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psycho-pass]丧心病狂》作者:关于款款 围观搅基,嫖文(?)应该是的。 【片段试读】 走道尽头的安全通道,她站高了一个台阶,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子,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很轻的吻,像是信仰般的虔诚,无关情|欲:“圣护,你会死吗?” 他一愣,眼中有些危险的情绪划过,没有由着她的唇离开,加深了那个吻,托着她的后脑勺。 她开始发抖。 口腔里是他红酒的香醇,纠缠着,极富技巧和侵略性的深吻。霜月窒息一样喘不过来,眼睛弥漫起雾气,揽着他,十指全插|入有些汗意的、纯白的发间。 “被一个小孩子亲吻的感觉并不坏。”槙岛圣护松开她的时候,勾着一丝笑意,“至于我的话,大概不会这样容易死的。”空洞的笑意。 本文CP:圣慎,星霜。一对BG一对基。 pp的世界里,有搞基组,有百合组,有BG向。所以,作者君也不知文章分类是耽美还是言情,给跪了。 psycho-pass版的“两个爸爸(情夫)”带着女儿生活。圣慎谈谈恋爱、做做运动、生活的日常文。 治愈向,温馨文,日常,慢热。以及……贵圈真乱。 无原创女主。   ↑分别改名[主PP+家教]完美罪犯(bg);[综主PP]色相浑浊。   因为晋江说不能用“嫖”字。_(:з」∠)_) ==========   楔子      “啧~好吵……”   少女霜月美佳从床上翻坐起来,隔壁房间传来一些少儿不宜的声音,喘息声、低吼声、床摇动吱呀声。   隔音的效果不是很好。   让人无法不去联想一些血脉贲胀的画面,然而少女的神情颇为平静,有些习以为常的怨怪。   “真是无法忍受,一大早上就开始……”霜月美佳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个溺宠的笑意。她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叠在床边的校服换上,杏黄色的水手服,是樱霜学院的制服。   房间有着水蓝色的窗帘,宽广而深邃的颜色。她打开窗帘,落地窗外是一个城市的浮华和喧嚣。清晨的阳光只带着一点点温度,窗外温度很低,阳光却有着佯装的光泽。一如隔壁房间的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欺骗性的美好笑容。   霜月美佳扎起利落的马尾,走出房间。洗漱后,走进厨房准备了三份早饭。   她自己拿起一份,喝了几口牛奶。   “槙岛老师,我出门了。早饭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们”字说得很轻,轻得仿佛没有说过一样。她没有等另外一个房间里传出回答,就走出了玄关。   槙岛圣护,是她所在学校的老师。在三年前的那次‘事件’中认识。   有时候霜月美佳觉得:认识槙岛圣护,然后直至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境地,都是一种必然。巧合于他们而言,已经谈不上巧合。精细化的计算,让每一种巧合都发展成为必然。这就是老师教会她的。      第一章 孤独的观测者      三年前,樱霜学院的黄昏,日落前的温度最让人贪恋。   换下室内鞋,准备回家的时候,霜月美佳终于意识到一个悲催的事实:今天她得一个人坐车回家了,因为她的好朋友川原崎加贺美又去画室找王陵璃华子。   “真冷呐……”霜月美佳沿着走廊走着,深吸了一口气。   确切的说起来,是前天午饭在学院食堂的时候,王陵前辈来找她们,希望她们也能加入作画的社团。王陵前辈是一个举手投足让大家都会模仿的人,她是樱霜学院中的人气人物。对于王陵前辈的邀请,川原崎加贺美欣喜若狂。   “美佳!我怎么会这么幸福!”川原崎加贺美闭着眼睛,幸福洋溢。   “要小心王陵前辈。她的眼睛,给我一种很害怕的感觉,有时候是一片空虚,感觉她不在这里,而是在看其他事情的眼睛。难道你不觉得吗?”霜月摇头,从心底害怕这样的王陵。   川原崎加贺美根本没有听霜月说话,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不断重复着“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幸福”的话语。   霜月只得作罢,埋头继续吃饭。   此刻,黄昏时候的霜月回想着这件事情,叹了一口气,默默低头走着。看样子,加贺美真的是去王陵前辈的画室了。   霜月心里很担心。她们另外的朋友苇歌,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自从苇歌的母亲改嫁后,她就变得越来越古怪,连上星期的色相检查中,色相都呈现出了浑浊的颜色。苇歌和加贺美都和王陵前辈走的很近,这才是霜月最担心的地方。因为王陵前辈是一个太危险的人。   霜月拢了拢衣袖,拎着书包往画室的方向走。因为担心,她加快了步子。   “砰”的一声,撞到了从画室走出来的人。那人很高,她撞在他的胸口,鼻子被撞得发酸。   霜月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扶着她站定,轻轻地笑了一声。   好熟悉的笑声……   霜月美佳抬头看去:   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穿着学院的制服,和学院中所有老师的制服一致,却有种难以描绘的感觉。他是一个纯白的人,那是一个任何人见到都不会忘记的人。他就像白鸽在黑鸦中翩飞,无法述诸笔端的风华,光明和阴暗并存。   他是槙岛圣护。看似温和,却是谜一样的男人。   傍晚的风吹起他白色的头发,他笑得温柔,低头看着霜月:“是你,《泰特斯》的小女孩。”   他说的是初见的场景。   霜月美佳一直都记得第一次见到槙岛老师的样子。校园的图书馆中,他安静坐在窗边,窗外是粉白色的早樱林,瓣飘落入窗。他低头地看着书,阳光落在他的发间,瓣散在书页。   美好得如同画卷,而他微微一个抬手,落下阴影,便如深渊,可怖无尽。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阴暗。”那时候的霜月喃喃地说了一句,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纯白的男子给她那么强烈的黑暗之感。   窗边的男子闻言抬起头来,他的眸色有着接近阳光的颜色,肤色也是苍白的,但并不给人脆弱的感觉。“你……”他这样说着,微笑着,淡淡地皱着眉。他并不认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才好。   他听到了她的话。   这太失礼了。霜月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羞愧。妄议,是不应该的。   “你,在看什么书?”他的声音出奇得好听,像海一样宽广、深邃又温柔。他微笑着,随口的话化解了霜月的尴尬。   “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霜月捧起书,她笑得甜美,她想要更多地了解这个人,但是……她心中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不过多地说这些话题。   “很少有人会看这样的书。”   “因为今天课上学了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所以……”霜月解释着说。   “你是新生吧?”他说着疑问的话,语气也是疑问的,偏偏没有一点疑问的感觉,好像无论对什么人,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是。” 她点头。   “姓氏是?”他的目光扫至,叫人沉溺的温柔,仿佛可以忽视最深处的冷漠和冰冷。   “霜月。”她像个听话的国中生一样回答。   “很美。”他修长的手指拾起一片落在书页上的樱。   “嗯?”   “很美的姓氏,人也是一样。”他依旧那样微笑着。   有些无礼的搭讪,但他说出口却是另外的味道。   霜月没有生气,保持着礼貌:“是这样吗?多谢。您……是学校的老师吗?”   “对。”他合上书,霜月瞟见一本《格列佛游记》,对她而言有些怪诞童趣的书,他居然看得那么认真。   真是……   奇怪的男人。   xxxxxxxxx   长夜将至,傍晚的风总是带着深沉的寒意。霜月美佳从短暂的回忆中回神,礼貌地点头。   心中却惊疑不定:“这个时候,他从画室里走出来。难道老师也是来找王陵前辈的吗?前辈她真的太可怕了,老师找前辈是为了什么呢?”   “霜月。”他这样称呼着她,打断她的惊疑。他的称呼既不亲近,也不生疏。微笑着走近。   她害怕他这样的笑容。很多时候,她宁可他不要笑。人在不想笑的时候,是可以不用笑啊。霜月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念头,多么想撕毁他这样的脸。她想向他吼出来。可是没有立场,老师对她而言,实在太陌生。   “老师……”她停下原本想逃开的脚步。同样以微笑着回应,带着学生该有的对老师的尊重和敬仰,一派天真的模样,仰头看着槙岛圣护。   “你觉得会拉维妮娅幸福吗?”他问的很突然,说的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中拉维妮娅从受辱的生命中解脱的故事。泰勒斯的女儿拉维妮娅,因为父亲的原因被卷入纠纷之中的她,被敌人性侵犯,舌头被割掉,双臂也被切掉。最后,拉维妮娅被自己的父亲杀了。   霜月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男子,低声说:“对于幸福的定义,只有身在其中的她们自己才了解,只能说每个人的定义都不一样。我不是拉维妮娅。”她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说:“如果我是她的话,不管生命变得如何残破,都会坚持活下去。前提是我可以选择生的情况下,但是拉维妮娅不一样,她是被杀的,她只是没有机会选择。”   “你真的是,很特别。”槙岛圣护微笑起来,凝视着她,眼中有了真实的笑意,不再浮于表面。   “并没有。”霜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她害怕他的目光。   只是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些让人心痛。因为他的笑容永远都是浮于表面的,害怕知道那背后的真相,所以很多时候霜月都很小心。大约就是这样,人对于那些恐惧的事物,好奇于知道,又害怕于知道。   “呐,霜月,你在害怕我吗?”槙岛圣护又走近一步,挡去了她身前的冷风。   “怎么会?”霜月这样说着,有些小心翼翼。心里想的却是,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他又笑了,伸手想要揉揉霜月额前的碎发,抬起手之后,又落寞地放下了。他不想太唐突……   “听到你这番话,我很开心。好了,你该回去了。”他柔和地微笑着,话里有了几分真实。   霜月依旧在担心她的同伴,但是画室里很安静。她推测着已经没有人了,加之真的有些害怕槙岛圣护。当下拎着书包,乖巧地点头:“是。老师,那我走了。”   槙岛圣护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   画室的门从里边打开,走出一个同样杏色校服的女子。她的头发像云丝一样落下,光可鉴人,她的容貌美丽得不可思议。   槙岛圣护并不转身,问:“从蒙受耻辱的生命中得到解脱,王陵,你觉得拉维妮娅是该悲伤吗?”   画室中出来的女子就是王陵璃华子。她的美貌让人隐约明白了她为什么是樱霜学院的人气女王。   “女儿在蒙受羞辱后依然苟活着,每日徒增悲伤,是这样的吗?老师。”王陵靠着门,反问。   “美丽的朵终会凋零,那是所有生命的宿命。那么,不如,在盛开之时将时间停止。会这么想也难怪。但是,如果你真的爱她如同亲生女儿的话,你就会……由于为她而流的眼泪,而变得盲目吗?”他转过身,饶有兴趣地问着。   “呵呵……这个问题可就困扰我了。因为我,今后还需要完成更多更多的作品呢。”王陵笑起来,手上还沾着血迹。   槙岛圣护轻笑:“你有什么好的计划了吗?”   王陵憧憬说:“我打算照着这幅画,把她做成人体塑化。放在公园里,那里人最多,效果最好。”   槙岛圣护眼睛一低,有些失望的神色,只是没有表露。低低说:“哦。好。”   他望着霜月走出校门的身影,微笑道:“王陵,我今天碰到一个很有趣的小女孩。”   “那真特别,让我猜猜是谁,美佳吗?”   “美佳?大概……”原来她叫霜月美佳吗?   王陵脸色不善:“确实很特别,她拒绝了我的邀请。老师,这个学院中,能拒绝我的人,可不多啊。”   槙岛圣护披下眼睛,阑珊说:“王陵,我有些乏味了。”   王陵接口说:“那是因为老师找到了更好的目标吧。”   槙岛圣护笑着看着她:“你还是很聪明,所以不要让我失望。”说完就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王陵叹息:“老师,我要是把霜月也做成塑化人体,不知道你会是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纪念~~圣慎一生推~~~女主是类似叙述者的角色~一对bg一对基(圣慎)。警和朱妹目前不是cp,另外百合组(志恩弥生)非重点描写……欢迎收藏~【附老师优雅看书美图一张~不收藏的话,老师马上会从衬衫口袋掏出自带的剃刀,杀了你哦~】   第二章 悲哀的先行者      “哎!美佳,等等我!你怎么先走了?”身后追来一个同样学生制服的短发女生。   “咦?加贺美你没有去前辈的画室吗?”追上来的人正是川原崎加贺美,霜月有些费解。   川原崎加贺美捂着胸口,跑的有些累:“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路上碰到前辈和老师在一起,所以就没有打扰。”   “这样。果然他们……”霜月美佳一愣。   川原崎加贺美缓过气来,手在霜月眼前晃了晃:“美佳,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霜月随口搪塞,心中不由惊觉又问,“对了,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川原崎加贺美是王陵前辈的超级粉丝,对有关王陵的事情,她一向记得很牢:“大约在说拉维妮娅的故情。老师说了一句《麦克白》里的话,好像是:‘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画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下;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他说,美丽的朵终将枯萎,这是有生命体无法逃离的宿命。那么,还不如以盛开的姿态来迎接永恒。然后王陵前辈就回答说:‘为了她,我已经把我的眼睛都哭瞎了;我是像维琪涅斯一样伤心的,我有比他多过一千倍的理由’。美佳,这句话不是《麦克白》里的吧?完全没有印象啊,维琪涅斯又是谁?”   川原崎加贺美皱着眉,疑惑不解地看着好友,却发现对方处于出神的状态。   她推了推霜月美佳的手臂:“呐……美佳。你怎么发呆了啊?”   “没事。”霜月弯着眼睛笑了笑。   川原崎加贺美继续拉着好友,抱怨道:“我对这些著作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听不懂老师和前辈在说什么。”   “大概……是说,”霜月想了想,想把故事说的简洁些,“维琪涅斯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里泰勒斯为了女儿拉维妮娅质问国王、皇后时而的引用故事。史诗中,维琪涅斯因为女儿被人奸污,他为了结束她的痛苦,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泰勒斯拿这件事情问国王,问国王他做的对不对?因为他的女儿拉维妮娅也遭到了这样的侮辱。”   川原崎加贺美听完,完全没有意识到故事里的沉重,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美佳。我的话,完全不明白老师和前辈在说什么。看样子王陵前辈很喜欢莎士比亚,我得抓紧时间,把莎士比亚的书看起来。”   霜月美佳一笑:“其实,我也是一样。不介意的话,我之前刚好借过这本书。我明天可以拿给你。”   川原崎加贺美极为高兴:“那真是太好了。”她拉着霜月往闹市区走着,人群有些拥挤,她拉着霜月熟练地穿梭。   霜月看了看路:“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川原崎加贺美点头:“没错美佳,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店,有非常美味的可丽饼。我有些饿了。呐,完全住宿制的坏处就在这里了,难得才能放假回家,美味的食物也很难吃上。我猜你会喜欢。”   霜月也不反对:“那就去吧,反正还早着。”   川原崎加贺美挽着霜月的手臂,开心的点头:“嗯嗯!美佳最好了。”   抱着可丽饼坐下品尝的时候。   川原崎加贺美压低了声音,眼睛睁得很大:“听说了吗?隔壁班的山口昌美失踪了。葛原沙月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确认死亡。”   “是是。”霜月咬着可丽饼外层的薄饼。   川原崎加贺美用一种疑神疑鬼的语气:“学校里是不是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是是。”霜月继续啃食着。   川原崎加贺美终于意识到了好友的敷衍:“美佳,你有在认真听吗?”没有等霜月回答,川原崎加贺美颓丧着,“就连苇歌……”   霜月擦了擦嘴边的奶油,语气淡漠:“既然是不好的东西,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接近,也不要去谣传。”   川原崎加贺美反对说:“可是苇歌,她是我们从小到大最好的好朋友啊。”   霜月突然没有了话语,长时间的沉默着,低着头一动不动。   “美佳……”川原崎加贺美有些担心地喊她的名字,她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霜月比她们两个优异得多,很多时候川原崎加贺美觉得霜月根本就不需要她和苇歌。虽然有时候会这么想,但是她们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王陵前辈。”霜月闷闷地说,仿佛在置气。   “啊?”川原崎加贺美一愣,没有明白。   “她不是和你一样,迷恋王陵前辈吗,你可以直接去找王陵前辈问清楚啊。”霜月突然有些生气。站了起来。   “说的也是啊。”川原崎加贺美如有所悟地点头,心想:“没错,明天的这个周末,我就去前辈家里问清楚,顺便还可以参观一下前辈的家。”   霜月美佳加快了脚步,不耐烦地说:“我吃好了。”   川原崎加贺美跟着站起来,追了出去:“美佳,你等等我。”   *********************************   周末的霜月安静地躺在阳台看书。没有阳光,窗户外乌沉沉的。   母亲端了热好的牛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美丽又温和的母亲,温柔地笑着,放下牛奶:“美佳,周末怎么不和苇歌她们出去玩呢?”   “妈妈。”霜月翻坐起来,把书搁到一边,喝了一口牛奶,指了指窗外的乌云,“要下雨了呢,我就不出门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跪坐在旁边:“才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美佳有心事哦,可以跟妈妈说吗?”   霜月长而卷的睫毛垂下来,盯着玻璃杯里的牛奶,有些委屈的样子:“妈妈,难道因为优秀就可以不被照顾吗?加贺美永远觉得苇歌才是最好的朋友,那我又算什么呢?”   母亲伸手抚摸着霜月的长发:“美佳不可以这样哦。她们只是太依赖你了,是因为觉得美佳足够强大,才会这样。强者总是要忍让一些不是吗?”   霜月委屈地撇着嘴巴:“我就是恨这个,我甚至嫉妒。妈妈,很多时候我嫉妒得快要疯了,可以每次心理测试的时候,犯罪指数永远都是干净的零。”   母亲抱了抱她:“因为我们美佳是一个天才啊。要珍惜身边的朋友,相信她们是一样的珍惜你。美佳是妈妈的骄傲。”   霜月依靠在母亲怀里,微微好受了些:“我知道了,我过一会儿就给她们打电话,明天要是天气好的话,就一起出去郊游。”   母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才是好孩子。”   霜月微笑地从母亲怀中站起来,弯着眼睛:“妈妈。我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   “喂,您好。苇歌在家吗?”霜月很有礼貌地用着敬语。   “她不在。”是一个男子冷漠的声音。   霜月知道是苇歌的继父,不敢多问,匆匆挂了电话。又往川原崎加贺美的家里打了电话。   “喂,您好。加贺美在家吗?是,我是美佳。哦这样……她什么时候出门的?哦……多谢,没有关系,我晚点再联系她好了。打扰了,再见。”   霜月颓然地挂了电话。靠在墙边,望着窗外逐渐肆虐的雷雨。一个闪电下来,照的昏暗的天空发白。   霜月美佳稚气的脸孔闪电的白光,瞳孔一阵紧缩,整张脸骤然变得惨白。   “苇歌……继父……王陵前辈……拉维妮娅。”一条看不见的线汇聚在一起。如同雷阵雨中雨落川下的水流。变得那样清晰可见。   自己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吗?明明知道王陵前辈是危险的,还让加贺美去找她。   不行!   霜月急匆匆地往门外跑去。   她觉得不可以让她的朋友出事。绝对!   “美佳,你要去哪里?”爸爸坐在客厅,担心地喊着,“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啊。”   “爸爸,我有急事要出去。”霜月简短地解释着,换好了出门的鞋子。   “那么大的雨还出门,带上伞啊,美佳。”父亲的话还没有说完,霜月美佳已经关上了门走远了。   “加贺美,千万不要有事啊。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的,绝对不会。”霜月不断地对自己说,下楼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她保护住头部,摔到转角的时候,挣扎着爬了起来。脚上和手臂上很多擦伤,但都不要紧。霜月顾不得那么多,爬起来就往外跑。   大雨中,她等了很久没有车经过。大雨把她的衣服都淋湿了,大雨无情地打在伤口,她又冷又痛。准备去地铁换乘,一摸口袋发现卡掉了,估计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掉落的。   她无计可施,只能在大雨中跑起来,尽量挑选在屋檐下。她心里慌乱起来,跑着走的时候,又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比之前重多了,她很长时间不能爬起来,痛苦地蜷缩着,慢慢支撑着起来。脚好像扭到了。   “没事吧……你?”男子宽广好听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大雨也在同一时刻消失在她的周身。伞的影子倒映在水面。   他披着白色的风衣,衣服没有扣起,里面穿的依旧是学院的制服,白色的衬衫,白色的头发。他的世界都是白色的,唯有一把伞是黑色。平凡得好像是随意从某个商厦取来。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到老师?”她退缩着,问着。   “因为我知道,霜月需要帮助。”   “并没有——啊”她尖叫了一声。   下巴被捏起,他疑惑费解的样子看着她:“到底为什么一直害怕我呢?我的样子有这么可怕吗?”   作者有话要说:白毛男主无误!!!!!      第三章 悲哀的先行者      “你……到底因为什么一直害怕我呢?”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残酷的意味。越来越靠近她,俯□探究地看着她。修长的十指有力。不容反抗地捏着霜月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老师的样子,他的五官深邃漂亮,却总是让霜月不寒而栗。   “不是不是……”霜月慌乱地摇头,握住槙岛圣护的手,想要往后脱离。   她的手冰凉,被雨水淋透;而槙岛圣护的温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需要我的帮助,对的吧?”他低着眼睛,垂眸注视着霜月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得逞的笑意,话语像是在诱惑。   雨势不减,大雨滂沱声中,周遭的声音变得嘈杂,变得远离。然而槙岛圣护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人霜月的耳中。   眼前的男子像悲悯俯视众人的神祗,霜月不清楚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才能得到他的帮助。神祗不会因为人类内心的惶恐和无助而动容。   而他要的代价,绝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唔……”霜月忍不住呼痛。他的手指加重的力道,让失神的霜月拉回到现实中来。   她像是怕冷一样打了一个寒噤,仰着小小的脸孔,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志:“拜托您了,救救加贺美吧。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迷恋王陵前辈而已。苇歌已经死了,不要再杀加贺美了。”   比起同伴的重要性,霜月愿意和槙岛老师交易。   少女骄傲的头颅贴到槙岛老师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用一种卑微的语气:“求您。”   “真是聪明。”槙岛圣护对她愈发赞赏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声音依旧低沉悦耳,“不过现在,可能已经晚了……”   “你!”   霜月美佳有些出离愤怒。   他无视她的盛怒,依旧优雅地俯身微笑着:“霜月,我可以帮你。但是,以你那么聪明的头脑,你一定知道我想要你做什么吧?你必须陪在我身边,我会教你各种手段和本领。”   “既然已经救不了加贺美,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交易没有存在的必要。”霜月美佳盛怒地拂开他的手,双手撑在地上,身体不断地往后挪动。   她逃一步,他就跟进一步:“这可不是交易,霜月。你原本就应该跟随着我。原本就该如此。”   霜月一点都不明白,路面上的石子划破她的手掌,痛感让她清醒,她失去了她最好的伙伴,并且自己也陷入在危险的境地。   槙岛圣护站在她身边,俯视着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安详:“况且稍稍减少一些死亡的数量,也是好的。不是吗?而且,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很难保证下一个出事的人会不会是你。”   “你们简直就是恶魔,我这就去告诉公安局的人。”霜月从地上爬起来,扭伤的脚刺痛着,她转身朝着路口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她就听到槙岛圣护微怒的声音,像是疲惫的父亲在呵责淘气的小女儿:“这样就不可爱了哦。”   脚下像灌铅了一样沉重,霜月美佳很明白,如果她敢走出这一步的话,下场不是她可以想象的。她徒然一惊,哪怕她今天晚上没有出门,老师也会在楼下等着的吧……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他从后走近,站在她身后,声音很温柔:“霜月,我会让王陵停手。好吗?相对的,你也该听我的话。不是吗?”   “为什么是我?”   霜月美佳彻底放弃了,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纤细的身形像是疾风便会吹散。   她只能认命了。她不清楚他想要她做什么,但是多半和她的指数有关。这个认知让她害怕地不断发抖。   过膝的白色风衣从后披在她的身上,带着他的温度。霜月的手紧紧地揪着衣袖。   果然,她听到他说:“你肯定发现自己的不同寻常了吧。无论怎么愤怒和伤心,甚至是内心失控。你的犯罪指数一直都是零。这真是杰作,连先知系统都无法看清的你。”   “为什么你会知道?”她紧张地看着槙岛圣护。从小就被告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   “好了霜月,再淋雨你会感冒的。王陵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我会让她收手的。”他蹲下来,半抱起她。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下意识地揽上他的脖颈。他看上去很瘦,但并不是瘦弱。怀抱有力。   “以后,你都跟我住在一起。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他单手抱着她,另外一只手撑着伞。   “可是,我父母……”身体要保持这样的平衡并不容易,霜月紧紧地抱着他。   “没关系,告诉他们住在学校不就好了。”他垂眸看着她,微微一笑,向前走着。   “老师,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的?”霜月担心地问。   “真是叫人期待。”他只是微笑,没有往下说,但整个人都很愉悦的样子,怎么都掩饰不了,连步子都欢快起来。   “我……什么都不会。”霜月更加抱紧他,害怕会掉下去,嗫喏着。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他要她做的事情一定跟犯罪有关。因为指数一直是零,哪怕她做出犯罪的行为,也不会被覆盖整个社会的先知系统发觉。   “没关系,我都会教你的。你是我收到最棒的礼物。”他的手臂收了收力,往上提了提。   “老师,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其实挺重的。”霜月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老师让她觉得像是父亲一样。   他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没关系。”   实在太冷了,她没有再说话,靠在他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老师半蹲在床边,正在处理她的伤口。稍稍有点疼,她就醒了,有些晕乎。   “弄疼你了?”他眉眼微抬,手上动作不停,将她手掌里的小石子挑了出来。他已经换过衣服,换下被霜月弄湿的衣服,依旧是一套学院老师的制服,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没有扣起,他的发梢还没有干,有水珠凝在那里。   “不是。”   “既然醒了,去洗个热水澡。万幸,脚没有扭伤。”他收起药箱,站了起来,吩咐着说,往房外走去。   “好的,多谢。”她听话的点头,打量着环境,水蓝色的帘子,窗外的樱林和篮球场,雨势减小,樱落了一地,这里好像是学院的公寓,应该是老师住的地方。他的房间简单到了极点,空荡荡的。房间的尽头是一个白色的桌子,桌面上搁着一个电脑和几本书。   和他的人一样,这里就像一个纯白的结界,简直不像是一个先知系统社会下的房间,没有一点哨,也没有现代投影系统。   身上湿冷得难受,走进浴室,打开热水器之后,霜月美佳才感觉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她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慌张的经历,她一向冷静聪明,然而在槙岛圣护前面,她完全没有用。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有用。热水从头淋下,她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关掉水源之后,霜月小小地窘迫起来,因为之前完全不记得带洗换的衣服进来。   敲门声响起:“霜月,我帮你找了衣服。不介意的话先穿下吧……”   “多谢……”但是,怎么能穿老师的衣服呢?霜月一下子红了脸,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不管怎么聪明过人,还是会和普通的小女孩一样,会紧张,会汗颜。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离开。   她打开门,看到一套还没有打开包装的衣服。突然松了一口气,看上去是学校发给老师的制服。很明显,老师还没有穿过。   真细心。霜月美佳心想。   她利落地穿上衣服。   他的衬衫她穿在身上,像裙子,一直莫过了膝盖。杏色的马甲,和她原先的校服是同一个色系,稍稍淡了些。   披好衣服,她心中又开始犯难了。霜月才刚刚赞他细心,下一个难题又出现了。他只拿了衬衫外套给她,可是她的内衣也已经不能穿了。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呢?霜月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子相处会是这样艰难的事情。   “等你换好衣服,我们去画室。”老师的声音在刚才的房间响起,伴随着键盘敲字的声音,看样子他正在忙碌。   画室。老师果然没有骗她。   她不能再让学院里的同学们受到伤害了,一定要阻止。   “霜月,还没有好吗?”槙岛圣护询问着,打断了她的决心。   反应过来处境的霜月一呆,她羞得说不出话。   “霜月……”   槙岛圣护的声音有些着急,大概是时间超过他的掌控了。   他的声音在靠近。   “你别过来。”霜月紧紧地拽着衬衫,紧张得不敢乱动。   “怎么了?”槙岛圣护罕见的迷茫表情出现在她面前。   “我……”霜月根本就不敢直视他。   他低头看着她两条笔直的腿,裸|露在空气里,转开脸:“抱歉,我去给你拿。”   这个时候的霜月已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是羞涩,也是气愤。为什么和这个男人交锋她一直处于下风。可恶……   槙岛圣护已经拿着内裤走了出来:“只想着让你穿我的衣服不太好,还特意找了一套没有穿过的制服,偏偏忘了这个。但是胸衣没有……”   “老师……”霜月打断他,她从来不敢奢望老师能拿出胸衣来,他又不是变态。   但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地说这些。   “不用害羞的,你就把老师当做父亲、或者是兄长。以后我们都会在一起,这样的事情还会很多发生。我不希望这些琐碎的事情影响你今后的学习。”他的话很有安抚的力量。   “我知道了。”霜月接过他手中的内裤。   从神祗一样的男人手中接过一条深色的内裤,和老师第一天相处就这样尴尬的状态,霜月美佳难以描绘心中所想。然而,在槙岛圣护的那番话后,她奇异地平静下来,变得十分坦然。   槙岛圣护背对着她。   “王陵前辈那里。真的没有关系吗?”霜月打破僵局,问。   “她只是一个复制品,而你不一样。”   “可是老师你就不担心,有一天我会成为老师的复制品吗?”霜月扣上扣子,这衣服对她而言实在太大了。她随口说着,“我穿好了。”   他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笑着:“哈哈,有意思。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我很期待。”他弯下腰,替她挽起衣袖,往上折了小半截。   槙岛圣护说这些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成真的一天。麦田的边境,他跑的脱力。鲜血已经将白色的衣服浸的湿透。被枪指着的时候,却感到无比的轻松。“这个社会中,什么都能复制。呐,你还能找到我的复制品吗?”“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慎也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好辨认,低沉沙哑的。   这样就已经满足了。我是你的独一无二。   三年后的霜月美佳活脱脱地是另一个槙岛圣护。她学会了他全部的技能,除了体术格斗的水平还很糟糕。因为原本槙岛圣护就不是力量型的,他的体术属于灵巧型。   “不行啊老师,完全没有感觉。”对着模拟器结束一场近身格斗后,霜月美佳扫兴地撇了撇嘴。   槙岛圣护喝着红酒,微微一笑:“那么明天带你到一个朋友家里。他会好好教你的。”   “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保证你不会失望的。”   槙岛圣护以为那一次是霜月第一次见到狡啮慎也。   其实并不是。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又像狼一样凶恶的男人。但在平常的时候,温和无害,善良得好像羊羔。   *************************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三年前的这个时间点,在学院里死了两个学生,引起了轩然大波,厚生省公安局的人已经查到了学校。   “既然好了,那我们就出门吧……”槙岛圣护走出几步,回头看着她,“在学校里不允许穿私服,这是规矩。不过你这个样子看上去有些可疑。”   霜月美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没关系,我跟着老师就不会有问题。”   “嗯,我也这么认为。”他带着霜月走出公寓,去画室的路很近,雨还在下,但是他们挑选着走廊的路径。   “在这里等一下我,我去办公室拿东西,很快回来。”槙岛圣护站在走廊上交代说,“你不要乱走。”   霜月顺从地点头。   看着槙岛圣护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雨中,有一个chan komissa在靠近,它是公安局的吉祥物,全息投影产生的外形。霜月看到它是太郎的外形,猜测里面是一位男性的警官。   作者有话要说:慎也上线中!   米娜怎么都潜水啊!不要霸王~~求留言~   pp的同人本来就冷清的说,作者君需要乃们!      第四章 暗处的狩猎者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太郎的声音电子合成,属于机械的可爱声音,它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脸上是大大的笑容。   “我在这里等人。”霜月平静地说着。   “等什么人呢?”   “柴田幸盛,美术科的老师。”   “哦,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呢?”   “没有。”她不能告诉警察,起码现在不能说。她没有证据能证明同伴的死亡跟槙岛圣护有直接的关系。   她刚说完,就看到有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黑发男子穿过学校园,大步朝着画室走去。他目的性很强,步子又大又快。   “狡!狡酱!”太郎发出投影下警官原本的声音,投影也在瞬间消失,露出警官原本的样子,是一个黄发的少年,头发左侧别着四个发卡,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搭配着紫色的领带,外面是深蓝色的,是个十分阳光可爱的少年。他撇下霜月,朝着刚才那个人的方向追去。   那个人,怎么会径直朝着画室的方向呢?难道他已经察觉了吗?霜月美佳追在黄发警官身后,想要一路跟到画室。   那时候的狡啮慎也还是公安局的执行官,是监视官手下的猎犬。不同于别的执行官,他的活动空间相当大,他的监视官常守朱给了他最大程度的自由。   “狡啮,你打算做什么?”穿着公安局监视官制服的美貌眼镜男子拦住之前的灰衣男子。   “请等一下。让他过去,画室里有可疑的学生,可能和罪犯有关。”同样制服的一个短发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从霜月身后走了出来。   “这样……”眼镜男子没有在拦截,那个叫做狡啮的男子冷酷地缄默着,嘴唇寡情地抿起,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开。   那个短发女子又说:“滕,麻烦你跟着狡啮桑。”   被叫做“滕”的黄发少年应了一声,笑着跑远了。   那短发女子回头注视着霜月:“你为什么跟着他们?还有,为什么穿着男老师的制服?”这位女监视官长着一张娃娃脸,但是问话的时候却相当严厉。   “我……”霜月美佳对于后一个问题感到尴尬,所以选择直接忽略,“我担心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跟着他们,希望可以找到犯人。”不能告诉他们,如果是之前那个灰衣的男子,还有交代的必要。   “常守,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我们赶快去画室那边吧……”美貌的眼镜男子劝道。   短发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跟着眼镜男子走远了。隐约听到那男子在说,“常守,女校的学生可真开放,披着男老师的衣服就走出来了。倒是常守你,到现在还是单身真是叫人担心。”   “神烦……”短发女子只回了一句话。   霜月待在原地,看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毫无动静,她走过去几步,立在门口。听到教导主任在和槙岛老师说话:“柴田老师很喜欢音乐吧?”槙岛圣护回答说:“是,我一直都在寻找新的艺术家。寻找感兴趣的新人,真是让人感到高兴。”   “教导主任,不好了!学校里发现了学生的尸体!是川原崎加贺美和大久保苇歌。”一个女教室尖锐的声音在办公室的后门响起。   “你说什么?”教导主任不敢相信。   一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赶了出来,除了慢条斯理的某人。   慌乱之中,教导主任还是眼尖地发现了霜月:“霜月美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霜月美佳根本就不回答她,转身跑上楼梯,走了一条去往画室的捷径。“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王陵前辈,她们只是迷恋你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做?”霜月好恨,如果不是她让加贺美去找王陵前辈的话,加贺美是不是就不会死……明明知道危险,都是她的错啊。已经预计了最坏的结果,已经知道同伴幸存的几率几乎没有,但是,在听到死讯的刹那,霜月美佳还是失控了。   第一次,她的血液里叫嚣着疯狂,她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人。想要为枉死的同伴报仇,不计任何交代,都要杀了那个人。   等霜月赶到画室的时候,只看到灰衣男子拿着支配者对着王陵前辈。   “你到底要干什么?”学院的管理者生气地跟着他,“不能这样做一些刺激到学生的举动。已经再三强调过,调查要顾及到多方。”   “犯罪指数472,致命消除。”狡啮慎也手中的支配者显示出这样的数据时,数据只有拿着支配者的人才能看到,学院的管理者并不能看到指数,一味地阻止着狡啮慎也开枪。   画室里的王陵前辈终于知道害怕了,趁乱逃走。   “喂喂,你个混蛋……可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哦。”黄发少年从后勒住主任,不让他再妨碍公务。   而王陵前辈逃出画室之后,就混在了同样制服的一群女学生里,狡啮慎也并没有认出她,发而朝着相反的方向追去。   霜月美佳不敢轻易地相信公安局的人,但是如果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话,说不定可以……   霜月美佳跟着追了出去。   一个霜月从未见过的学院制服女子,拉起王陵前辈。霜月一言不发,冷冷地注视着她们,跟在她二人身后。   可是,她追到学院垃圾场后方的时候,她二人却突然消失了。霜月一直追到围墙的尽头,都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   “去了哪里?”霜月美佳气闷地想,她跟丢了人,心里极为不快。她喘着气,疲惫地揉着额头,晕眩的感觉很强烈。眼前的景象有点模糊,大概是淋雨的原因。   “你……不是说了不要乱走吗?”男子的声音如海深邃包容,从后走近。   霜月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槙岛圣护来了。   “对不起。”她说的很小声。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呵责她。他知道现在的霜月,其实比任何人都难受:“你要听我的话,霜月。现在还没有到你可以违逆我的时候。”   “我知道了。”   “不过你也够聪明的了,比公安局的人更快地找到了这里。走吧……”他熟练地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下沉广场走去。   全黑的地下,零星的光线。台阶不断地向下,仿佛没有尽头,甚至连地下河水流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要走到哪里去?她不知道。   牵着她的手不甚温度,但是有力。   途径巨大的幕布遮住新的作品。   “不要看,霜月。”槙岛圣护从后半抱着她,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是他新得到的未成品,他绝对不允许她沦为废品。   她闭起眼睛,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是伙伴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公布的作品,被遗弃在垃圾场的深处。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更多的是自责。最坏的结局就是这样,而她选择跟在他身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吧。   她已经把灵魂卖给了恶魔。   闭着眼睛走在不断下沉的地方,去哪里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她是清楚的,她永远地要和黑暗为伍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已经远离了那没来得及公开的作品。槙岛圣护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   眼睛已经适应了地下的暗度。   “这是给你的。”槙岛圣护递给她一本书。   “《格列佛游记》。老师你回去就为了拿一本书吗?”霜月低头跟着走,揶揄般地问着,语气已经不能再平静。   “哦?我以为你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看起来我多想了。”槙岛圣护稍稍有些意外,但是看得出来,他对此很满意。   暗处,走出一个高瘦的男子:“圣护,你来了。”   “啊……”霜月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   “别怕,是jackson。”槙岛圣护温言,“他是崔九善,全像摄影的裂化反应技术的高手。霜月,以后你要跟他学的东西也有很多。”   “初次见面,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黑暗之中,霜月只看到他眯起的眼睛,像一条缝一样弯起。   “你好。我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她晕眩地晃了几步,有点站不稳。   槙岛圣护扶住她,手在她额头一停:“有些发烧了,待会儿回去要记得吃药。”   霜月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沉重。像一份罪孽,她难以承受之重。她竭力保持着清醒。   “王陵呢?”槙岛圣护问。   “在下面。泉宫寺也在。”   “做得很好。jackson,你来看顾一下霜月。”槙岛圣护扶着霜月,往崔九善方向一送。   “好。”崔九善应了一声,扶着霜月在边上休息,“虽然不知道圣护为什么连这里都要带着你来,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接下来你看的事情可能对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来说有一点恐怖,不过,你要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影响大人做事哦。要是惹圣护生气了,那可是非常可怕的。”崔九善笑眯眯地说着。   他哄小孩的话语让霜月有些不快。   “你是刚才带走王陵前辈的女……”她问。   “对,真是敏锐,难怪圣护那么喜欢你。”崔九善开始明白槙岛圣护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你叫他圣护?”   “诶,他没有告诉你吗?柴田幸盛只是他在学校用的假名。”   “这样……”霜月低着头,手中拿着老师给她的书。她完全不了解老师,他的过去、他的目的、他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靠在微弱的光,霜月慢慢看清了环境,肯定他们是在高处的一个看台,有铁锈的栏杆竖在前方。槙岛圣护依着栏杆,正在通话中:“以防万一,最后问一个问题。王陵璃华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令我失望的结局。你自己意识到原因了吗?”   “什么意思?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了……”   “嗯。”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看来完全没有反省,我果然不该对你的成长抱有期望。真可惜呐,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个更有前途的孩子。”   “老师……您到底在说什么?”   他索然地掐断了电话,好听地声音念着剧中的台词:“哥特女王塔摩拉的话吧。‘那就要剥夺可爱儿子们的奖励了。他们的情|欲,必须满足。’”   “《泰勒斯》里的话呢……”霜月靠坐在墙边,低低地说了一句。王陵前辈,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吧?   霜月美佳已经看到了结局。她抬头看着这个改变了她生活一切的男人,他身影修长,依靠在那里。她突然心中一凛:总有一天,我也会像王陵前辈一样,被老师毫不留情地抹杀。   “那么,狩猎开始了。”槙岛圣护嘴角一勾,低声笑。   作者有话要说:到目前为止都是叙述霜樱学院事件。慎也出现了哟~虽然很冷酷地没有说话。   【附图一张~圣慎什么的这是太美好了~】      第五章 暗处的狩猎者      “天空泛出白色曙光的早晨,原野间散播着芬芳,森林绿沉沉的一片。   在这里放出猎犬,让它们高声吠叫。深夜的此处,   有数千恶魔和嘶嘶作声的蛇,聚集了数万的小鬼和数万膨胀身体的蟾蜍,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乱叫声。   她的眼泪就是您的荣耀,   但愿,   她的眼泪滴在您的心上,就像雨点打在无情的顽石上一样。   现在,   你的舌头要是还能说话就去告发吧:   是谁割去了你的舌头,是谁侵犯了你。写出你所有的心里话去控诉吧,如果你的断臂还能写字的话……”槙岛圣护低低地念着《泰勒斯》的台词,他的声音比世上任何人的都好听,他欣赏着黑暗中的狩猎。   在他低沉的说话声中,霜月美佳虚弱地靠坐在墙边,厚厚的书本捧在怀里,力量勉强抱着书,让它不至于掉落。身体很烫,力量在消退,身体变得沉重。但是这样的时候,绝对不可以昏睡过去……   《欢乐颂》的调子在不远处响起。   哼着欢乐颂的是一个老者,大概就是崔九善口中的泉宫寺,他的手中持着猎枪,两只巨大且凶残的器械狗跟着他的身边,搜寻着王陵璃华子的气息,它们的尾部长着锋利的刺刀,它们的眼中是机械的亮光,欲|望汹涌。   “她的一生就像野兽一样不知怜悯,死后也只配野鸟般的怜悯。”槙岛圣护难掩失望的神色。   “这样真的好吗?明明很中意那个孩子。”崔九善问。他虽问着话,视线却没有离开霜月。霜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抱着书靠坐在墙边,闭着眼睛小憩。崔九善这才放心,走到槙岛圣护身边。   霜月美佳怕冷地缩在墙边,耳边听到火枪开枪的声音,然后有人落水的声音。机械大狗狂躁地来回走动的声音……   “王陵前辈……”霜月默默念着王陵璃华子的名字,她比任何人都恨王陵璃华子,然而这个时候,当直接面对她死亡的时候,霜月反倒说不出自己的情绪了。应该高兴才对的,为什么心中会这么难过……   人的性命是那样脆弱,片刻间就被抹杀了。霜月并不可怜王陵璃华子,她是该死的,但是应该是被先知系统制裁,而不是以同样的手法被杀害。她霜月说不出哪里不对,因为在这之前,她极度失控的时候,她就想这样直截的杀了王陵。为什么陷入这样混乱的境界?她现在的心情,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吧。   苇歌继父的事情,苇歌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反倒是告诉了王陵前辈。王陵用伪善的理由,披着艺术的外衣杀害了苇歌。报应循环地,在槙岛圣护吟唱圣经般庄严的台词声中,王陵前辈被同样的杀害。   明明是化不开的黑暗,但是霜月却看得那么清楚,连最后王陵前辈的眼神都看得那么清楚。   没有丝毫报仇的快|感,黑暗中弥漫着的血腥的味道,非常让人作呕。像一份粘稠的罪恶,难以挣脱。霜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要命,觉得快要喘不过气,心像被火烙着。身体的病症加剧了心中的痛苦。   “霜月,你去确认一下王陵璃华子的死亡。”槙岛圣护淡淡地吩咐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   霜月美佳撑着墙面,慢慢地站了起来,饶是如此,眼前还是一阵晕眩。她摇摇欲坠,手中的《格列佛游记》划落到了地上。   槙岛圣护看着她,无动于衷。   崔九善看不过眼,大步走过去,搀扶起霜月,看向槙岛圣护,恳请说:“圣护,还是我去吧。她毕竟还是小孩子,还生着病。”   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眼眸的光芒冰冷。这份罪孽,他要她一起、承担。他要她永远都不能摆脱他,永远都离不开他。   她是知道的。那样清楚的知道。   “好的,老师。如你所愿。”霜月挣脱崔九善的扶持,摸着墙壁,扶着铁锈的栏杆,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中,崔九善摇着头:“圣护,你何必这样逼她呢?”   槙岛圣护弯下腰,捡起霜月掉落的书籍,拍去封面的灰尘,冷冷一笑:“我没有逼她,她是清楚的。否则她现在就应该在完成王陵的人体塑化作品,而不是去确认她的死亡。”   崔九善也不反驳,眯着的眼睛不曾睁开:“这么说来,您还是好心地放她一马了?圣护,可从来没有见你这么……这么温柔过。这么一来,这个小姑娘让我感兴趣了。”   “嗯。”槙岛圣护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你要是真感兴趣,以后多教她些本领就是了。她现在一片纯白,学什么都快。你陪她下去看看吧……”   崔九善笑出声来:“明明在乎得要命,刚才还这么……圣护,你这样会吓坏小女孩的。”他说着话,很快地追了下去。   一红一蓝的两只机械犬包围着霜月。半人高的大小,眼中发出嗜血的光芒,带有刺刀的尾巴来回地挥舞着。   霜月站在那里,惨白着脸,但神情还算淡然,冷冷地注视着无首的尸体,那尸体的手已经被砍断,手中仍握着手机。屏幕上亮着一个名字,但是隔得远,看不清楚。   站在她面前的老者,穿着正式的西装,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手中端着猎枪:“哟,相当可爱的小姑娘呢,也是今天猎物的一员吗?”   “你要是猎杀了她,圣护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崔九善半开玩笑地说着,慢慢走近。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呵哈哈,这么说来,是一个非常受宠爱的孩子了。跟以前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吗?跟王陵不同吗?”   崔九善尚未回答。   霜月默默抬头注视着老者:“当然相同,我们本质上都是渺小的人类。身为全身机械人的泉宫寺先生是不会明白。”   老者脸上的笑容一僵,愣了一会儿,眼珠子一滚,呈现出诡异的僵硬。继而夸赞起来:“真的是相当不同寻常的小姑娘,这么轻易地看穿我了呢。”   “我只是听说过您。在电视上看到过关于您的采访。”霜月嘴角一撇,“*是人类灵魂的牢笼。理念世界虽然不可见,但却是永恒和完美的,而现实世界则只是理念世界的影子。先生您追求柏拉图所讲的理念世界,是这样吗?”   老者点头说:“说的一点没错。你说话的样子真像圣护呢。”   霜月讽刺地勾起嘴角:“他是我的老师,理所当然。”   两只凶残的巨型犬围绕在她身边,她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神情淡漠的。   老者不由微笑,召回了巨型犬。两只机械狗委屈地呜咽着。老者抚摸着它们的头顶,吩咐道:“去把刚才那女孩子的头颅刁回来,还有你,去把她的尸体带走。”   得到命令的两条巨型犬顺从地跑远了。   老者对着霜月坐了一个古老的绅士动作:“泉宫寺丰久,很高兴见到您。”   霜月的礼仪不容许她因为生气而无视,她只能同样恭敬地回礼,弯下腰:“霜月美佳,此次见面请多关照。”   简单的会面后,机械人泉宫寺丰久和他的机械巨型犬带着王陵的尸体走了。   他一离开,霜月就像被抽空了力气,所有伪装的神情在一瞬间崩塌,她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眼看着就要向地面摔去。   “美佳!”崔九善喊她的名字,因为离她远,来不及抱住她。   熟悉的怀抱,清冽的味道。霜月倒向一个有力的怀抱中,揽住她的腰身,阻止了她继续往下的趋势。槙岛圣护轻轻在耳边赞说:“做的很漂亮,我很满意。”   霜月恍惚地笑了笑,努力保持着清醒,转开脸,费力地说:“是吗?能让老师满意,是我的荣幸。”她的语气尖锐讽刺,槙岛圣护并不是没听出来。   槙岛圣护抱起她,往王陵断臂的方向走去,低头注视着霜月:“怎么,他杀了王陵,你怎么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并没有。”   “撒谎的孩子就不可爱了。”   霜月蜷缩在他的臂弯里,看到了王陵的断臂以及直到死前断臂还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霜月心中的冷意在瞬间被集中,她愤怒地和槙岛圣护对视:“我不是讨厌泉宫寺,我是讨厌你。非常讨厌。”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槙岛圣护一愣,神情有些落寞,低低地笑了起来,轻声说:“真话有时候很伤人的。知道吗霜月?”   这不是一句多么悲伤的话,霜月心中却突然一惊。年幼时候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为槙岛圣护的这个神情、这句话所动容。   她没有再看他,有些无措于这样的沉默,崔九善就像消失了一样,完全不会打扰他们的相处。霜月有些害怕。是的,每次和老师相处的时候,她都是害怕的。   她转开视线,注视着地面上断臂握着的手机。这样的距离让她清楚地看着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王陵牢一“王陵牢一?那个画家吗……这么说来,前辈的作品都是再复制自己父亲的绘画而已。”霜月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怪不得老师说她是复制品,“她的父亲吗?真是可怜,到了生命的最后,才意识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槙岛圣护平静得就像之前的话没有说过一样,叹息道:“她的父亲早就过世了,明明知道父亲过世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求救呢?我真是不明白。”   因为在她的心中,她的父亲是完美的神。霜月美佳是明白的,就如同她相信槙岛圣护是无所不能的神一样,她就是因为自己那么信赖他,才讨厌他,也讨厌自己。   然而这些话,霜月都不会说出口。   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问了槙岛圣护最后一个问题:“真是可怜。老师,你为什么那么果断地杀她?”   “要听实话吗?”槙岛圣护好像早就料到她会问,准备了说辞。   “当然。”   “一方面是为了讨好你,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槙岛圣护的眼中有了真实的笑意。   “您又看上什么奇怪的人了……”崔九善无奈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温馨的场面~~作者君致力于温暖人心的故事~   第六章 暗处的狩猎者      “能帮我搜集点情报吗?jackson。”槙岛圣护微笑着问。   “当然。”崔九善从暗处走了出来。   槙岛圣护抱起霜月,往地下的深处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是白天公安局的人,应该是一个执行官。那样的观察力和理解力。一定会很有趣。”   槙岛圣护随手点开一段影像播放着,是白天霜月见到的那个灰衣男子,也就是被叫做“狡啮”的男人。手机影像中的他正在分析着案件,声音低沉磁性:“舞台设计平淡无奇,手法单一,缺少原创性。虽然浸泡尸体的手法和成分是一样的,但是,这个案子的凶手一定和之前的杀人鬼案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个男人……”霜月喃喃说了一句。   “怎么……你认识他?”槙岛圣护低头问她。   “并不是。”霜月摇头,她张口欲言,最后还是沉默地抿起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槙岛圣护说。因为她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狡啮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充满希望。   槙岛圣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霜月措了措词,不打算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但是关于见过狡啮这件事,她没什么好隐瞒:“就是……白天的时候,我在教舍走廊等你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过他。他是公安局的执行官,极端敏锐的男人,径直朝着画室的方向走去,并没有发觉我在观察他。”   “原来这样,之前倒是没听你说起过……”槙岛圣护一笑,没有再深究,“让你都称赞的男人,看来真的是很有趣。”   “就是这个执行官吗?”崔九善确认地问着。   “诶,是呢。”槙岛圣护愉悦地点头,霜月明显地觉得他的步子都变得轻快,她低头继续看着影像。   影像中,狡啮短暂地沉默着:“之前杀人鬼的案子,有一个被杀害的议员,他生前经常逃避色相的检查,被查到的时候还对公众解释说他忘记了。讽刺地是,他被杀害的时候,大脑被完美地剖出,海马体被塞在了肛|门。另外,佐佐山死的时候……”   “扑哧……”霜月美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的老师不可能这么恶趣味,这么的可爱……   槙岛圣护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神仿佛在问她:“好笑?”   霜月收敛了笑意:“啊,不是,抱歉,我只是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槙岛圣护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显得格外稚气。他嘴角一弯,看上去十分轻松愉快,他理解了她的笑意。他就是知道的,如果是霜月美佳的话,一定会理解他的。   他由衷赞美:“霜月,你是个天才,居然会……”   霜月稍稍缓过神来,身体还很难受,但是神智还算清醒。此刻她想的是:“原来老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她原以为卖身给了恶魔,现在觉得也许没有必要那么悲观。也许老师是正义的使者,想到这里,少女霜月美佳稍稍松了一口气。   “佐佐山是谁?”霜月小声地问。   崔九善看着槙岛圣护,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解释说:“是公安局的执行官。”并把事情的关键地方挑明了说。   霜月默默地听着,也不说话。   影像还在继续,画面转换为霜月之前见过的美貌眼镜男子:“狡啮,这个案件你不用负责了。你根本就是在追逐你心中的幻影而已,之前的杀人鬼已经落网了。藤间幸三郎也已经被处决了,根本不存在你说的幕后之人,我不希望你再提起这件事情。”   “真是好笑,我成了他口中的幻影呢……”槙岛圣护掐断影像,“jackson,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查。”   崔九善笑着点头:“放心吧,一定会是你满意的结果。”   “另外,你带着霜月一起吧,这些都是她应该向你学的。”说到这里,他低头看着霜月美佳,发现后者已经昏睡了过去,缩在他怀中,他伸手碰触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是在发烧,要是烧坏脑袋我的辛苦就白费了。”   崔九善说:“圣护,你先带她回去吧。这些事情,她以后都可以慢慢学。”   槙岛圣护应了一声:“说的也是,那就先这样吧……”   ******************   好温暖……霜月美佳像是回到了极幼小的时候,仿佛是在公园的樱林中,她和川原崎加贺美,还有大久保苇歌一起出来郊游。加贺美和苇歌在林中追逐嬉闹,而她靠坐在樱树下,瓣掉落在她的杯子里。阳光从樱的间隙间照耀着她,那样温暖。   “美佳!快过来一起玩啊!”同伴们喊她的名字。   “好的,我这就过来。”其实她要的并不多啊,只要她们注意到她,她就很开心。她放下水杯,朝着林中的同伴跑去。阳光下,同伴们的身影就像天使一样美好。   “加贺美!苇歌!我来了!”她从后面拍她们的肩膀,可是她们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变成一可怖的骷髅头。   “啊!你们不要吓我……”霜月害怕地跑起来,推开她们。仓促间,水杯被她打翻,水中的樱瓣撒了一地。   “爸爸……爸爸……”她害怕地远处跑去,樱林外,他的父亲撑着伞站在雨中。   她害怕地抱着他:“爸爸……加贺美和苇歌她们死了……”   他没有说话,身体明显的一愣,叹了口气,只是温柔地抱着她。   她鼓起勇气看向樱林中,已经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同伴,也没有骷髅:“不要离开我,明明说好了周末天气好的话,要一起去郊游的啊。”她喃喃地说着,“爸爸,怎么会这样?”   她仰着小小的脸孔,看着父亲。她忽然看不清父亲的样子,纯白的光芒之中,那个人清晰的变成了槙岛圣护,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连唇色也是接近白色的,他在樱雨中,悲悯地看着她。   怎么会是他!?一瞬间的记忆呼啸而已,她只能发出痛苦地呼和声。   原来并不是做恶梦。   她又回到了这个房间吗?   “嗯?霜月,你醒了。”槙岛圣护捡起床面上被霜月打落的杯子,温水撒了一床,一片狼藉。   “抱歉,原来是老师你一直在照顾我。”霜月出了一声冷汗,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没有关系,你出了汗,就会好的。我去帮你换一杯药水。”他看上起心情不错,说话也温和,收拾好狼藉后,又说,“要不要去洗个澡?我得把湿掉的被子换掉。”   霜月呆呆地点头,从床上走下来:“嗯好,老师。但是头还是很晕。”她扶着墙壁,苍白着脸,“一直麻烦老师,真是对不起。”   “没事。”槙岛圣护从橱里找出衣服,“先去洗澡吧,之后出来喝药。”   “好。”她顺从地接过衣服,熟悉地走向浴室,回头看着槙岛圣护,担心地问了一句:“老师,我睡着的时候,没有做奇怪的事吧?”   槙岛圣护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卷起被子扔进阳台上的洗衣机,居然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霜月明显松了一口气。   “除了……”槙岛圣护拖长了调子,“除了一直抱着我不撒手,哭着喊‘爸爸’。”   霜月脸上一红,鞠躬说:“真的太抱歉了。”说完,弯着腰像虾米一样躲进了浴室。   绝对不是什么害羞,而是觉得内心深处像依恋父亲一样依恋槙岛圣护,他该不会发现吧?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霜月美佳冲着热水澡,觉得身体的力量在渐渐恢复。简单的冲洗后,她擦干身体。发现槙岛圣护为她准备的洗换衣服就是她自己的衣服,应该是之前的衣服已经干了,她心中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她看着阳台上忙碌着洗衣服的槙岛圣护,眼睛里有些涩然的感觉。   “霜月,吃了早餐之后,去把药喝了。今天的课照常,要按时上课。”他看到了她,叮嘱着。   霜月微微一愣:“老师,你这个样子特别像我妈妈。”槙岛圣护还没反应过来,霜月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捂着嘴。突然发现太阳上赫然挂着她的校服。   她低头看着她身上穿的校服,没错,上面绣有编号,的确是她的校服。那么挂在那里的一件又怎么解释呢?   槙岛圣护看到了她的疑惑:“嗯,是我拜托宿舍的监督送来的。”   “老师你!”霜月美佳万万没有想到槙岛圣护会这么明目张胆。   “现在这个时候,学校里没有人会管这些事情。”他擦了擦手,翻下衣袖,走近霜月美佳,弯下腰,低声说,“而且,霜月已经超过十四岁了。我们住在一起也不算是什么违法的事情。”   霜月揉了揉眉心:“老师你真的太狡猾了。但是你最好不要被我父母知道,我还不想被扫地出门。”   槙岛圣护一笑:“我知道了,安心。”   霜月耸耸肩:“那最好了。”她吃了些早餐,喝下了药,“那,老师我这就出门了。老师今天没有课吗?”   槙岛圣护站在门中,点头说:“有的,不过不急着出门。对了霜月,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我有事情安排给你。”   “好。”霜月点头答应,关上了门,走下楼梯。   雨还在继续,像是对枉死少女的无限哀鸣和同情,警车还停在学校,看起来公安局的人还没有离开。   霜月美佳没有心思上课,鬼使神差地又走到同伴尸体被遗弃的垃圾场。雨声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突然听到两个男子交谈的对话。   “什么事啊?有意见就直说。”男子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说。   霜月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是狡啮!   “抱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狡啮一下子没有回答,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真诚地道歉。   那个声音继续说:“感情用事的人是我,那个人不是你的幻象,他是真实存在的杀人鬼。”   狡啮回过神来:“不用在意,如果完全听从执行官的话,是没法做一个出色的监视官。对的吧?”   “但是……”   霜月美佳这个时候才听出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应该就是戴眼镜的美貌男子,公安局的监视官。   狡啮的声音变得兴奋:“犹如猎物的尾巴从鼻尖擦过一般的感觉,我现在是久违的好心情哦,宜野。”   “哦?”监视官尚未说完话,霜月就被狡啮话中的森然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个易拉罐。   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垃圾广场响起。   “谁在哪里?”狡啮追了出来,正拔出腰上的支配者。   “等一下,昨天的小女孩……”宜野拦住他,“她白天的时候一直追着你,难道你没有发觉吗?”   “没有注意。宜野,你让开。”狡啮冰冷地注视着霜月,支配者对准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狡啮:美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支配者对着你吗?   霜月:我知道,因为我撞破你和警的约会,你怕我告诉白毛!   狡啮(冷笑):你就是太聪明了,这一点迟早会害死你   霜月:我是坚定的圣慎党,call酱,你这个小受,别妄想混到狡宜党去……   狡啮(金闪闪式笑):杂修,你刚才说什么?   霜月:受?阿列……英雄王我错了!   狡啮:‘王之宝藏’   然后,霜月挂了。攻受这个问题是不能说的。   【另外,本文的cp是圣慎,和女主的一对的人,我已经想好了,正常的bg向。乃们都不给我留言,哭!】   第七章 可触的支配者      “犯罪指数0,非执行对象,锁定保险栓。”支配者的声音清晰地传人狡啮的耳中,他眼眸中的冰蓝色渐渐消失,瞬间的杀意也消退了,他低头看着霜月:“抱歉,我吓到你了。”   他熟练地把支配者把身后一放,道歉着说。转身看向眼镜男子:“宜野,麻烦你处理一下,我不擅长……安慰女孩子。”   宜野座半蹲下来,看向霜月:“小姑娘,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去上课,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狡啮收起支配者,背对着他们,大步往外走去。   这个男人……   “狡啮桑!请等一下。”霜月美佳选择性地忽略了美貌的宜野座,追着狡啮跑了出去。   狡啮一愣,停住脚步,回头森然地看着她:“你知道我?”   巨大的压迫感,这个男人身上有和槙岛圣护相近的味道,让霜月感到害怕,但是内心深处又极为依赖。   “是!我有话想单独跟狡啮桑说,可以吗?”她原本是在问狡啮,说到后来无助地看着宜野座。   宜野座内心在哭泣:“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喜欢冷面的木头人了,放着我这样温柔好脾气的美貌男子看不见吗?”他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这片伤心的地方。   狡啮不太擅长和女生交流,他明显有些拘束,加上之前拿着支配者对着人家小姑娘,多少有些失礼,他觉得有些尴尬。好在他一贯没有表情,面上看不出一丝异常,神情淡漠地问:“宜野已经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对霜月说话,但听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低沉磁性的声线。   霜月惨白着脸,她说不上来怎么就突然喊出了“狡啮”这个名字,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告诉他,想让他救救她,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焦急地看着他,她只知道,如果今天不好好和他谈谈的话,她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心中的黑暗。   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拯救她的,她知道的。   只有他可以明白她现在的痛苦。   “喂,小姑娘,你怎么回事啊?”狡啮不由头疼,和女孩子相处的耐心,他几乎没有,也不愿意有。女孩子什么的,最麻烦了。   他皱了皱眉,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着怎么离开这里。忽然被眼前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划过她苍白稚气的脸孔,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信仰,既悲哀又依恋地仰望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用这样矛盾的目光看着他,他心下一震,有些麻木的感官在霜月的泪水中慢慢复苏着。   “啊喂,你怎么就哭了,让宜野看到的话,还以为我欺负你了。”狡啮手忙脚乱,半蹲下来,擦着霜月脸上的泪水。   小姑娘的眼泪就像一条河流,没有尽头,哭得狡啮的心开始发颤,肠子都开始打结。他笨拙地哄着霜月:“你什么事情都不说,不要老是哭啊,我是公安局的执行官狡啮慎也,你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就跟我说吧。是不是受欺负了啊,我一定会把欺负你的人教训一顿。”   他一看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类型,霜月心中默默吐槽着,慢慢收住了眼泪。看着这个她极度信赖的男人,她的神色凝重,眼瞳像黑曜石一般深沉:“狡啮桑,佐佐山被害的之后,你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狡啮慎也脸上的神情一僵,动作也呆住片刻:“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当时几乎让他疯了。不,事实上,他当时已经疯了。并且失去了做监视官的资格。   狡啮慎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停止哭泣的小女孩为什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从佐佐山被杀到现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没有人敢问他这样的问题,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样的痛不欲生。他以为自己走出来了,可是当这样被毫不设防地问及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远远还没有。   霜月好像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的教养是不允许她问这样的问题。然而此刻,她好无知觉,双眼毫无焦距地看着狡啮慎也,这个男人心中一瞬间的疯狂没有比她好出多少。   “狡啮桑,我的伙伴就死在了这里,我昨天的时候,还路过了她们被做成的‘作品’前,巨大的幕布遮住了‘作品’,我原本应该看不见才对,可是却那么清楚地看见了,连梦里都是。”她茫然地叙述着,无神地环顾着四周,像一个玩坏的布偶。   “是很重要的伙伴吗?”狡啮慎也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从短暂的奔溃中走了出来,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温和地对着霜月说话。   “嗯,悲伤很明显吗?”霜月美佳稍稍回神,垂眸看着半蹲着的狡啮慎也。   “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不然色相会浑浊的。”狡啮慎也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机警如他,要不是之前被佐佐山的事情触到,此刻应该早已反应过来,霜月的色相是不会浑浊的,依旧是干净的零。然而此刻,同样悲伤的狡啮慎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伸手将眼前的小女孩抱着怀里。   “‘去找王陵前辈问问吧。’是我这样建议她的,我……她一直苇歌苇歌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只是说气话而已,只是希望她更多地注意我……啊,就变成这样的了,为什么?”她在他怀里泣不成声,泪水大片大片地侵蚀他身前的衬衫。   “真可怜。不过好了,事情已经都过去了……不要再自责了。”狡啮慎也词穷地安慰着哭泣的小女孩,难得的没有抱怨例如什么“哄女孩子还是该宜野来”之类的,而是默默地抱住霜月,想分担她的痛苦,想把他的力量传递给她。她还是一个孩子,不应该背负那么多。   “哭出来就好了,时间会让你慢慢遗忘,让这些伤痛变得不那么清晰……”他低声安慰着,他的心中不由反问:“真的是这样吗?过去这么久,难道自己就可以忘记佐佐山事件发生时的痛苦吗?真的会吗?”   然而他心中的想法,霜月听不到,她只是无条件地相信着狡啮慎也的每一句话,在他的怀抱中不断地大声哭泣着。   她长那么大,还是头一次这样失控的哭泣。更别说是在一个几乎陌生的男子面前。   ***********************   回到家中,这两个人分别又是什么场景?   地下室中的狡啮慎也脱下湿哒哒的衬衫,露出赤|裸的上身,头疼地扶额,撩起额前的乱发,皱着眉说:“真能哭的小姑娘,我的衬衫都湿光了。”   他的邻居滕秀星在这个时候来串门:“狡酱!狡酱!你怎么才回来?”   “什么事情啊?”他对这个长不大的问题儿童一阵头大。   狡啮慎也将湿透的衬衫扔到洗衣机中,然后走回来坐在沙发里休息,看到滕秀星弯着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果然,滕秀星开口就没有好话:“我今天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和狡酱在一起哦。”   狡啮慎也靠坐在沙发边,闭目养神,连说话都懒得说。   滕秀星才不管对方乐不乐意,继续凑上来:“我和宜野本来打算等你的,可是你实在太慢了,一直到天黑你还没回来。所以我们就先走了,只有朱酱愿意等你。可能因为她的是监视官的原因吧……”   狡啮慎也从沙发里坐起来,走到冰箱找了一瓶水,顺手给滕秀星扔了一瓶:“我这里可没有果汁、奶茶,不要抱有希望。”   滕秀星委屈地接过水,继续八卦地问着:“狡酱,和女孩子相处的滋味如何啊?那女孩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哎不对……你都有朱酱了啊……”   狡啮慎也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嗽着擦去嘴边的水泽:“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滕秀星紧张地反问,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是学院的学生,同伴是这起案件的被害者。心里压力过大才来找我,就这样而已……”狡啮慎也解释着,看到滕星秀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狡啮慎也继续说:“至于常守监视官,我和她更不是那样的关系了。秀星,你今天来我这里,大概不是为了常守的时候吧,依我看,八成是学院里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   滕秀星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才……才不是呢!”   狡啮慎也哈哈大笑:“被我说中了,不过确实是很漂亮的小姑娘,漂亮的没话说,你要是追她的话,我一百个赞成。我们小秀星,也情窦初开了……”   滕秀星依旧不承认,兀自狡辩着说:“才不是!才不是!人家是怕狡酱被其他女人拐走,狡酱是我的。”   狡啮慎也捉弄他:“那好啊,你今晚就睡我这里。”   滕秀星像炸毛的小狮子,被捉弄得四处跳脚。   另外的一边。   霜月美佳顶着红肿的眼睛回到槙岛圣护的公寓,房间没有开灯。霜月以为他没有回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换下鞋子,也没有开灯。朝着房间走着,脚下被一绊。   “你去了哪里?我说过让你早些回来的。”槙岛圣护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的低暗。   第八章 可触的支配者      霜月朝着地上摔去,黑暗中,槙岛圣护出手拉住她,等着她的回答。   霜月站稳后,从槙岛圣护手中挣脱出来,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忘了。我在教室睡着了。”她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所以面不红心不跳地编造着理由。但她不擅长编造,说完拘束地看着黑暗处,“老师,你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灯呢,我还以——”   “你说谎。”槙岛圣护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隐隐带着怒气,毫不留情地打断霜月的话。   被揭穿的霜月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槙岛圣护同样沉默着,他在等,他在等霜月解释,不过显然,她已经没有解释的意思。   槙岛圣护终于开口又说:“我今天去过你们班级,你根本没去上课。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样生气,带着沉重的疲惫。   霜月美佳鼻子一酸:“我,我去了学校后面的垃圾场,一直做噩梦,心里无法平静。所以就跑去了……”   “哒”大厅过道上的壁灯被打开。   槙岛圣护靠在墙边,脸色已经好转,平静地注视着霜月,不难发现她红肿的眼睛:“你哭过了?”   突然的灯光让霜月难以适应,她难受地闭起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也说不出。   沉默僵持着,槙岛圣护叹了一口气,转开视线:“抱歉,我不该让你回忆这些伤心事。”   “老师……”她是不是听错了,槙岛圣护在向她道歉。   “但是,过往于你没有任何意义,你所能掌控的应该是未来,不是吗?”槙岛圣护用他的方式安慰了她一句。   霜月索然低笑了一声:“可是,我的未来掌握在老师手里,不是吗?”她学着槙岛圣护的语气,极尽讽刺地说。   槙岛圣护被她气得哽住:“你……”   他走向霜月方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下腰,一笑:“我不是那么糟糕的人,相对地,霜月你也不用那么悲观。”   霜月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   她看着槙岛圣护往门外走去的身形,小声喊了一声:“你要去哪里?不是说,晚上有事情交代给我吗?”   “我改变主意了,这件事情过几天再说吧。”槙岛圣护脚步一停,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对了霜月,上次见到的泉寺宫,你还记得他吗?”   “我记得。”霜月暗暗咬牙,她怎么会忘记?   “嗯。”槙岛圣护点了一下头,“那就好,你这几天就是负责把他的资料收集给我。”   霜月美佳秀眉一皱:“老师你明明很了解他,为什么……?”   槙岛圣护看着她温和一笑:“算是我对你的一个小测验吧。我不需要你查的多么清楚,只是想知道你做事的方法。”   霜月点头:“我知道了。”   槙岛圣护站在玄关,正在换鞋子,低头说:“作为奖励,我会带你出去买东西。你和我住在一起,需要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不可能都替你想到。所以,到时候,由你自己挑选。”   霜月呆呆地看着他:“谢谢老师。”   槙岛圣护换完鞋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也累了,去睡吧。”   霜月问:“老师你要出去吗?”   “嗯。”槙岛圣护应了一声,出门的时候看到霜月依旧迷茫地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害怕被人遗弃的小狗,又像是上学第一天舍不得离开父母的孩子……   想到这里,槙岛圣护心中一凛,他怎么会对这个女孩子存有这样的感情。   感情,对他而言是最荒诞可笑的东西。   夜,有些冷。槙岛圣护扣起了风衣的扣子,走下了楼梯。   ***********************   第二天霜月起床的时候,没有任何槙岛圣护回来过的迹象。   她洗漱后,从冰箱里找了一杯牛奶。喝完之后,就去学校上课了。   由于她昨天缺课,教导主任一早就和她谈话。霜月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昨天身体状况很糟糕。   教导主任并不是一个为难学生的人,她劝了霜月几句,又说:“原本我也不至于急成这样,昨天放学的时候,柴田老师来接你。美佳,你真是没有看见他着急的样子,如果你看到了,就会理解老师对你的担心。”   霜月低头不说话,心想:“老师向来是影帝,骗过你又有什么难的?”   教导主任还以为她在害羞,安慰说:“你和柴田老师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主任……”霜月小声地喊她。   教导主任继续安慰说:“别怕,学校虽然是守旧出名的女子学校,但是主任可不是顽固的老古董。柴田老师是个很优秀的老师,为人也很正直,在学校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听过他和那个女孩子关系特别好。还有你,美佳,你是这一届新生里最优秀的学生。老实说,听说你来霜樱学院,主任我真的很开心……所以,听宿舍的监督说,你搬去和柴田老师住在一起,我虽然吃惊,但是毕竟没有反对。因为你们,都是足够优秀的人,也很般配。主任相信你们不会给校纪校风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教导主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霜月还能说什么呢?她原先就知道,主任很赞赏槙岛圣护。是的,他确实是一个稍微焕发一点光芒就会叫人心折的人,也难怪主任一直说他好话。   至于主任对她和颜悦色,完全是因为主任爱屋及乌吧……否则这件事情的恶劣性可大可小,放在其他校方领导人手里,就没有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了。   还是说,正如槙岛老师说所。学院根本没有工夫来管其他事情,光光四个女生遇害的事情,就够他们处理的了。   霜月看着教导主任,只能咬牙把戏演完,细声细气地说:“谢谢主任,我会把您的话跟老师说的。”   教导主任拍拍她的手:“真是个乖巧的孩子,长得也漂亮,难怪柴田老师喜欢你了。对了,你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家里还不知道吧?”   霜月为难地撇了撇嘴,不安地说:“嗯,不敢说。”这份不安倒不是装出来的。   教导主任叹了一口气:“跟我想的一样,放心,学院这边不会多嘴。”   “谢谢主任。”得到这样的答案,霜月由衷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长远下去,父母还是会知道的。但是现在也不能考虑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后,霜月回到教室上课,课后去图书馆翻阅资料。她没有忘记和槙岛圣护的约定,她要尽她最大的努力查找泉宫寺丰永的资料。   她认真做着摘录,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直到肚子饿得作响,她才抬起了头,停下笔。   图书馆里已经变得空荡,没有几个学生。   霜月瞧向尽头的座位,恍惚间仿佛看到初见的画面,槙岛圣护正笑容淡淡地翻看着书籍。   霜月揉了揉眼睛,事实证明她确实产生幻觉了。她索然一笑,整理还书本和笔记,拖着饥饿的身体回到公寓。   灯依旧没亮。   “老师,你回来了吗?”霜月渐渐知道他没有开灯的习惯,小声地问着。   没有回答。   看样子,还没有回来。   霜月有些失落,有些迷茫。她打开灯,家里确实没有槙岛圣护回来过的迹象。   “老师到底去哪里了……我……”霜月放下提包,叹了一口气,“我好像变得越老越依赖老师了……”   她突然跳了起来:“什么‘越来越’!我明明是‘一点都不’依赖才对。”她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这个时候,开门的声音响了。   “老师……”霜月毫不意外地看到槙岛圣护高贵冷艳地出现,他左手拎着的一袋生菜、西红柿还有另外的果蔬,以及他另一只手抓着的一只大白鸭。   是的,大白鸭。   一只嘎嘎作响的大白鸭。   “我以为老师不杀白毛的说。”霜月低低地说了一句。   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和油盐酱醋茶菜以及大白鸭,视觉效果冲击太大,霜月美佳处于掉线的状态。   “霜月,你在说什么?过来帮我接过去。”槙岛圣护关上门,吩咐着说。   霜月听话地小跑过去,接过一袋果蔬拎到厨房,直接忽略了鸭子。   槙岛圣护抓着鸭子跟进,将它放进水池。看着霜月抱歉地说:“稍稍被事情耽搁住了,回来晚了。你饿了吗?”   霜月无神地点头:“饿啊,很饿。”   槙岛圣护一笑:“好,那你来厨房帮我,我们就可以早点开饭了。”   说实话,霜月从来没有想过槙岛圣护会做饭。   槙岛圣护熟练地切菜,他的刀工一流。切出来的菜片几乎都相同粗细,他将刀一停:“霜月,你看了那么久,你来试试。”   霜月不由背上一寒。   她很怕槙岛圣护拿着刀的样子,她会乱说吗?   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退缩了。霜月二话不说,接过槙岛圣护手中的刀具,极其缓慢地切菜。   另外一边,槙岛圣护已经点燃了火,油也已经下锅。   槙岛圣护转身看着她:“霜月,你好没?”   当他看到霜月龟速切菜的时候,不由摇头:“我教你。”   他握住霜月的手,极快地完成了任务,不时将要点告诉她:“看,不是很容易吗?”他将切好的菜倒入油锅,盖上锅盖,回头问着。   霜月讪讪道:“老师,你不是教我切菜,你是在教我练刀工吧?”   “嗯。”他应了一声,“首先要学会分毫不差的落点。”   “老师的教课方法还真特别。呵呵……”霜月干笑着。   槙岛圣护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很特别吗?”   油锅里的菜已经好的差不多,槙岛圣护盛出后,放在盘子里,新鲜的菜冒出诱人的味道。水池里的鸭子显然对着香味不能抵抗,嘎嘎地叫着。   槙岛圣护看了她一眼:“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弱点,你看这只鸭子,你觉得它的弱点在哪里?”   霜月皱眉,认真地思索着,一个一个猜测着:“眼睛?脖子?细脚杆?还是它的‘蛋蛋’?”   喂等等美佳你说了什么?   大概是槙岛圣护的教课方式和她想象中的差太多,霜月美佳的状态有些脱线,说出了一些不符合她的设定的、x骚扰的话,实在和她清丽的外貌不符。   好在槙岛圣护没有在意:“你说的都对,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下手的机会,要一招毙命。你会选哪一个?”   霜月想了很久,挣扎着,做出一个矜持的答案:“老师,我选脖子。鸭脖子那么细,我用力一砍它就死了!”   槙岛圣护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错了。”   “错了?”   “应该是你最后说的,它的‘蛋蛋’才是最好的选择。”   “诶?”   “算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会明白这一招的威力。”   喂老师!你在说些什么啊,你的节操好像掉了哦,对一个少女说这些真的好吗?   槙岛圣护终于意识到他这是在开黄腔,和他文艺青年的形象太不符合,伪装地咳嗽了一声:“好了霜月,你帮不上忙就出去吧,今天我们是来不及吃鸭子了,我再做两个菜就开饭了。”   霜月美佳欢呼了一声。   *************   事实证明,和槙岛圣护的美貌值成反比,他做的菜并不怎么好吃。但饥饿中的霜月没有计较那么多。   饭后,霜月把她收集到的关于泉宫寺的资料念给槙岛圣护听:“泉宫寺丰永,出生于2002年11月,现在110岁。曾经是一名士兵,八十年前在战场上经历了人间地狱,因此,他的灵魂被完全震撼,他从此认为必须通过“猎杀”的形式来感受的生命的存在……也就是28岁的时候,在战场上失去的右手和左脚换成义肢。全身义体化的先驱,2070年开始推进地下再开发的帝都网络建设,他是会长……除了脑与神经系统之外全部义体化。”“还有,他推崇柏拉图的话,认为‘*是人类灵魂的牢笼’。”   槙岛圣护地听着:“你都是怎么到手这些资料的?”   霜月不知道他会不会满意,小心地回答着:“有的是在图书馆找的,也有在网上查到的,还有一些是我平常看新闻的时候留言到的,就去记录里面翻查去那天的新闻。”   “哎……”槙岛圣护叹了一口气。   “老师,我让你失望了。”霜月颇为沮丧。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槙岛圣护摇头。   “您就不要安慰我了,你一脸嫌弃我的样子。”   “唔,有那么明显?”槙岛圣护莞尔。   “老师你……真的太伤人了。”   槙岛圣护看着霜月沮丧的样子,微微一笑:“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只是可惜学校教给你们的知识太少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条件,可是太可惜了。不过,没事,你都可以学起来。像查人的资料,jackson是其中的高手。”   “我知道了,就是平常说的‘黑客’对吧?真cool!”霜月睁大了眼睛,显得感兴趣的样子。   “是,等下次碰见他,你去翻看一下他查到的狡啮的资料,就会明白。这其中的差距也正是你要学习的。”槙岛圣护心情甚好,他看了看时间,嘴角浮着笑,“我们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的时候,天都亮了!外面小鸟叫的好欢,呵呵,你们是起床了,我还没睡觉呢【作者君对小鸟的嫉妒恨ps:我对白毛、对call酱、对警、对小星绝对是真爱啊……   唔……作者君神智不清了,白天再来改错别字。      第九章 可触的支配者      槙岛圣护穿着浅绿色的便服,披上白色的风衣,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相近颜色的外套:“总是让你穿我的衣服也不好,你放在宿舍的衣服又都是学院制服,出去的话,很不方便。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算晚,正好顺路去买点衣服。”   “哦,谢谢老师。”霜月跟着走了过去,接过槙岛圣护手中的外套。是的,一直穿老师的衣服太不合适了。她穿着他的外套,就像裙子一样过膝,有些滑稽可笑的样子。   在全息投影高速发展的社会。实体服饰依旧有存在的市场,尤其受到一些复古人士的追捧。   霜月美佳的家里,是典型的复古家庭,她从小就不被允许使用全息投影来改变自己的服装。很显然,槙岛圣护也热衷于此。   来到商场的时候,客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冷清。街头各个角落安装着色相扫描的监视器。霜月美佳作为永远的零指数,自然不担心这些。她疑惑地看着槙岛圣护:那么老师又是为什么可以逃开?   只见槙岛圣护根据他的喜好,帮霜月挑选着衣服。他的眼光独到,审美又极为严苛。不得不说,他挑出来的衣服霜月都非常喜欢。   “这套衣服真是太适合您了。”商铺的导购小姐赞叹着。   “多谢,那这几件全帮我包装起来吧。”霜月点头说,手往衣兜里掏着,“我刷卡。”   槙岛圣护握住她的手:“说好了是我买给你的。”   霜月一愣:“一直以来都很麻烦你了,至于钱的话,我自己还是有的。”   槙岛圣护低低一笑:“至于钱的话,我也还是有的。”   “您看,男友多懂得照顾你。”导购小姐由衷笑着说,她完成这笔生意,心里着实开心,连笑容都加深了。   “不是的!”霜月小声辩解着。   导购小姐原本就留意到霜月穿着槙岛圣护的衣服,不由咋舌:“啊,那原来是你的……父亲,父女之间就更不用讲究钱的事情了。不过,现在的孩子还真是喜欢独立。”导购小姐说着好听的话,她看到了霜月的校服,心中猜测着:总不可能是学校出来援|交的孩子吧……   槙岛圣护的神色僵了僵,霜月已经十五岁了,她个子娇小,虽然长的漂亮,但是还稚气未脱,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果然……是他看上去太老了吗?   槙岛圣护付了钱,不甚愉快地离开了这家店。   霜月提着几袋子衣服,跟着槙岛圣护身后,不由地暗暗偷笑,老师这样的神情还真是少见呢。霜月捂着嘴,又偷偷地笑了起来。   槙岛圣护转身看着她的时候,她立马收住的笑。   “拿得动吗?”他问。   霜月点点头:“完全没问题,反正这就回家了,这点路我还是拿得动的。”   槙岛圣护说:“还要买点东西,另外,今天晚上我们暂时不回去哦。”   “诶?怎么……”霜月拖着步子跟着槙岛圣护。   槙岛圣护弯下腰,帮她提着衣袋子:“你忘记了吗?之前说过有事情交代你的。”   “这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霜月有些紧张。   “一会儿就知道了,先去买东西吧。”槙岛圣护不愿意多说。   “好吧……”霜月闷闷地跟着走着。   她绝对没有想到,槙岛圣护带她来的这家店居然是——内衣店!   “欢迎光临。”年轻导购小姐们的欢迎声中,霜月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的内衣都是妈妈置办的,就连爸爸都没有陪她买过内衣。老师……   霜月尴尬地拉着槙岛圣护的手,躲在他身边。   槙岛圣护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一样,他微笑着和导购交流,了解着胸衣的尺寸,购买着成套的内衣。   “这套的大小对于这位小姐来说有点大了。”导购小姐好心地指出。   槙岛圣护仍旧微笑着:“没有关系,以后就用得上。小号的,也拿一套。”   这样的生意,导购小姐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愉快地打包着。   *******************************   坐在车里的霜月刚刚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隔着玻璃窗望着城市的夜景:“老师,我们要去哪里?”   槙岛圣护专心地开着车:“马上就到了。”   霜月一听,也就不再说话。   灯火阑珊的市区,车子最后停在闹市的街头一处,夜宵摊市生意正好。这里是被先知系统判定为体力劳动者居住的地方,鱼龙混杂的地方。相对的,房价也比较廉价,房屋的面积一般也不大,尤其是眼前的这幢高楼,特别适合单身的人居住。   这块区域,出身优渥的霜月大小姐是从来没有踏足过的。   “老师……”霜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些不明白状况。   “你在车上等我。我去办一件事情,稍稍要费一些时间,要是困的话,可以在车上睡一会儿。”槙岛圣护走下走,扶着车门,交代说,“之后我们要去泉宫寺那里,所以,你到时候不要犯困才好。”   “好,我知道了。”霜月看着槙岛圣护关好车门走进高楼中。她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夜市中热闹的场景:有醉酒的客人,有招揽生意的摊主,贩卖药丸的走卒,目露凶光的流浪人,还有摊主刚刚端上来的热菜,在冬日中热气氤氲……活色生香的一幕幕,那样鲜活的人物志。霜月不由弯起嘴角。和尽然有序、甚至过分冰冷的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这些,原本生活在高层的霜月是终其一生都看不到的。   如果不是因为槙岛圣护的话。   “老师……我这一生,我随着你变成什么样子呢?”她有些犯困,疲惫地靠着车座,她的心里没有答案,隐隐却对今后的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等了多久,恍惚中觉得车子重新开动了,实在困得厉害,颠簸中的路途加深了她的睡眠。   “霜月,到了。”槙岛圣护拍拍她的脸。   霜月迷茫地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完全想起现在的处境:“抱歉老师,我睡过去了。”   槙岛圣护眼中的有着明显的喜悦,完全不在意霜月:“没事的。”   霜月揉了揉眼睛:“老师你好像很开心呢?”   槙岛圣护也不否认,“嗯”了一声,步子轻快地下了车,霜月跟着下车。   考究的古典府第,做派都是仿照百年前的设计。也许不是仿照,而是确确实实的古典建筑,融合了西方建筑的大气精致和本土的清新简约。霜月站在府邸前,打量着:“这里是泉宫寺的住处。”   槙岛圣护从车的后备箱抱出一个被窝,霜月眼尖,看到里面似乎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子,头发很长,露出了一部分。   难怪老师那么开心,原来……霜月低低地笑着。   “霜月,你跟我来。”槙岛圣护抱着裹着被子的女人,带着霜月走进这座府邸。   “是。”穿过欧式的园和喷泉,来到一处房间。   槙岛圣护回头,见霜月有些沉醉在这处豪宅的美丽中,他一笑:“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以后可以搬来这里住。”   霜月急忙跟上他:“确实很漂亮。老师,你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霜月还是有些害怕,但是觉得今晚槙岛圣护的心情不错,也许这样任务不会太难。   槙岛圣护推开房门,把被子连同女人往床上一扔:“你帮她换好内衣,然后会有人带她走的。”   霜月一呆,反应过来的时候,槙岛圣护已经关上了房门,他在外面的走廊上等着。   霜月心里没底,打开被子看到是确实是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凹凸有致,只穿着粉色的内裤。胸口起伏着,陷入昏迷状态,身上很干净,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万幸,是活着的。   “真是好开放的大姐姐啊,居然是喜欢裸睡,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霜月从袋子里找出之前买的胸衣,给她换上那件蓝绿色的,又加上一件吊带的睡裙,这才放心。   “搞定。”虽然不知道槙岛圣护打什么主意,但是帮这个大姐姐穿好衣服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她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昏迷的女人,叹了一口气。   槙岛圣护见她出来,微微一笑:“我们去大厅等待一下泉宫寺。”   “好。”她一边走一边回想着整个事情,显然老师从买内衣开始就设计好了,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在她不曾知晓的时候。她回头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间,有些担心大姐姐,也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毕竟她没有对抗槙岛圣护的力量。   坐在大厅沙发上百无聊赖的霜月,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槙岛圣护:“老师你不喜欢泉宫寺叔叔了吗?”   “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槙岛圣护依旧闭着眼睛。他脱了外套,穿着单薄浅绿色毛衣,里面是一件浅色的衬衫,显得消瘦,锁骨露在领口。   “你说的是‘怎么会这么觉得’,而不是‘怎么会’,这么说来,你已经默认我的话了吗?”霜月凑近,点头说着。   “嗯,分析的不错,这么小的地方也能看出问题,我很高兴。不过我让你学的东西,不是用来对付老师的,知道吗?”他嘴角一弯,伸手撩了撩霜月额前的碎发。   霜月笑着躲开:“你让他去猎杀狡啮慎也,不就摆明了是让他送死吗?”   听着这个名字,他睁开了眼睛:“哦?看来霜月对狡啮慎也评价那么高呢。要是泉宫寺猎杀了不他,也就没有必要在我身边了。退一步来说,他只是在追求猎杀的激情,互利合作而已,我也不算让他送死,死亡的激情会让他愉悦的。   “真狡猾。”霜月美佳从沙发上爬起来,枕在槙岛圣护右肩,格格地笑。   “霜月,很痒。”   “老师的弱点是脖子后、耳朵还有肩膀吗?重要发现。”霜月嘻嘻一笑,还没笑停,身上就被大力一拽,情况登时逆转,急转直下,她被槙岛圣护牢牢地按在身下,手脚都不能动弹。   槙岛圣护俯身看着她,眼神淡漠,语气有些森然地警告:“我说过了让你学这些,可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霜月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比任何时候畏惧死亡,那样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畏惧:“老师……”   槙岛圣护抚摸着她的眉眼,她害怕地发抖,却一动也不敢动。   “全身都是这样都是弱点,完全没有长进。霜月。”槙岛圣护的话温和下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森然。   “我知道错了,老师。”霜月望着他背后,挣扎着说,“泉宫寺叔叔来了。”   “好吧,先饶过你。”他整理着凌乱的衬衫,松开霜月。抬头看去,“你来了。”   “失礼了,我打扰你们了。”机械化的老人依旧是一身西装礼服,暧昧地说着。   槙岛圣护恍若未闻,没有反驳,像是沉默以承认。淡淡地说了句:“既然来了,就开始准备狩猎吧。”   “先说好了,我不会活捉的,可以吗?”泉宫寺走到桌后,给他的火枪安装着霰弹,突然说了一句。   “当然。”槙岛圣护顿了顿。   他微微有些不悦,又问:“为什么要说什么活捉呢?”   泉宫寺咧嘴僵硬地笑着:“因为槙岛君你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要是弄死了您心爱的玩具,我会过意不去的。而且,‘狡啮慎也’——你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显得非常开心。”   槙岛圣护一愣,低头展颜一笑。   还是第一次,霜月看他笑得那么真实,仿佛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xxxxxxxxxxxxxxxxxxxxx   【这里先写一些作者的碎碎念,关于布局构思,和故事今后的走向】【首先,故事的时间轴是混乱的。目前的时间点是霜月美佳从霜樱学院毕业,进入公安局之前的时间点。然后开始回忆三年前遇到圣护的场景,一路走来发生的故事。当回忆完结后,就要叙述新的故事,由麦田的守望者构成。】【至于大家关心的cp问题:文中一对百合一对基,弥生和志恩(非主要描写对象),圣护和慎也。但是作者君觉得圣护和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cp关系,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止感情。至于女主的话,我觉得她会和滕秀星很谈得来,小星的故事老虚没有展开,但是作者君觉得秀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孩子,当他摘下孩子气面具之后,会是怎么样的表情,想想就让人心疼。至于小星能不能吐便当,答案是肯定的。性格上比较适合女主的是宜野。所以,大家觉得呢?】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圣慎的小高|潮   【来给我留言吧!】      第十章 可触的支配者      想守护这样的笑容,澄澈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往后的时间里,霜月美佳很多时候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每当这样绝望的时候,总会想起在那个时间点上、最初见到的、槙岛圣护的笑容。   守护?这样的想法清晰又突兀。   霜月美佳稍微有些出神,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端坐在那里,像一个听话的玩偶,安静沉默地听着大厅上还在继续的对话。   “克服了身体的衰老,接下来就是……心吗?由恐怖而来的活力,那可是与死亡相邻的危险报酬。”   “正是,猎物越是难对付,就越是能得到青春的鲜嫩可口。”泉宫寺合上装好霰弹的猎枪,大步往大厅外走去,“我得去看看布置的怎么样了。”   “敬候佳音。”槙岛圣护微笑着闭起眼睛,靠坐在沙发中。他身影在壁炉的火光中变得温和,面目随着火光的兴盛变得深邃、忽隐忽现。   这样近的距离,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他真的是一个纯白的男人,看上去像一尊完美的神像,连睫毛都是白色。长而密的睫毛,贴合在那里,显得异样的温和。脸,是几近完美的面具。他的嘴角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霜月坐的腿有些发麻,站起来走动着。   “你是怎么看出来,来这里是为了猎杀狡啮慎也。说说看吧……”听到动静的槙岛圣护依旧闭着眼睛,问。   霜月一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她没有说话,低头沉默着,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圣护显然误解了:“是刚才吓到你了吗?小可爱。”他睁开眼睛,带着一些戏谑。   “老师请不要这样叫我,寒毛都起来了。”霜月捂着手臂,好像真的觉得冷。   槙岛圣护依旧弯着嘴角,霜月已经稍微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那样的笑容是真的很开心。   “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快乐。”她突然听到心底这样一个声音,无端地有些凄凉的惶恐,老师的过往,她一点都不知道。   “泉宫寺大叔除了猎杀,还有其它什么作用吗?而老师眼中除了狡啮慎也还会有谁。能让你眼中露出那么高兴的神色,再没有其他人了。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完全不明白动机是什么。”霜月说着,疑惑地思考着,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地方才对。   “嗯。看起来,你进步了不少。”槙岛圣护伸手按着她的额头,揉着她额前的碎发。   这是槙岛圣护表达亲近的方式。她是知道的,她现在像他养的小宠物,他开心的时候就会逗弄一番。霜月没有躲开,依旧思索着:“但是我还没明白那个大姐姐是用来干嘛的,诱饵吗?和狡啮慎也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女人,是狡啮慎也的上司监视官常守的好友。那个监视官一定会让狡啮慎也来帮忙找人。”槙岛圣护收了手,正如泉宫寺所说的,他说起“狡啮慎也”这个名字的时候,显得非常开心,其他的事情都变得不在意,就连逗弄霜月都没了兴致。   “也就是说,他暂时也不会意识到是自己被盯上了。这样一来,他会放松警惕。那么大叔成功捕猎的机会就更大了,但是老师,你为什么要杀他?”霜月想明白了一些,但是最初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   “杀他?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你都让大叔不要活捉了的。”   他看着她,只是笑,不说话。   霜月把头一歪,突然明白这份笑意背后的心机:“啊……我明白了,大叔他肯本捉不到狡啮慎也,更不用说‘活’捉了!对吧……”   槙岛圣护加深了嘴角的微笑,没有否认。他看了看时间,继续闭起眼睛:“看样子还得等上一段时间,要是困的话,睡一会儿吧。你这样的年纪,最需要睡眠了。”   “不用了的。”   她现在的心情是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虽然她表现得很平静,但真的很害怕。她相信狡啮不会有事,又忍不住担心他。相信他的能力和担心他的安危并不矛盾。   霜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到原先的位置坐下,靠坐在那里。   身边的槙岛圣护呼吸轻浅,空旷的大厅里只听到壁炉火苗吞噬的声音。就这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霜月心中的恐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着。   和上一次发烧的昏迷状态不同,这一次将是她真正意义上目睹猎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长靴走着大理石走廊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这里。   槙岛圣护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嘴角噙着笑:“差不多也该走了。”   “是。”霜月快步才能跟上槙岛圣护的步子。   *****************************   再次回到这个阴森可怖的地下空间。每一处石壁都有陈旧的血的味道。十分古老的场地,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被猎杀。   “这里连陷阱都是那么古老,大叔真是好有兴致。”霜月站在观景台上,俯瞰着这一片场地,心中默默说着。   “到目前为止都跟预计的一样,对方领会得很快,猎物越聪明,狩猎才会越有趣。”全宫寺走下楼梯,靴子踩着金属上发出冰冷的声音,“槙岛君,你这次找的‘狐狸’有点意思,很上道。”   “那就好。霜月,记住不要转开视线,这场狩猎会成为一场很有观赏性的游戏。”他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望远镜,递给霜月。   “是。”霜月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淡然地点头。   “你偶尔也加入狩猎如何,槙岛君?或者你可以指导一下你身边可爱的小朋友一起狩猎。”走在台阶一半处的泉宫寺回头邀请着说。   “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我现在感兴趣的事情并不是狩猎本身。而是以第三人的角度,在观看席观看这场猎狐游戏。至于霜月,要她下场一起的话,还得多一些‘狐狸’才好。”槙岛圣护微笑着拒绝。   泉宫寺笑起来:“是这样没错,就一只‘狐狸’有点乏味了。那……”远处他的两头机械犬已经开始狂躁,狡啮慎也已经到了吧……   机械化的老者没有把话说完,就投身到猎狐游戏中去了。   “那么,让我好好看看你口中‘有点乏味’的游戏吧……”槙岛圣护带上联络用的耳机,同样给霜月一个,“为了更好地看到整场游戏,戴起来听效果会更好。”   霜月依言戴上。   远处传来交火的声音,火枪连开了两枪。   在这样的地下空间,强大的电波干扰,工蜂无法到达,支配者也无法使用,狡啮慎也只是一味的躲避着,没有办法反击。不过他的动作很快,又有墙壁掩饰动作,一时之间泉宫寺拿他没有办法。巨形犬跳上墙壁,搜索着狡啮慎也的踪迹。   “不公平老师!他这样完全办法抗衡啊。”霜月着急地说,有些沉不住气。   槙岛圣护恍若未闻,倚着栏杆,依旧看着火枪声起的地方。   情况开始急转,巨大的电火闪起,机械犬发出哀鸣,被砸在陷阱之中。   “哦,真是了不得的家伙。”耳机里听到泉宫寺的声音,“忘记说了,这头狐狸可不仅仅属于犬科类的,或者是狼的眷属,又说不定是猫科。”槙岛圣护这才有了些兴致。   “猫科,那您说的是虎之类的吧?槙岛君关于这次狩猎,是不是加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设计?”泉宫寺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人在面对恐怖的时候,是自己的灵魂在被试验,是为了追求什么,或者成为什么而诞生呢?其本性展露无遗。”槙岛圣护嘴角带着深沉的恶意,勾起着笑。   他说的起兴,霜月都不想告诉他,其实老师你已经偏题了,完全答非所问。   “你是想玩弄我吗?”泉宫寺的声音隐含怒气。   “我不仅对狡啮慎也感兴趣,对你也是一样,泉宫寺先生。现在这样,面对超出自己预料的发展,你也会直面真正的自己吧,展露最真实完美的灵魂。那种战栗和兴奋,应该也是你所追求的吧。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生气呢……”他低声笑起来。   “哼!确实如此。你这种不把人当人的傲慢,我还真是很佩服。”老者结束了对话,继续下一轮的狩猎。   “那么,你能理解这一问的意义吗,狡啮慎也?”槙岛圣护兴奋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霜月在一边听得身后一寒:“老师,大叔不知道的设计是什么呢?”   “我只是稍稍提示了狡啮慎也一下,他也有赢的可能。”槙岛圣护发自内心地笑着,对结局很期待。   “老师……你就不能说具体一些。”霜月嘟着嘴抱怨着说。   “携带式发射器,但是,他需要电池和天线辐射源。”他也不隐瞒。   “电池的话,那个大叔刚才被杀的机械狗身上应该会有吧。”霜月推测着说,“但是天线的话,会在哪里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想想你参与了什么。”他好心地提示着,视线却没有离开打斗的地方。   “我?”霜月呆了呆,回想着一整个晚上的事情,忽然明白过来,“是那个大姐姐!”   那么关键就在那个胸衣吗?老师真是恶趣味。   她忍不住吐槽:“把天线放在大姐姐的内衣里,老师你是想知道他会不会舍弃那个没有用处的大姐姐,还是在测试狡啮慎也的性取向啊?”   “霜月……”槙岛圣护压低了声音,喊她的名字,“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这是对老师说话该有的语气吗?”   霜月吐了吐舌头,他的话里并没有多少生气的成分。   “狡啮桑!你绝对要赢……”霜月举起望远镜,心中默念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圣慎交锋。明天出章~求评论求留言~求同好这个题材很冷的,看文的各位就不要潜水啦……   突然想到如果是家教的话,圣护就是六道骸,慎也就是云雀,霜月应该类似弗兰。哈哈~时间在变,天野娘画风不变~真好~kefufufufufu   第十一章 正义的代行者      跑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夜路上,身后像有无尽的夜追上来。她大口地喘着气,奔走在华灯初上的城市,台阶、楼梯……都是没有尽头,没有一扇门后露出微光。这里都住在人,却没有一扇门后有等她的人。   在这个过于完美的世界里,看不到光的存在。   她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快步在楼梯上跑起来。那样熟悉的地方,连台阶的级数,转弯的臂长都那样清楚。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她突然很怕……   很怕。   她打开门。   “老师……”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处,手中拎着的袋子散了一地。   他在那里,什么话都没有。而她却觉得为了这个,她已经等了好久。他没有开灯的习惯,却渐渐会为她留一盏灯。   因为霜月很怕走夜路。   他从电脑后面抬起脸,扫了她一眼:“有人在追你吗?急冲冲的。”   她忽然就笑了,眼睛里酸涩的厉害,她仰着脸看着天板,不想眼泪流出来。曾经有个长不大的孩子告诉她,‘想哭的时候可以仰望星空,我会在那里,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但是没有成功,更多的眼泪流淌下来。   他从电脑前抽身:“傻女孩这是怎么了……”   “突然很怕你不在……”   “我不在有什么好怕的?”   “老师……”她冲过去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衬衫是好闻的味道,带着阳光的气息,像刚晒过的被子,“老师……”   “美佳,你不是小孩子了,再这样我很为难的。”   “可不可以偶尔让我撒娇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不在这里,我……我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成功的,真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老师……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他弯下腰看着她,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一翕一合,说着什么话,但是她努力听,什么都听不到。   就像置身于大海的深处,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听觉已经变得消退。   ……   霜月美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是最深沉的暗,从惊梦中醒来,她盯着天板很久,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   她又……梦见他了。   *****************************   三年前的地下狩猎场空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非常漫长和难熬。   等待的焦虑,让霜月的手心都冒出冷汗,双腿不自觉地发抖。   望远镜的方向不断随着泉宫寺的移动而转移着。泉宫寺的猎枪是双排枪身,两枪之后就会存在换霰弹的空隙时间。那间隙将是狡啮慎也的机会。   “说起来,泉宫寺大叔还真奇怪,居然喜欢这么老式的猎枪。要是使用连击的,估计现在狡啮慎也都已经死了。”霜月疑惑不解地问着,希望说话可以缓和自己内心的恐惧。   槙岛圣护看了她一眼:“他只是在追求狩猎的乐趣而已。”   “狩猎的乐趣,难道难度越大,挑战性越大就越有趣吗?那也不必用双排的啊……”霜月目光不转,视线牢牢地锁住狩猎场中的动静。   槙岛圣护原本想要回答,突然脸上神色一顿,像是在听着远处的动静。   “真可惜,电波干扰破坏了,稍稍有些扫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诶?”霜月放下望远镜,不解地看着他,“老师……”   “公安局的人……啧~”他明显的压抑着怒气,微微皱眉。   “是公安局的人找到这里了吗?”霜月现在已经可以从槙岛圣护的半句话里,揣测出另外半句话,“看来,狡啮慎也的那个监视官很厉害。”   槙岛圣护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机械犬被狡啮慎也的支配者彻底消除。   因为失去了电波干扰,工蜂已经就位,支配者读条完毕。巨大的蓝色光焰吞噬了机械犬,没有留下零星的残碎。   槙岛圣护扶了扶耳机,遗憾而又带着深沉的恶意,他说:“泉宫寺先生,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他开始反击了。我曾经跟很多落后国家基础建设设备相关的工程,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赚钱,突发性的战争,状态预测和危机管理也是有限的。”泉宫寺在狩猎场里搜寻着狡啮慎也的位置,两条猎犬都死了,他有些短暂的悲伤,换上霰弹后,他继续说着,“我还在现场遭到过游击队的袭击。已经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身边的同事被击中,之前还在哭泣尖叫的朋友,在下一个瞬间就变成了肉块。我被同伴的血淋了满头……”   生动形象的画面,老者的声音透着沧桑和沉重,霜月有些不能入戏,也不想跟着大叔追忆,心中暗暗吐槽:“大叔,你再这么多话肯定会死的。”   “槙岛君,希望你和你的小伙伴不要误会,这可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回忆。我……从未像那个时候一样,如此痛切地感受到生命和活着的真实感。”老者的声音通过耳机清楚的传递到霜月耳中。   “活着的真实感?”她一愣,心中有些不知滋味。   霜月叹了一口气,瞥见身边的槙岛圣护还是沉默着不说话。霜月一犹豫,想了想,劝说:“大叔,公安局的人就要来了。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我现在又能再一次品尝到了记忆中的滋味了,这个机械制作的心脏,终于再次沸腾起来。小朋友,你让我现在逃走,那才是真正的残酷。”老者换下护目镜,眼中充满了狂热。   “嗯。”槙岛圣护认同地点头,嘴角依旧是恶意的笑,“也好,但那之后可不是能当游戏玩的。”   “没错,我知道。至今为止我作为猎人捕获了数不清的猎物,但是现在想跟那个男人进行决斗。槙岛君,莫非你……想看我缴械投降的样子,而耍了什么小招吗?”老者不仅担心对手,更加担心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这男人是比任何敌人都恐怖的存在。   “如您说所。你生命的光辉,请让我看到最后吧。”槙岛圣护并不反驳,淡淡地陈述着,像是一种默认。   霜月只觉得周身寒冷,风衣不能抵抗冬季的寒冷,更不用说这样阴森血腥的地下空间。然而她冷,并不只是因为这些。可能是因为兔死狐悲的戚戚然。即便大叔可以杀了狡啮慎也,他也来不及逃出公安局的搜捕,也就是,现在他不选择撤离的话,他已经是挑选了一条必死的路。   交锋还在继续,有支配者协助的狡啮慎也很快打废老者的一条手臂,由于是义肢,并没有影响老者的速度,他单手翻身一枪打出,子弹划过狡啮慎也的腰部,鲜血侵染白色的衬衫,蔓延开来。   “啊……”霜月着急得手紧紧地拽着栏杆,忍不住惊呼。他一定是中枪了,这样的角度看过去,不确定他受了多重的伤,希望只是擦伤。   “很担心?”槙岛圣护站在她身后,低低地问她。   霜月一时间没有回答,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槙岛圣护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往楼梯下走去,背着一个白色的背包,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老师,去哪里?”霜月小跑着跟上他的步子。   槙岛圣护沉吟着,不说话。继续走着楼梯。   耳机里传出老者兴奋的声音:“马上要到将军的时候了,执行官。”   霜月知道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她跟着槙岛圣护身后,只能在心中默念:“狡啮桑,要坚持住。”   再第二次支配者的枪声中,机械化的老人分奔离析。最后的耳机声中,霜月似乎听到了他最后的笑声,那样轻松和愉悦。   “泉宫寺大叔……”霜月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她从一开始就希望狡啮慎也赢,也明明知道会是这种结局,但是……为什么最后看到这样的结局,她还是有一丝不忍。   泉宫寺死了,而狡啮慎也也脱力地倒在地上,支配者滑到了一边,他伸手却拿不到。   “好厉害!我们赢了。”那个大姐姐开心地跑到狡啮慎也身边,“抱歉,让你去做那种事情。离开这里之后,要进行心理治疗,你看到了太多不改看的东西。”狡啮慎也费力地说着话,但是语气很温柔。他捂着腰部,有鲜血从手指之间渗出来。   “没事的。狡啮桑好厉害呢,连我都想变成您这样的潜在犯呢。”那个大姐姐欢喜地说着。   “说什么蠢话,出去以后一定要治疗。”狡啮慎也向支配者的方向伸出手,枪不在手边,就会不安心。而且这次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他知道的。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他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是第几次碰到这样棘手的对手呢?在佐佐山的事情之后,还是第一次碰到吧。他想休息一会儿,因为眼皮已经沉重地阖下来。   “不要!放开我!”女子尖锐的呼喊声没有唤醒他的意志,他的身体沉重地倒在地上,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空洞的视线中,他只看到一个白色风衣的男子。   带有乙醚的纸巾捂住那个大姐姐的嘴巴,药效没有那么快见效,她依旧哭喊着狡啮慎也的名字,手被拷上手铐。   槙岛圣护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狡啮慎也,嘴角的笑意加深着:“虽然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现在似乎时机不对。以后再见吧,期待下一次相见。”   霜月呆立在那里,有些反应不过来。   “霜月,你去把他救走,去接近他。”槙岛圣护朝着霜月所在的位置,淡淡地吩咐着,手中拽着那个惊慌哀求着的大姐姐,拖行着。   这样的情况。   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出于什么目的?霜月思绪飞转,心中惊疑不定。她追了槙岛圣护几步:“老师,这是你对我的又一个考验吗?但是,这个男人我可拿他没有办法。”   槙岛圣护头也不回地走着,说话毫不留情:“你要是没办法,死在这里的就是你,而不是泉宫寺了。”   霜月被那样的杀意触到,愣了愣:“可是老师,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太可疑了。”   槙岛圣护已经走远了,并不理会她。   霜月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昏迷的男人,心中犯难。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小星星酒醉上线      第十二章 正义的代行者      老师明明可以在这个时候除去狡啮慎也,如果他想的话,可是他没有。他的乐趣根本就不是在此,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有那个大姐姐,跟在老师身边真的没有危险吗?   公安局的人马上就到了,她应该去追上槙岛圣护,还是先救走狡啮慎也。霜月美佳迟疑着,犹豫不定,左右为难。然而,当看到狡啮慎也因失血过多而惨白着的脸,她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狡啮桑!”霜月喊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有什么反应。费着极大的力气,把狡啮慎也扶起来。他的重量几乎把霜月压倒了,他的身高给她造成极大的压力。霜月背着他,拖行在地上走。   依靠向来过人的记忆力,霜月美佳拖着狡啮慎也在地下空间挪动,按照来时的原路返回。   “老师太过分了……就这样扔下我,真狡猾。我现在如果把他最喜欢的狡啮慎也弄死,老师绝对会气得跳脚吧。他就是笃定我不敢,哼……”霜月腰都直不起来,累得说话的时候不断地喘息。她忍不住喃喃抱怨,等到她把狡啮慎也拖回地上,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身后是温热的感触,被她拖了一路的狡啮慎也伤口流血不止,大量的血流到霜月身上。   吃痛的槙狡啮慎也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唠叨,似乎在说什么弄死他之类的,他意识稍稍恢复,只感觉到一个身材娇小的小女子背着他,极为费力地挪动着。周围的空气是清澈而流通的,应该是离开了地下空间。但是……这个孩子是谁?他努力保持着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女孩子白嫩的后颈,有发丝贴在脖子上,累的满头大汗。她穿着白色的风衣,利落地扎着一个马尾辫,发尾抚过他脸上,有些痒痒的。小小的身体背负着他,他一醒过来,身体就有了自主的意识,脚不再像之前一样软绵绵地垂地。   霜月马上意识这一点,回头看着他。疲惫的小脸上,满是惊喜光芒:“狡啮桑!你醒了?”   “是你,那个学院里的小姑娘……”狡啮慎也认出了她,他换了一口气,眼睛疲惫地阖起。虽然觉得她可疑,但是心底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对他并没有恶意,他稍微放下心来,意识就开始飘远,“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没有时间说这些了。”霜月往上扶了扶他的手臂,继续拖行着他。狡啮慎也说完这句话就没有下文,整个脸埋在霜月颈背处,重新昏迷了过去。“狡啮桑!”霜月又喊了一声,但是后者完全没有反应。   霜月疲惫地望着天空,居然发现开始下雪了。稀稀疏疏的雪,落在地上很快融化,就像未曾降临过一样。   霜月轻轻地把狡啮慎也放靠在路边。她整个人累得大口地喘着气,从他身上找到便携式终端,他的伤口还在流血,白衬衫的下摆已经浸染,黑色的西裤上是看不清的血迹。他只穿着简装的黑色西装,在冬日的街头看上去特别单薄,他身上之前的那件外套,应该是给刚才那个大姐姐穿了。   “虽然冷冰冰的,但还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好像能够理解老师一点了。”霜月对他的伤口做着简单的包扎,手边可用的资源有限,也仅仅能做到不让他再流血而已。霜月脱下自己的外套,上面已经沾染了一大片血迹,她把衣服翻过来,披着狡啮慎也身上。   冬日夜晚的街头,身上只穿着一件学院校服的霜月在小雪中等到了一辆车,好心的司机帮她扶着狡啮慎也上车。   “出了什么事?”司机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开着车,问着。先知系统下的市民哪怕亲眼看到凶杀的场景,也无法理解出了什么事,因为系统的庇护下,他们已经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   “突然发病昏过去了,手边又没有药。这次真的是多谢您了。”霜月谢着说,坐在后座担心地扶着狡啮慎也,把他的身体放平,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防止移动给他再次造成伤害。   “哪里的话,正好路过而已,总不能让一个孩子和病人在街头挨冻吧?小姑娘,送你们去哪里,医院吗?”司机一边开车,一边问着。因为霜月的色相一直很纯净,没有引起附近色相监视的警报,司机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话。   不能去医院。如果那样的话,老师派给她的任务,她就一点都不能完成了。她之前包扎的时候,看到了狡啮慎也的伤口。那样的伤对于她而言,处理起来可能会很费劲,但是……   “哦,不用了,麻烦您送我们回家就好。家里有药,没问题的。”霜月说着话,从终端上翻找着狡啮慎也的住址,她把地方报给了司机。   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司机开车的速度极快。   霜月握着狡啮慎也的手,冰冷冰冷,温度在一点点消退。霜月心中默念着:“狡啮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保证。”   “是很重要的亲人吧?”司机关切地问着。   亲人?霜月一愣。   “诶,是的呢。”霜月要保持镇定,她绝对不可以乱了阵脚,必须把事情控制在自己预计的范围里,她捂着胸口,“刚才真是吓坏我了。”   “放宽心吧小姑娘,一定会没事的。现在的医疗系统那么完美。”司机宽慰着说。   “多谢。”霜月依旧礼貌地回答着,对于好心人的善意,她总是没有办法抗拒。   车又行出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司机先下车,然后帮着霜月扶着狡啮慎也下车。   “感激不尽。”霜月匆匆谢过司机,继续拖着狡啮慎也回到房间。   霜月从他的房间里找到了医用的小箱子,看上去这个男人平时会自己处理一些伤口。她解开他的衬衫,伤口的地方凝结的血块和布料长到了一起,在剪开衣服,挑出布块的时候,还是再一次弄破了伤口。索性都在预料之中,她不慌不忙地止着血。期间,狡啮慎也痛醒过一次,眼睛里都是空洞的痛苦,冷汗从额头渗出,看得霜月心中一搐。   “你忍一忍,我没有找到麻醉药。”霜月手上不停,继续清理着伤口,“万幸,子弹没有深入,只是划伤。”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望着霜月的眼神全是松懈、不设防的疲惫和痛楚。他闭起眼睛,紧紧皱着眉,认同了她的做法。   虽然是第一次拿活人处理伤口,但是她的动作极为熟练。学校学到的技艺虽然全是理论的东西,又少有实践的机会,但是霜月还是完成的很出色。最后再消毒一次,就不会感染了。   除了腰部的子弹划伤,其他伤口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流了太多血。消毒之后,她打了水帮他擦去血迹,好多血一直流到裤子里,霜月也顾不得羞涩,解开他的裤子,脱下下来。此刻作为医者,她的眼中是没有性别的,只有伤者。   等做完这些的时候,松懈下来的霜月整个人都虚脱了,脱力地跪坐在地上,扑在床边。喘了好久,才抬眼看了他一眼,昏迷得很沉,霜月想抬手测量他的温度,发现自己整条手臂酸痛得根本抬不起来,集中精神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松懈下来,马上就察觉自己身体早就超负荷运作了。她稍稍费力,才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她用手背在他额头一停:没有发烧,情况还算乐观。   霜月扯过被子,盖在狡啮慎也的身上。她疲惫地靠坐在地板上,累得睡过去之前,嘴角还勾着邪恶的笑意,想到的居然是:我在老师之前把狡啮慎也的身体看光了,不知道老师会是什么表情?   这一觉睡得极沉,自从学院出事至今,她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总觉得心中有一种安心的力量,好像再也不用害怕未知和过往。她为这甜美的梦境沉溺,舒服得不想醒过来。   极为宁静的睡眠中,突然听到一个是大男孩的声音,极为响亮且尖锐的惊呼声,响彻整栋住宅楼。霜月心里暗叫不好。   她骤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床上,她明明记得自己坐在地上的,怎么会……?她转过脸看了看身边,心脏被刺激得收缩了一下:狡啮慎也的肩膀裸|露在被子外,与其说肩膀,不其实是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被子几乎被盖在霜月身上。他还昏迷着,即便是眼前这个黄发的大男孩这样大声的说话声,也没有吵醒他,他只是淡淡皱着眉睡着。   霜月愧疚地低着头:难道她半夜自己爬上床,并且卷走了大部分的被子?太过分了……真是不可原谅,狡啮慎也他还是一个伤员啊。   眼前这个大男孩显然误解了,他惊愕地把嘴张成“o”字形,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   “我……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黄发的大男孩说话都变得结巴,他捂着眼睛,飞快地转身走出房间,“狡酱太过分了,大家都在担心他——”“砰”地一声,说话的声音骤然被打断。他哼唧着,像是走路摔了一跤。   “滕,等下。”霜月从床上爬起来,替狡啮慎也盖好被子之后,她喊着那个大男孩的名字,追了出去。   “滕?你知道我?”滕秀星刚站起来。他一脸吃惊地回头,有些意外,孩子气地因为这个而开心着。   霜月这个时候正好追上他,这个少年比她高的不多,她不用像看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那样仰着脸才能直视他们的眼睛。这样的高度让她很满意,她措了措词:“嗯,听那个监视官这样叫你过。我是霜月美佳,在樱霜学院的时候碰到过您,是叫‘滕’没错吧?”   “滕秀星。”他咧着嘴,笑着自我介绍,早就忘记自己片刻前撞见的尴尬场面,眼睛里是澄澈的单纯,他说着他的名字,笑容耀目得就像是星辰。他是一个和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完全不同的人,霜月从一开始就知道。   霜月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狡啮慎也,又看了看脸上还是红的厉害的滕秀星:“你好。但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解?诶?”滕秀星并不是笨蛋,扶着额头,“我刚才……”他说起刚才的事情,又不可控制的结巴起来,脸涨得通红,可能是当时狡啮慎也的画面太诱人、太销|魂。   霜月手扶着下巴,理解地点点头:“果然你,还是误解的。”   滕秀星急忙摇着手,辩解着:“不是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只是被吓到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美佳酱怎么可能会和狡酱是那种关系……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按照昨天地下的战斗情况来看,狡酱就算有心也无力的吧……”   他着急着辩解的样子特别可爱,霜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一笑,他就停下所以动作,低头无奈地看着她,挠头说:“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说起来,美佳酱怎么会在这里?”   “美佳酱?”霜月头一歪,抬眼看着他。这样的称呼用在仅见过两次的人身上,有些失礼了。   “诶。不好听吗?”滕星秀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样,霜月还原本指望他会说一句抱歉失礼什么的。后来霜月向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滕秀星正在厨房忙着做料理,转过身,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笑得弯起眼睛:“美佳酱,我要是不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哪有那么容易追到你。”   而此刻,霜月看着这个笑容澄澈的大男孩,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听。那你就这样叫吧。”   滕秀星“嗯”着点头:“我就知道美佳酱会喜欢这样的称呼。狡酱现在怎么样了?要知道他昨晚经历着非常可怕的事情……”   霜月有着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一点她是向槙岛圣护学的。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诶?这样吗?我在街上碰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那里。于是我就把他送回家了,因为考虑到执行官的治疗有独立的系统吧,所以我不敢带他去医院。”   “他的伤怎么样了?”问起狡啮慎也的伤势,滕秀星脸上的笑意都收敛了。   “我帮他做了伤口清理,在学校学习过。”霜月一边说,一边带着他往房间里走。   “做的很好。”他检查着伤口包扎的情况,放下心之后,称赞说。   霜月站在窗边,笑笑不说话。   滕秀星忙个不停,又往公安局里打了电话:“诶。是,根据终端的定位找到狡酱了,他确实在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没有大碍。你们不用过来了,路上下雪,不太好走……朱酱那边,我也抽不开身。你们费心照看一下,出了这样的事故,她一定自责得快奔溃了。”   通话的声音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霜月手贴在玻璃窗上,背对着他站在窗前,避嫌的样子。她看着窗外的大雪,漫天白雪飞舞,她仿佛看见那个白发男子像神祗一样立在风雪之中,悲悯地看着这个世界。   “老师……”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呵出的气息瞬间在窗户上雾化,她凝视着纯白的雪景,心中的声音那样清晰,“你到底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留言作者君表示很愤懑~欲求不满嘤嘤嘤~作者君决定报复社会,下一章去奸|杀(大雾)男主,或者写和小星星的日常生活。   二选一~      第十三章 正义的代行者      安排妥善之后,滕秀星走到窗边,问:“美佳酱,要吃点什么吗?狡酱这里也没有什么吃的,你一定饿了吧。”   霜月转过身来:“多谢。那,就麻烦你了。”   她说着普通的谢语,他却为此很开心的样子,扬起大大的灿烂笑容:“不用客气,这也没什么麻烦的。”   霜月被那样的笑容感染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不自觉地微笑着。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着的狡啮慎也:“狡啮桑在家里休养没关系的吧,公安局那边怎么样了?”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槙岛圣护的消息,所以只能这样旁敲侧击地问着。   “嗯。没关系的,至于公安局那边……”说到这里,滕秀星脸上的笑容变得收敛起来。他原本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不笑的时候,三分的冷意都变成了十分。短暂沉默后,他垂眸注视着地面,声音很轻却带着深沉的憎恨:“朱酱的好友被杀害了,只有朱酱和这个罪犯打了照面。可恶的是——”他蓦然住口,没有再往下说,支配者对那个罪犯完全没有作用。   “怎么会这样?”霜月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这份惊慌倒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那个大姐姐……死了。老师,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这样残忍的局面……霜月失措地呆立在原地。   “抱歉,不该对你说这些,吓到你了吧……”滕秀星拍拍她的肩膀,他不愿意多说这些。转换着话题,下一瞬,他又恢复到弯着眼睛笑的表情:“美佳酱要吃点什么?我料理的水平非常厉害哦。”   “真的吗?我想吃饭,要是有香喷喷的鳗鱼饭就好了,我真的有点饿了。”霜月捂着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身体又一直处于极端负荷的状态。总而言之就是饿得不行了。   滕秀星摸着下巴,思量了一下:“啊鳗鱼饭……没问题。走吧,去我那边吃饭。”   “……但是,狡啮桑一个人留在房间没关系吗?”霜月一愣,好歹还没有忘记狡啮慎也。   滕秀星拉着她往房间外走,做了一个鬼脸:“没关系没关系,这点伤对狡酱不算什么。我们走吧……”如果这个时候狡啮慎也醒着的话,他的脸色绝对会糟糕到极点。   “……”霜月就被他这样‘携带’着去了他的房间。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手办,滕秀星的小窝像猪窝一样。桌子上还放着满满的一罐果,枕边乱放着playstation portable。看上去是一个游戏不离手的家伙。霜月看不过去,帮他整理着房间,拉开窗帘,打开窗通风。外面还在下雪,一直开着窗有些冷。通风之后,霜月就关上了窗户。等她收拾完的时候,滕秀星也做好饭了。   “抱歉,房间有些乱……让你帮忙整理真的太……”他不好意思地说着,脸上又泛起可疑的红晕,手脚局促得都不知道往那里放。视线扫到手上端着的便当,这才摆脱窘境,“你要的鳗鱼饭。”   “多谢,闻上去就好香很好吃的样子。”霜月满足地说着。   “那么慢慢品尝吧,我再去做一个甜点来。喜欢吃什么的?”滕秀星脸上的笑容加深,引着她往客厅里走着。   “不用那么复杂。不过,要是一定要选一个的话,芝士蛋糕吧。”霜月在饭桌边坐下,期待地说,“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帮忙?等你吃完饭吧……”滕秀星一边回答,一边调味,在发泡了的奶油奶酪中加入明胶。   “真是美味……”霜月低头吃了一口饭,由衷地赞叹着。实在太好吃了,她把一碗饭吃得见底,抬头微笑地注视着滕秀星。   他在忙碌中抬头看向她,同样笑着回应:“你喜欢就最好了。”他忙碌地身影和三年后的某个时间点上的影像重叠着。依旧是白色的t恤,穿着宽松色彩的裤子,围着红色的围裙,随意地打扮。   那个时候,暴风雨还没有来临。   他们四个人在事情还没有全部爆发之前,有过一段安宁的日子,会偶然聚在一起吃饭。这家料理店既可以客人自己下厨,也可以直接购买店里的食品。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坐在对面沙发的位子,都穿着白色的衬衫,霜月坐在这边低头默默吸着饮料,滕秀星毫无意外的正在下厨。   饭桌上的狡啮慎也依旧在忙碌着手边的案件,正在和宜野座通话中:“死者像是被什么重物打中的,这个伤痕是书吧?大概是那种又厚又重的硬壳精装书。宜野,你让志恩试着复原。好,先这样。”   霜月默默继续咬着吸管吸饮料,她会跟狡啮说其实就是你身边的这个人用书把人砸死的吗?   槙岛圣护显然很淡定,好像那天下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他对着服务生微笑着:“给我一份伯爵茶和玛德琳蛋糕,我最喜欢把玛德琳蛋糕泡在红茶里。”后一句话是对着霜月说的,他们坐在靠窗的位子,街边的阳光斜照进来。眼前这个白发男子神情美好得就像是宗教画里的圣人,一尘不染。   “普鲁斯特因为对玛德琳蛋糕的味觉回忆,令他写出了长篇文学巨著《追忆似水年华》,也将贝壳蛋糕推上了历史舞台。”霜月顺手从槙岛圣护的餐盘里拿起一个蛋糕,浸在红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吃法……”   槙岛圣护微笑着摇了摇头:“唔,怎么能这样抢我的。”狡啮慎也无所谓地旁观着,原本因为案件僵局皱起的眉不自觉地松开,他已经习惯他们师徒的玩弄日常。   窗口的街上,正好能看到街上的情况,常守朱和宜野因为公务经过这里。   霜月见不得狡啮慎也闲适的样子,恶意地挑衅着:“慎也,说起来,你和常守交往过吧?你都带她去杂贺教授那里过。”   “哪有的事!再说了,我不是也带你去过吗?”狡啮慎也怎么也想不到霜月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下意识地辩解着,往槙岛圣护的方向瞥了一眼。后者依旧优雅地泡着玛德琳面包,恍若未闻。   “咦,你这是在急着向老师证明自己的清白吗?”霜月托着腮,手指在玻璃杯敲落着。   “什么啊……我” 狡啮慎也脸上一红,连耳根都红得厉害,他不满地说,“美佳,你现在真是满嘴荤话。让秀星知道了这幅样子,看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秀星才因为这个就不喜欢我。”霜月勾起嘴角,伸了懒腰。拿起汤勺无聊地搅拌着汤水。   “好得意,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狡啮慎也看着她笑。   坐在她对面的两个男人,槙岛圣护嘴角勾起坏笑,低低地附耳说着话:“你刚才的样子,让我真想马上把你按在墙上做上一整天。”狡啮慎也深深扫了他一眼,同样声线低暗地说着:“那样第二天走不了路的绝对是你吧。”   霜月一口汤喷了出来。她又不是聋子,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真是太过分了。她拿起纸巾擦着嘴边的汤水:“失礼了。”不由抓狂,内心咆哮着:混蛋!失礼是你们两个家伙吧。   还好这个时候,滕秀星完成了料理:“菜来了,刚才你们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霜月像看到了救星,伸手挽着他的手臂:“秀星快来!慎也他欺负我。”   “狡酱是坏孩子,我们不理他。”滕秀星笑着说,他解下围裙,坐在霜月旁边的位子。他笑的样子,比任何人都好看,不输星辰。   *************************************************************   时间依旧是在原先的时间点,滕秀星正在做冰冻芝士蛋糕的时候。   霜月美佳放下吃完的鳗鱼饭,站起来说:“我来帮忙,可以吗?看上去很有趣。”   滕秀星眨了眨眼睛,开心地说:“当然可以,帮我把鸡蛋打匀。”   “好。”霜月在橱子里找到鸡蛋,利落地敲碎打匀,回头问,“然后呢?”   “然后加玉米淀粉。”他站在一边,“等等,还是我来吧,淀粉会弄得你身上全是粉。”   “没关系的,难得可以自己动手。”霜月从一堆调料中找到了玉米淀粉。   “那好吧,不过还是得带着围裙。”滕秀星解下自己的围裙,从后帮她围上。他的手指修长,灵巧把绳子打了一个结。这样的姿势,就像是一个从后的拥抱。两个人的心跳都听得那样清楚。其实槙岛圣护也抱过她很多次,甚至看到狡啮慎也赤|露着上身睡在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紧张过,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滕……”霜月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滕秀星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手。掩饰地笑了一声,拿起另外一边的奶酪,指导地说:“在搅打均匀的奶酪糊中加入鸡蛋、柠檬汁和玉米淀粉牛奶,搅打均匀,嗯,还需要放一些兰姆酒。”   “你这里居然还有酒?”霜月好奇地说,她听话地按照步骤,加入少量的兰姆酒。   “很少见到,对吧?先知系统下烟和酒都是被禁止的。”滕秀星耸了耸肩,手上铺着曲奇,把搅匀的奶酪糊倒入蛋糕模型中,“好了,这样就完成了,放进冰箱等一会儿。”   霜月拍了拍手上的淀粉,一副大功告成的得意模样。视线还留在那瓶兰姆酒上:“你不喝酒吗?”   “很容易醉。”滕秀星关上冰箱,走了回来,脱下料理手套。   “真的一点都不喝?”霜月有些好奇酒,也好奇‘很容易醉’是怎么个容易法。   滕秀星扶额:“那,就喝点吧……”   片刻后,醉酒的滕秀星靠在沙发里,燥热地拉开领带,脸上烧的厉害:“美佳酱为什么不醉?为什么大家都像朱酱一样酒量这么好。”   霜月无奈地注视着他:“滕,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开始喝,你就醉倒了。”   风雪小酌之中,还有人还记得隔壁重伤的狡酱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霜月(纠缠):“槙岛老师,老师!教教人家合影的时候怎么样会显得高啊?最佳位置是……”   槙岛圣护:“kefufufufu~霜月,你该过来吃药了。”   霜月:“不要!快告诉我啊!明明记得你和慎也都是180cm,但是每张照片上都是你显得比较高哎……”   槙岛圣护(剃刀霍霍):“这是攻的气场,你懂吗?”   霜月:“啊?你们不是强强互攻的吗?”   槙岛圣护(修长的手指抚过剃刀,剃刀背冷冷地划过霜月的脖子,他优雅地走开了):“互攻,是完全不存在。明白了吗?”   狡啮慎也对此的解释是:“切,那是因为我根本没站直。”   霜月冷眼:“慎也,你为什么当着老师的面说。还有另外那个关键的问题……哎你别走,我还没说完——”      第十四章 正义的代行者      大雪还在继续。屋内,霜月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   “滕,为什么会当执行官呢?”霜月走到他身边坐下,递给他, “难受的话,喝点水吧……”   “为什么?”好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澄澈的眼睛里稍稍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想了想,“因为我……没有选择的机会。”   醉了酒的滕秀星,毫不设防,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脸上是因为醉酒的红晕,眼睛里雾气迷茫着,他笑了下说:“不过现在想想,这样的工作比起隔离治疗有趣多了。可以看到那么多健康的市民。好羡慕呐,所以……我也要努力快乐着。”   “滕……”霜月有些不敢看他单纯的笑容。和槙岛圣护用一尘不染的纯白来掩饰自己不同,滕在自己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颜色,虽然看上去斑斓灿烂,却比所有人都寂寞。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领口开得很低,锁骨的地方裸|露着,因为醉酒的缘故,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妖孽,他张开手臂靠坐在沙发里:“想要那样自由的呼吸,想要那样平凡简单的快乐。在成为潜在犯的时候,就失去了先知系统的庇护,也失去了这些。所以,嫉妒幸福快乐的人,并且努力把自己也伪装成那样的人,很多坏事我都尝试过。呐,美佳酱,会觉得我这样的人很可怕吗?”他抬眸看向她,眼神在那个时候变得十分沉暗。   “完全不觉得。”霜月温顺地坐在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内心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心悸的紧缩,像是极大的触动,像是心疼滕的遭遇,又像是其他什么……   他眼中的沉暗一点点散开着,他看着霜月,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或许是因为话语里的悲伤太明显,滕秀星掩饰性地咧嘴笑了起来,整个人都仰面倒在沙发背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厌恶,但语调还算平静:“对于这个属于健康市民的世界,我依旧会觉得恶心。但是我很享受执行官的工作,不是作为实验品,而是作为猎犬。这样一来,似乎有趣一些了……”   “滕……我……”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霜月完全没有办法接话。完全隔离的治疗是她所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才好,生怕说出一些会伤人的话。她有些后悔问这样的问题,双手拘束地拽着衣袖,毫无目的地抠拽着袖口的扣子,缄默着。   窗外风雪依旧。   过了片刻的沉默,她才恭敬地道谢:“多谢你的款待了,饭很美味。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滕秀星脑中的危机意识大盛,像触了雷区的小狮子,一下子警觉起来。醉意已经散了大半,他警惕地觉得不能让霜月去狡酱那里。他绝对不可以让霜月喜欢上狡酱,也不会给狡酱任何机会接近霜月。那么,还是送她回学校比较妥当。他机灵地盘算着。扶着沙发站起来,看向霜月:“我送你去学校吧。”   “不,我想留下来照顾狡啮桑。”她一拍脑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她就这样把老师最喜欢的狡啮慎也一个人扔在房间里了,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办。   “不去学校没有关系吗?”滕秀星不死心。   “没有关系,我跟老师请假一下就好了。”霜月甜美地笑着。事实上,学校因为之前的案件,已经对她格外照顾,缺课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默许。毕竟学生的心理状态是比课业更为重要的,再加上槙岛圣护的原因,他一定会帮她考虑到这些。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只要留在这里完成老师的任务就好。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霜月就没有办法直视滕秀星的眼睛,笑容也变得僵硬、颓丧下来。   她低着头,又担心滕秀星不答应,追加着说:“再者说,狡啮桑的伤口都是我处理的。我照顾他的话,也会比较合适。”   “这样也行。不过要你照顾狡酱有些说不过去……”滕秀星做着最后的挣扎。   “没有关系,我一直很感激狡啮桑。”   一听到只是感激这两个字,滕秀星明显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松懈,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霜月连忙站起来扶住他。   “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去睡会儿。”其实也没有喝多少好吗,霜月心中暗想。她绝对没有想过他口中的很容易醉,是这样容易的一个醉法。   滕秀星脸红得厉害,看不出是醉酒还是腼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走到的。我那么重,美佳酱……会扶不动的。”   “别看我这样,你难道忘了?我可是能拖得狡啮桑的大力士。”霜月得意地夸下海口。滕秀星被她说的笑起来,摇摇头,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身体一部分重量靠了过来,借着她的扶持,往他的小窝挪着。   海口夸得太早了,以至于结果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就在挪动快到床的地方,霜月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松气的时候,她步子一滞,踩到了滕的脚,然后成功又绊倒了自己。她心想着千万别摔床上去,那样她就太丢人了,结果身体朝着地板的方向摔去。他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她的手还扶着他腰上。最后——   大力士你赢了,你真的赢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大力士吗?--霜月此时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摔在地上的痛感没有没真实,霜月望着她眼前这张瞬间放大的脸,心在一瞬间都快跳出来。   ——这是一个紧致的拥抱。被属于他的气息包围。   他的身体温度比她高了一点,他的呼吸抚过她的眉眼,他的脸上明显带着迷茫的神色。他身上混着兰姆酒的香醇和果的清甜。这样近的距离,他的睫毛纤毫毕现,连他眼睛里的影都看得那样清楚,眼瞳中映着一个失措着的小人,不正是她自己?   这里,像是一个时间停滞的结界。   她听到心跳快的很快,但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滕……你能不能……起来一下?”她听到自己这样小声的说话,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   “你压到我的手了。”滕秀星回过神来,忍耐着来双手的痛楚。在摔倒的瞬间,他把手护在霜月的脑后,另一只手环抱住她,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力。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句道歉的声音同时响起,霜月和滕秀星两双大眼睛对视着,忍不住一齐笑了出来。   扶着滕秀星睡下之后,他依旧微笑着,没有睡觉的意思,但看得出来很疲惫。   “是不是太累了?”霜月把被子在他身上盖好,在他肩膀两边枕了枕被子,她问。其实她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公安局的人一直在追查。要不是为了回来确认狡啮慎也的下落,他现在应该还在忙碌吧。   “嗯,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他的眼睫轻翕,笑容也显得勉强。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一觉睡醒就什么都好了。”霜月像母亲平常哄她说话一样,温柔地说着。滕……他明明年龄比她要大,可就是让霜月有一种要照顾小婴儿一样的感觉。真是毫无理由。   “美佳酱,陪我说会儿话。”滕秀星弯着眼睛,笑得灿烂。   “好啊,我其实很贪睡。可是每天都被要求早起,睡得又很晚,有时候作业多的写不完,害怕第二天被老师责罚。那时候很可怜,写着写着,还是困得睡着了。”霜月坐在床边,一边对他说着,一边回忆着过往的场景,滕闭着眼睛安静地听着。   “我不喜欢那些作业,我那时候就想当医生,觉得世界上最棒的职业就是医生和警察了。可是家里的人只希望把我培养成名门淑女,先知系统又否定了我的医学能力。我到底要成为什么样子呢?突然觉得很茫然,好像除了听从先知系统的安排就没有其他路了。所以,到现在都觉得,像滕、狡啮桑那样能成为警察,心中有自己的目标,保护着大家,这种感觉真好。”   “这种工作从来都没有真的想去做。”滕秀星懒洋洋地说:“我成为潜在犯是五岁的时候,从那之后就一直被隔离治疗,开始了每日强制治理的日子,感觉自己就跟实验动物一样,因此我在当上执行官的时候,觉得我们这些被不当人看的潜在犯,保护的却是健康的市民,真是叫人火大。”   明明是和之前一样沉重的话题,霜月这一次却低低笑了起来,揶揄着说:“滕的智商也停留在五岁了吧。”   滕秀星闭上眼睛不说话,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刻:“就是这样,美佳酱。我所需要的可不是你的同情和眼泪。你只要这样微笑着看着我,就足够了。”他闭着眼睛,脸蹭了蹭被子,幸福满足的样子。   见他终于睡了,霜月轻手轻脚地离开这边,回到狡啮慎也的房间。   床上的狡啮慎也依旧昏睡着,没有醒来。脸色苍白,更加显得眉眼深邃,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平常都没有仔细看过。老师究竟想得到什么呢?霜月疑惑地皱着眉,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狡啮慎也是不是醒来过?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来。   霜月来不及细想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她连忙跑到门口,踮起脚尖,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眼镜男子,神情有些疲惫,感受到来自猫眼的注视,他的视线透过镜框扫至,凛冽得好像外面肆虐的风雪。她知道他是公安局的监视官,听过狡啮慎也叫他“宜野”。   霜月打开门。   门外的美貌男子盯着她整整看了一秒,推了推眼镜:“对不起,我走错楼了。”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但是,这个孩子好像有点眼熟?宜野座伸元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续前】   慎也(手指敲霜月肩膀一下):美佳,你稍微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霜月(在崔九善给的一堆数据中抬起头):啊?什么事?   慎也(从终端里翻出一张照片,冷着脸):嗯……证据。   霜月(摘下眼镜):嗯?几个意思啊?   慎也(依旧冷着脸):我比较高。   霜月:……所以~   慎也(还是冰块脸,但是眼神很得意)   霜月:那么~互攻——   慎也(接电话):抱歉,我有事情,先回公安局里了。   霜月(追上):还想像上次一样溜啊……   【作者君扶额】:霜月你,你对那个问题到底是有多纠结……      第十五章 正义的代行者      “gino?”霜月忍住想笑的冲动,不确定地咬字发音,喊住那个马上要走回风雪中的男人。   “……”高瘦的男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霜月,他的视线从眼镜后扫至,带着打量的意味,最后颇为耐人寻味地勾起嘴角,好像是在笑。   在宜野座打量霜月的同时,霜月也在打量他。上一次在学校碰到他的时候,都没有留意到他是一个极为清秀美貌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长风衣,领子翻起。身高目测比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都高,因为霜月抬头看他的时候觉得脖子更加吃力了,虽然很高,但是不觉得高大,反而给人一种纤细的感觉。他带着眼镜,这一点现在很少见到,医疗已经发展到义眼都很常见的水平。现在的眼镜除了装饰作用,好像没有其他了。镜框内的眼部成像和相接的脸部很协调,霜月肯定了自己的推测:这个人的视力是正常的,戴的眼镜是没有度数的。他的刘海很长,有一种要遮掉眼睛的感觉。   “嗯。这个称呼是跟狡啮学的吧……”宜野座应了一声,往回走过来,嘴角依旧是若有若无的玩味。   霜月点了点头。   宜野座低头看着她:“看起来并没有走错,你是上次樱霜学院的那个孩子吧,怎么会在狡啮慎也这里?”   霜月又将原先的说辞说了一遍,靠着墙站了下,让开了路。   宜野座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皱眉听着。或许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他好像很习惯性地皱眉。有点起疑,毕竟那个时候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太可疑了。可是霜月又一副无害的样子,睁着一双干净清澈的大眼睛,像某种松鼠一样胆怯地看着他。加之她确实救了狡啮慎也。他没有将那份疑心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确认狡啮慎也的伤势之后,宜野座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   他看着霜月,说话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我是来接狡啮慎也去医院的。多谢你之前为他做的伤口处理,非常出色,就算是专业的处理大概也只能是这样的水准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医院吧,多谢你了,小朋友。”   “哪里……”霜月只能甜美地笑着,谦虚地说着。   “现在时间应该还早,现在去上课还来得及,我会派人送你去学校。滕应该就在这边,你稍稍微等一下,我来安排。”宜野座的左手戴着携带情报终端,看起来正要给滕打电话。   这样的变故,急转直下。霜月也不想的,但是好像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跟着。   她闷闷地低头,盯着地面看着,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老师肯定会很生气吧,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完成了。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责罚。”虽然担心自己的下场,但是对目前的状态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待在这里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狡啮慎也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阻止地说着:“宜野,不用叫秀星了。”   宜野座不明所以:“怎么了?”   狡啮慎也看了霜月一眼,眼神很锐利,让霜月的心中产生一种错觉——这个人好像早就醒过来了。   “让她一起过去。”狡啮慎也这样说着。   ——“什么?”   ——“……啊?”   和宜野同时惊讶的是霜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狡啮慎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面对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诧异,狡啮慎也只是微微地抿着嘴,态度很坚持,又重新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让她一起过去,不准许离开我的视线。”   宜野座看了霜月一眼,后者同样诧异的神情不像伪作,虽然不确定狡啮慎也要做什么,但是对于他少得可怜的要求,宜野座还是同意了:“好吧,下不为例。”   狡啮慎也闭起眼睛,说了声谢。   “我先去把车开过来些,然后让无人机搬运你。你们准备一下。那个小孩……”宜野座往外走着,不知道怎么称呼霜月比较好。   “我叫霜月美佳,gino桑。”霜月简短礼貌地说着。   “嗯。霜月,你帮狡啮慎也收拾一下。有劳了。”他简短地吩咐着,虽然语气很有礼,但是隐隐带着一种属于常年处于高位者的指使的气势。   “是。”霜月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是并没有为此介怀。   宜野座走后,霜月问:“狡啮桑,要带些什么东西过去吗?”   “也没有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霜月几乎听不到。   她走近几步,立在床边,低下头:“狡啮桑,你说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大力按在床上,胸腔所有的呼吸都被压了出来。   狡啮慎也冰冷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是习惯了杀人的空洞和麻木,此刻锐利得像出鞘的剑,剑气直逼面门,将霜月扣在身下,手掌掐住她的脖子:“你……到底为了什么?”   他想杀我——霜月脑海中这个想法这样清晰,她的嘴唇一下子毫无血色,像是瞬间干枯的玫瑰瓣,苍白着张启:“狡啮桑……”   到底要做什么?   霜月其实不明白圣护要她做的是什么,当时的情况下除了听从槙岛圣护的吩咐,她没有其他选择。   这份不明白救了她的命。   狡啮慎也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冰冷稍稍退去,取代的是一种隐忍的痛楚,霜月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见过那样的目光。她知道,他刚才的举动已经让他的伤口再一次裂开。他额头渗出冷汗,大口地喘着气,掐着霜月脖子的手也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宜野座走进房间,看到房间内的场景,又足足愣了一秒钟,扶了扶眼镜,往房外走去:“我果然好像还是走错楼了。”   *************************************************   这里是公安局的医务室。是一间独立的单人病房,设施齐全。   狡啮慎也睡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医生已经给他重新处理过伤口,他的伤势很稳定,目前正安静地休息着,营养液通过静脉注射,缓缓地流进。病床旁边有几个监视屏,分别显示着身体状况和色相情况。   霜月和宜野座站在病房外的走廊。   “之前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公安局的监视官宜野座伸元。”他脸上露出一些类似微笑的表情,应该是一个很严格的人,连微笑都很少见,就算像这样微笑着,也没有几分真实的笑意,只是礼貌性和官方的问候。   “你好。”霜月点头,礼貌地回礼。   “狡啮慎也这几天就麻烦你了。看得出来,他很依赖你。”宜野座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的狡啮慎也,这样说着。   “这是哪门子的依赖,他明明是想杀我好吗?您真的应该去买副眼镜了好嘛,还是说刘海太长,遮住了眼睛,应该剪剪了不是吗?”霜月忍不住腹议着,当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他这个人看上去很冷酷,又不怎么说话。但是其实是个很温柔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男人而已。好好照顾他吧,我先回办公室做事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宜野座温和地说着,他应该非常忙碌。   “是。”虽然很想知道槙岛圣护的消息,但是这个时候不能问,狡啮慎也现在虽然放过她了,但是心底的怀疑只怕不会消退。因为太清楚了,他们这样的人内心深处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而且她确实太可疑了。他帮她瞒过宜野座,在宜野座面前什么都没有说,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霜月觉得自己在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的面前完全不是对手,简直不堪一击。   霜月看着宜野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走回病房。   狡啮慎也原本闭门睡着,看到她回来,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霜月朝着微微他一笑。他没有说什么,眼睛里的神色有些复杂,霜月说不清那是什么。这个时候她口袋里的终端震动了一声,她抱歉地弯了下腰,走到走廊打开终端,看到一条来着槙岛圣护的短信。   霜月明显吓了一跳,努力保持着镇定,这个时候老师的信息想告诉她什么呢?霜月的手指有些发抖地点开了消息——“杂贺让二”   短信里只有这四个字。   霜月不知道那是什么,她也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但是很显然这是老师对她的提示词,只是她看不明白而已。   霜月把终端放回口袋,一边思索着,一边慢吞吞地走回病房。   狡啮慎也正好抬眸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却让霜月觉得无比的压力。   “过来。”他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但是也没有缓和多少。他这个人一旦沉默着,就给人一种很可怕的感觉。   “是。”霜月低着头,谨慎地站在病床边,之前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看到显示屏上他的色相很平稳,霜月稍微放心了一点,“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样的话。”他的眼睛里有着她看不懂的光。   “霜月,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他这样皱眉问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温柔。   她却听得越来越害怕,不敢再去看慎也的眼睛,那里面的那种光,她没有见过,像是在凝视深渊,深渊前有着缭绕的云雾,不明白在这之下会有什么。所以也辨不出真伪,她只是本能的觉得害怕。   “我虽然只是一个执行官,但是好歹还算一个警察,我一定会为你做到。昨天晚上的时候,我知道是你为了处理的伤口,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孩子可以这么冷静,就像是一个天生的医生一样,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晚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你就像一只怕冷的小动物缩在床边,皱巴巴的,看上去可怜极了。我当时就在想,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长的话,霜月完全呆住。   因为不善于表达,他说的太快,有些咳嗽起来。   他眼中的光,是真的,霜月知道是真的,可是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明明之前他还想杀她的?难道老师的短信被他看到了?还是自己什么地方又让他觉得可疑了吗?   可以全部告诉他吗?   霜月脑海中思绪飞转,僵住的表情慢慢恢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慎也是很温柔的~~~~   米娜桑来留言嘛~~~~作者君需要动力满满~~~需要乃们的留言~~~~【左图是p站大大画的,发了私信给大大,用了此图。侵删。这样q版的老师好可爱~】   第十六章 正义的代行者      昨天晚上他就醒过来了,那么是他抱她起来的吗?这么多天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真的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吗?可以相信他吗?   这一念之间转过多少思绪,面上却一点没有变化。她继续甜美地笑着,符合她年龄的天真。然而一双细瘦的手腕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瑟瑟发抖,手中握着藏有槙岛圣护短信的终端。   老师……   她默念着槙岛圣护的名字,想到他的笑容,他的温度,想到出发的那天晚上他的温和,平和得好像所有普通人一样,会下厨,会有平凡的小幸福。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一直可以是那样。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没有在害怕,也没有为难的事情。”霜月这样说着话,指尖下意识划着终端的边缘,通过毫无意义的动作心理暗示自己冷静下来。   狡啮慎也没有表情地看着她,长时间的沉默着。只有仪器的声音,单调频繁地机械音,是这个病房唯一的声响。最后他说:“是吗?那这样最好了,我也希望你没有事。”   霜月盯着地面,觉得像是很小的时候,她常住在祖父家中。落叶松林,高门深院里,祖父教她写毛笔字:“美佳,医生的手是不能发抖的,手术刀下就是病人的命。写毛笔字的时候也是一样,心一定要沉下来,容不得半点浮躁,下笔要凝神有力……你这个字写坏了。”这个时候的祖母在院子里修剪圃或者是煮茶,时不时会回头含笑着看着祖孙二人。霜月继承了长辈的天赋和性情,比同龄的学生都冷静都多,有时候冷静得连她的父母都不明白。放纵的哭泣几乎没有,除了和狡啮慎也的那次,就只有两位老人家猝然离世的时候。她现在再努力的回想他们的面容和声音,却早已经是一团模糊,面目不清。就像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这样的人,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怎么样才算真实?他现在说话的神情是这样温柔,可是他早上睁开眼后,眼神中的冰冷明明是想杀她;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伏在她肩脖边粗重地喘着气。她是生是死,在他看来,就好像一个拙劣的玩笑一样。   即便是最重视的亲人,也会被抹杀,哪怕是能摸得到的东西,也未必是真实,只不过是虚妄,更何况那些原本就陌生的他呢?   这就是对于霜月来说最大的悲哀了,即便知道那是真的,也没有办法去相信。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拿槙岛圣护去冒险。   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只有零碎的片雪还在飘落,苍白没有温度的阳光照射进病房来,就像最后一次见到祖父的时候,阳光下的尘埃都看的那么清楚。她学医的才能被先知系统否定之后,祖父对她是失望的吧……不仅是对她,对先知系统也失望的吧,他才会这样绝望地离世。   而狡啮慎也现在的眼神,也是这样的意味吧。然后,他闭起眼睛,抿着嘴唇,不开心的脸。说:“坐这边。”   霜月走了过去,顺从地坐在病床边的座位。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雪景。没有任何污点的城市,被幻影所装饰着,环境全息投影装点下的完美都市,在昨夜的一场大雪之后,更加显得一尘不染。除了完美这个词,再也想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   他不说话,她就只好沉默着,好在她的性格很适合这样的沉默,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里是厚生省的本部,这里是最权力的帝国大厦。周围簇拥着高大的大厦建筑群,鳞次栉比,冰冷的建筑,不清楚是投影产生的外观,还是真的外观,不带任何感情。所有建筑都被监视装置时刻监视着,所有的信息在第一时间汇集到厚生省的本部诺那塔。那是权力的中心,不需要任何感情的地方,是把人类的心理和犯罪倾向数值化的“先知系统”的契机执行并且完成的地方。矗立着的巨大诺那塔,是新世界秩序的标志。让人心中产生一种未知的感情,像是崇敬又像是厌恶。高度发展便捷的交通,四通八达的道路。日复一日忙碌着的样子。   有雪飘落,总觉得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子,站在街道上,仰面看着天宇,有飘落而下的雪落在他身上,落在风帽上。那样远的距离,明明应该连脸都看不清,她却好像连他嘴角的弧度都看的那样清楚,嘲弄的微笑,勾起的嘴角,看到落在身上的雪之后,露出了一些天真迷茫的神色。   那个人是——   一定是看错了——怎么会是他!霜月惊吓地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   “怎么了?”狡啮慎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没什么。”她弯着眼睛笑着,连自己都骗了过去。“我只是恐高。”说着还朝着窗户相反的方向挪动着椅子,靠近他的方向凑了凑。   他就没有再问。   霜月不确定地又瞥了楼下一眼,车水马龙的街头,哪里还有槙岛圣护的影子,果然是……看错了吧。   她有些困倦地缩在椅子里,她不太明白狡啮慎也让她跟来这边的原因,也许是想知道她的目的,也许是想把她监视起来。不管哪种原因,对她而言都是极为不利的。与其想这些,还是睡一会儿吧。   霜月睡得很沉,之所以会醒过来,是想上厕所。从厕所回来后,她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狡啮慎也的监视官常守朱来到了病房前,却没有走进去的意思。整个人都很憔悴,甚至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好像她已经不在这里,只是有未完成的工作,所以才必须留着这里。她之前一直给霜月一种干练雷利风行的感觉,这个的情况还是头一次碰到。   “你好。”霜月向她打招呼。   她才恍惚地清醒过来,看着霜月:“你好,狡啮桑的情况还好吗?”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咯,他现在醒着。”   “我……没有脸见他。”她挫败地捂着脸,倒退地靠在走廊另一边的墙壁上,毫无征兆地、无声地抽泣起来,“我的愚蠢,害了那么多的人,都是我的错,我救不了任何人。选择厚生省的这份工作,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根本就不能胜任。”   霜月无措地立在原地:“监视官……你,不要哭啊。”   “抱歉……不要跟狡啮桑说我来过,我先走了。”常守朱擦着眼泪,对霜月说着,转身就想狼狈地逃离这里。   “等我一下,监视官。”霜月追上她,拦住她说。她的样子明明很需要人安慰,她来这里,明明是很想见到狡啮慎也。   “什么?”   “请你等我一下。”霜月快速地走回病房,推开房门,就站在门口朝里说:“狡啮桑,你的监视官在外面。她让我不要跟你说她来过。”   “请她进来。”狡啮慎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你……”常守朱没有想到霜月让她等一等会是这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听到狡啮慎也声音的时候,她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擦去眼泪后,她慢慢地走向了病房。   霜月做了一个鬼脸,关上了门,欢快地跳着步子,走在走廊上。想监视住她,是没有那么容易的。现在她不就溜出来了吗?   趁着这段空隙的时间,她得去查查谁才是杂贺让二,老师的提示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掏出口袋里的终端,搜素着杂贺让二的信息。   ——“抱歉,该信息已被锁定,您没有阅读的权限,或者请输入您的职权。”终端屏幕上显示着这样的字眼。她没有查到预计的信息,这个人的资料已经被锁定,他会是什么人?   霜月停下了脚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个没有来过的地方。   综合分析室?——霜月抬头看到现在所在位置,门牌上写着这样的字眼。   这是什么地方?开门的凭证是生物认证,她是不能混进去一探究竟的,而且她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正想着门从内部打开了。   “啊啦啦……相当漂亮的小姑娘呢,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金色长发的女子,胸很大,但是腰却很细,曲线很诱人,比起霜月的小身板,眼前这个女人才算得上真正的女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唇线很丰满,涂着艳丽的口红,说话的时候,嘴唇□人犯罪。她的睫毛很长,在她打量霜月的时候,睫毛停在那里不眨。   霜月被这样突然的画面怵到了一下,感觉如果不澄清一下的话,这个女人就会伸手来抱她,或者是捏她的脸。霜月很快调整了一下,摇头说:“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   “啊,这样啊。真是直接的话,好伤我的心。”她露出十分委屈的神色,长长的睫毛扇动着。   “你还是不要动她的好。”房间里走出另外一个女人,和霜月一样扎着马尾,却有一种利落的美。穿着修身的裤装套装,没有一分多余的简洁。强烈的眼神,紧闭的嘴唇,嘴唇上有很淡的口红,像是不小心沾染。她给人一种帅气的感觉:“这是宜野座说过的小女孩,好像说是慎也那家伙的人。”   “哦?”之前的艳丽美人来了兴致,上下仔细地打量着霜月:“我原本还打算着和慎也上一次床。原来他喜欢的类型是这样的孩子,看上去,那我是不可能了。”说到后来,又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   这样直白的说话,霜月突然很崇拜这个女人。   帅气的那个女人扫了艳丽的女人一眼,似乎不满她这样的话。   “呀呀……弥生生气了,真是难得。让我猜猜是因为我的话,还是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驯服了慎也呢?”   “那个男人是时候该被人收拾了。”叫做弥生的女人冷笑着说。   “弥生到现在还记仇呢。”艳丽的女子笑起来,她笑起来真好看,像奢靡的朵绽放,“小姑娘,很高兴见到你哦。我是分析室的唐之杜志恩,她是*塚弥生,刚成为执行官的时候,跟慎也有一些小小的过节,所以她才会一直耿耿于怀的。”   “没有。”*塚冷冷地吐露了两个字否认了唐之杜的话,便紧闭着嘴,依旧面无表情地走了。   “弥生就是这样的人,原谅她的失礼。”唐之杜笑着说。   “不会。”霜月摇了摇头,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的机会,这两个人的关系好到让其他人无法介入。霜月刚刚听明白她们话里的意思,那个叫*塚弥生的执行官已经走远了。   “我是霜月美佳,很高兴见到你。”出于礼貌也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更何况霜月有些喜欢这个说话直接、身材又完美的唐之杜。   “慎也他放心你跑出来吗?快点回去哦,不然他会着急的。”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狡啮桑……”该怎么解释,霜月有些无力,“再说那个监视官姐姐正在和他说话。”   “狡啮桑?还在用敬语吗?真是可爱的孩子。这样的话,那你可要更加小心看好慎也咯,要是常守她抢走慎也,你可哭都来不及。”唐之杜好心地提出。   “不是……”霜月还没说完。   “我保证他是一个很棒的男人,特别是在床上。”唐之杜志恩这样说着,眨了一下左眼,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可爱的孩子,在床上喊敬语会比较带感吗?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霜月只能结束了和她的对话。这个意外开放的女人,却不是霜月讨厌的类型。相反,心里很羡慕她这样的肆意,肆无忌惮地说着任何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晚一点会出下一章。   慎也和霜月的外出~~哟~~   还有不要问我男主的问题了哦~~~真男主是圣护和慎也,霜月cp是小星星。pp本来就是群像故事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每个人大家都爱,作者君也是一样,所以每个人的故事都会展开~~~还有就是,这个文最后会开定制~~~哟~~~所以大家可以很放心,这个文,作者君会拿出十分诚意来完成~~最后一句,四月新番《进击的巨人》好棒啊!作者君又掉进新的坑里了,看看最后会不会写个同人   第十七章 时间的旅行者      “漂亮的小姑娘,要是哪一天被慎也甩了,可以来找我哦。”唐之杜拍拍霜月的脸,妍丽地笑着,随后轻声自语般地说了一句,“不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不太可能被甩……”   霜月投降般地说:“我说姐姐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喜欢狡啮桑这样的大叔,他不会讨女孩子开心,还冷冰冰的,又总是臭着脸。还是姐姐你比较好,看到姐姐心里就非常开心。”   “诶……大叔?”唐之杜愣了一愣,听完霜月的话之后,摇头笑了起来,“也对,对你来说,慎也是老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慎也听到这些话的表情就好想笑。那家伙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遭到嫌弃,要知道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骄傲啊。不过,你说话可真会讨人开心,小可爱。”   “所以,姐姐你一定不能告诉他,我可不敢惹他。”霜月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说,“他生气的样子非常可怕。”   “哦?惹慎也生气过吗?”   “才没有,只是想想都知道。”   唐之杜被霜月理所当然的话逗得笑了起来:“那家伙对女人是认真不起来的,就连生气也很少见。糟了……倒是弥生,等了那么久该生气了!”她像想起了什么,“小姑娘,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霜月微笑着:“不用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唐之杜也不勉强:“那姐姐陪你一起回去吧,听说慎也这次伤的很严重?”   “是。”霜月点了点头,跟着唐之杜往病房的方向走着,“腰部和手臂的伤最重,不过好在他身体素质好,恢复起来很快。”   唐之杜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很担心,苦笑了笑:“那家伙就是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从杀人鬼的事情到现在,就不知道对自己好一些。”她说话的样子像是他的长姐,担忧又无奈。   “杀人鬼……吗。”霜月重复着说着。   “是啊,那个男人把慎也的一生都毁了,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现在的他,除了追逐那个杀人鬼,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眼中还会有什么。”唐之杜在病房前停下脚步。   霜月沉默着没有说话,那个狡啮慎也一直在追逐的人是老师吧?   为什么老师会这样,他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单纯地觉得有趣吗,还是在报复社会?不是……霜月摇头否定了这样的猜测,老师是一个过于理性的人,绝对不是因为这样莫名的原因。那到底是为了什么?老师的过往,老师的经历,老师的理想……一点都不清楚呢,除了“槙岛圣护”这个名字,老师对她而言,几乎是一片空白。   “老师……我想更多的知道你。”霜月心底有这样的想法,非常清晰的,她有些想念槙岛圣护,她想离开这里,她想马上回去。   但是,也知道想而已,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可怜的小姑娘,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吗?”唐之杜的声音唤回霜月的神思,她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霜月,摇着头,斜眼看着病房里的场景。   那是一个简单的拥抱:监视官常守朱缩在狡啮慎也的怀里,不断地抽泣着,而后者耐心地安慰着,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   霜月突然明白了唐之杜的同情。   她们的到来惊醒了病房里的两个人,常守擦去眼泪,从病床上坐起来:“我先走了,失礼了……”   说完她就没有在顾及其他人,匆匆走出病房。   “喏……慎也,我们好像打扰了什么。”唐之杜摊手,笑着说。   “志恩,你就不要再笑话我了。”狡啮慎也疲惫地摇头,皱着眉,压抑着眼底的痛楚。   “我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唐之杜倚着门,没有走进来的意思。   霜月走到病床前,低头看着他:“伤口裂开了吧。我去叫医生。”   唐之杜看着他们,往外走着:“小姑娘留在这儿,还是我去吧。”白色的罩衫一挥,转身就走开了。   医生很快就赶到,又是一阵忙碌。   唐之杜在霜月耳边轻声说:“还是伤心了吧,听姐姐的话,看牢这个男人吧。”说完拍怕她的肩膀,“得去吃饭了,弥生真的该生气了。你也是哦,先去吃饭,好好照顾他吧,小可爱。”   “好的。”霜月送走唐之杜后,医生也已经完成了重新的包扎,走之前还对霜月说:“他的动作不能太大,伤口再裂开的话,会很麻烦。”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照顾的。”霜月说。   医生点了点头,也离开了这里。   房间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狡啮看上去十分疲惫:“怎么会和志恩一起过来?”   “我在路上碰到的,说话十分开放的大姐姐。”霜月笑了笑。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还有……”狡啮慎也的声音轻了下去。   “什么?”   “刚才和监视官的事情,你不要误会。她的朋友会被杀害,这件事情,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才会安慰她。”狡啮慎也闭起眼睛,霜月看到他的手因为紧紧握起而微微颤抖着,那天的战况,霜月是清楚的。他一定是恨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吧,可是他怎么可能料到老师会在他昏迷之后出现呢。其实就连霜月都没有想到老师会出手。   霜月反而有些奇怪狡啮慎也为什么要对她解释。   “狡啮桑……”霜月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掰开他紧握着的拳头,“把手松开,伤口刚刚包扎好,不能再裂开了。”   她知道他恨,不过当时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办法再保护那个大姐姐了,就连他的命,也是老师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留下的。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霜月问。   “没什么理由,只是看到你的神情很难过,不想你误会监视官才这样说。”狡啮慎也坦然地说着。   “这样……”霜月点点头,其实那个时候她是在想老师的事情吧,所以才会露出难过的表情,所以连唐之杜姐姐都误会了。但是从私心上说,看到他抱着其他女人,确实是不怎么开心。因为下意识地会觉得,这个世上配得上他的人只有老师。   他的手比她大很多,无力地松开之后,霜月看到他手上很多伤口,有些是香烟烫出来的痕迹,并且新旧不一,这个男人是有多狠才会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   “狡啮桑……”霜月有些被触动,这个男人几乎对老师一无所知,他知道自己现在是陷在多么可怕的境地吗?   她没有再说什么,不管是老师还是狡啮慎也,她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有事。因为他们就像她最珍视的亲人一样。这样的想法,毫无缘由的。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医护人员送来两份午餐。霜月出于礼貌,没有先自己吃饭,而是把一份清粥拿给了狡啮慎也。她把病床升高之后,他靠坐在那里,伸手来接,但是手有些微微发抖,他的眼神就冷了起来,注视着自己的手,好像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清楚他的伤势,手臂被弹药划伤,是仅次于腰部伤势的伤口所在。   她坐在床边,打开饭盒,舀了一勺粥:“我来吧……你的手臂还有伤,还是不要动的好。”   狡啮慎也没有逞强,点了点头。   “你现在只能喝流质的,张嘴。”霜月将盛着清粥的勺子放到狡啮慎也的嘴边。   后者没有反应,神色不太自然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干嘛看我。”霜月拿着勺子,没有进一步举动。   “没什么……”虽然依旧是淡漠冰冷的语气,但是神色很不自然,像是刻意让自己冷着脸。   “那……?”   “我只是不太习惯要你喂我。”他转开了视线,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些泛红。   霜月愣了愣:狡啮桑居然是在……羞涩?   “完全没有必要,就把我当成医生好了。”再说了帮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什么都看过了好嘛,这个时候羞涩不觉得太晚了吗?   霜月其实很想笑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并且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话。   他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口一口吃着清粥,很斯文,看得出了家教和修养都很好,很难想象他在和泉宫寺枪战的时候那种凶恶,骨子里的嗜血,像是某种凶残的肉食动物把猎物逼到绝境的愉悦。而此刻的他就像是温顺的绵羊。这样两个极端的性格同属于这个男人。   霜月大小姐没有服侍人的经验,但是无疑地,作为曾经的医学爱好者,她很细心,又有足够的耐心,照顾很周到,地将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完,然后擦干他的嘴角。   看着猛兽变成绵羊的样子,霜月心里有种难言的成就感,好像又更加明白了一分槙岛圣护对狡啮慎也的执着。“嗯……老师,你果然很有眼光。”霜月默默点了点头。   饭后,狡啮慎也难得地说话:“我只是在想,上次看到你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会让你来照顾我。那次你哭,我就觉得你就像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孩子,我……”他整个人都被她哭得慌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不懂得和女孩子交流的狡啮慎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确实很怀疑她,作为一个执行官的直觉。很显然,这个孩子有难言的心事,但是她不会说的事情,她就绝对不会说出来。早上的时候,他其实是没有杀心的,他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直接,想知道答案,做出吓到她的举动。后悔也没有办法,明明她是他想保护的人,却还是做出了伤害她的行为。   “谢谢你。”霜月有些意外他说这样的话,不是不感动的,“之前的事情一直很感激狡啮桑。以后我需要保护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狡啮慎也脸上露出笑意:“说什么‘以后’的傻话,应该是‘一直’才对”   “诶?”霜月呆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一直会保护她吗?还是她的理解出了差错。这样的话也太突然了。看来他真的是把她当成软弱的小动物了,霜月有些生气。但是一想自己在槙岛圣护和狡啮慎也前面,跟软弱的小动物有什么差别呢?这样一想,也就生气不起来了。“谢谢,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相处都是这样静默,他很少说话,但是霜月已经很了解他的脾气,照顾非常周到,很多时候他不用说话,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原本就是聪明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又这样周到耐心的照顾着一个人,狡啮慎也再冷淡,也很难抗拒这样的细心,最直接的变现是称呼的变化。   “美佳,过几天我带你去找一个人。”他这样说着。   “嗯?”她歪着头,露出了疑惑地神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狡啮慎也微微一笑,那笑容是极其罕见的,他笑起来的样子说不出的温柔:“怎么不问一声去哪里,去见谁?”   “有点好奇,所以愿意期待答案。”霜月托着下巴,有向往外出。   “真有意思的小姑娘,都不好奇,也不害怕。”他的赞许更是难得。   “因为好奇会招致祸患,害怕无济于事。”   “能想明白这点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做到。那个人见到你肯定会打心眼里喜欢你,我保证。”他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好奇起来了……”霜月开心地笑起来,望着窗外的风景,终于可以出门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抽了!!!抱歉!我等*好了会修改下的~~我换了一个浏览器~~这章已经修改好了~辛苦~~   看的出来慎也他们要去哪里吗?      第十八章 时间的旅行者      真正外出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   “老爹,借你的车用下。”狡啮慎也回到他那像仓库一样杂乱的房间,收拾了一些文件后准备外出,对征陆智己这样说着。   征陆,一个左手为机械手的中老年人,嘴唇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但是整个人不给人凶恶的感觉,相反觉得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打量他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霜月觉得他的眼睛很美,很像一个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正坐在房间里画画,手法还挺奇特,背着光看不清他在画什么。他停下笔:“要去哪里,狡?要是被监视官知道的话……不大好吧。”   狡啮慎也不以为然的样子:“别让宜野知道就没事,常守那里不要紧。”   “真是的……”征陆不知道是苦笑还是纵容地笑着,看了看站在狡啮慎也身后的霜月,“要带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去哪里呢?”   “随便出去走走。”狡啮慎也神色淡淡的,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想多说。   “你好。”霜月恭恭敬敬地朝着老人问候着。   “你好呀,小姑娘。”征陆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咧嘴呵呵一笑。他听狡啮慎也这样说,也就不再过问,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了狡啮慎也。   狡啮慎也接住抛来的钥匙,微微一笑:“谢了,老爹。”   于此同时,公安局办公室中,宜野座伸元还在值班。他坐在办公桌后,恼火地将手中的文件拍在桌面上,精英一样的表情终于崩坏,眉毛因为生气吊起:“滕这个家伙,这都是些什么啊?垃圾一样乱七八糟的报告书,真是的……”看样子,他在为滕秀星提交的报告感动头疼。   办公室里还有另外当值的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滕秀星,另外一个是*冢弥生。冷酷的没有表情的*冢正在涂指甲油,手指翘在那里,粉色的指甲油非常温暖人心,但她的神情却依旧是冷漠的,平静得就好像宜野座根本没有说话一样。   滕秀星坐在一堆手办中,掌中游戏不停,耳机戴着在脑袋上,在音乐声中金色的头发晃动着,他并没有听到监视官宜野座的抱怨,心里想的是:“终于把报告书给写完了,眼镜娘肯定没有那么容易给打发,哎……什么时候才可以休假啊,今天什么时候才可以下班啊,好想找美佳酱他们玩啊,狡酱好幸福,受伤的人是我就好了……”诸如此类的抱怨,滕叹着气靠在椅子上,虽然抱怨着,但是手中的游戏还是玩不眉飞色舞,不时在游戏的空当时间,掏出玻璃罐里的果往自己嘴里扔上一颗。   同一时间的霜月和狡啮慎也借了陆征的车,走出了公安局。天气看上去不是很好,有些阴沉,风也有点大,但是之前下的雪早已融化了。此刻阴沉的天气看上去不久就会有一场暴风雨,但是起码现在这个时候,风雨还不会来临。   霜月那个时候觉得没有想到,她的一念之差,会给宜野座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也绝对没有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征陆大叔。   狡啮慎也从车库推出征陆的车,是一辆摩托车,颇为有型。狡啮慎也腿长,抬腿坐稳后,招呼霜月上车。   “是。”霜月点头,跑了过去,穿着制服很不方便,只能侧坐着。因为害怕掉下去,手紧紧地拽着狡啮慎也的外套。   他递给她一个头盔,看了一眼她的手,说:“路上抓紧我,路不好走。”   霜月戴上头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霜月还是被一路的艰辛吓到,离开市区进入这片郊区后,娇生贵养的大小姐最后死死地抱住狡啮慎也的腰,才没有摔下山路。山间景色怡人,若在平时,有些文艺气质的霜月一定会饶有兴致地观景,说不定还吟几句俳句。此刻的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思,看着太阳都快躲到山后去了,霜月喘着气,求饶般地问:“慎也……还有多久才到啊……”她一向性子沉静,把她逼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难走。   狡啮慎也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听到。   车行到最后,才有点豁然开朗的意思,进入一片树林,霜月眼尖,看到树林口树了一个小木牌,瞄了一眼,大意是说往前的地方是私人住地,外人不要进入。   霜月想,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快到了。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下山了,看不到尽头的树林,突然让霜月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好像树林里有什么人在看着她一样。这样的想法很荒谬,霜月摇头驱逐着这样的想法,自从遇到老师之后,她平静的生活算是彻底结束了,听从他的安排跟着狡啮慎也,现在又跟着狡啮慎也来到这种荒山野岭,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她的生活已经偏离了轨道,她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无从可知。老师,慎也越来越成为她生活的主要成员,这样的感觉不坏。   她这样想着,看着抱着的人的宽厚后背,心中莫名的恐惧就好了些。树林深处有人注视着她的感觉也消失了,大概是错觉吧……   到达别墅的时候,狡啮慎也先下的车,霜月跟着下车,腿已经麻木,她根本站不稳往地上摔去。这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能控制。   狡啮慎也连忙拉起她,有些抱歉地说:“这条路不好走,走大路的话,又没有这么快到,所以开了老爹的车过来。把你累到了吧……”   霜月感激地笑了笑,从他身上借力,慢慢站稳了。他怕她再摔去,双手护在她身边。霜月摇了摇头,揉过麻木的腿:“没事,我还不至于那么不禁用。现在差不多可以自己走了。”   看她这样懂事听话,狡啮慎也颇为满意,没有再说什么。走到了别墅的门口,按下门铃。   趁这个时间,霜月打量着别墅的样子,大概是三层的别墅,二楼有很大一片的落地玻璃,大面积的观景台,布置都很古典,也没有现代投影技术。这样子倒教她想起小时候祖父家中的样子。单单凭住处的外观,她推测这里的主人也是类似她祖父那样志趣高雅的人,就像隐士一样。不由对主人和此行有些期待起来。   门很快开了,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开了门,很厚的眼镜,穿着深色的毛衣,卡其色的裤子,带着围巾,折起的围巾。看来即便在家不出门都有着戴围巾的习惯,发际线略高,脑袋前头发不多,有些秃,典型的学究。霜月心想。   果然,狡啮慎也介绍说:“这是我学习时候的教授,杂贺让二先生。”   什么?   他就是杂贺让二?也就是老师短信里提到的那个名字。霜月排除了同名同姓的可能,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老师短信里说的那个人。为什么老师提到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慎也就带她来找这个人?难道慎也早就知道她在找这个人?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做事很小心,可以保证自己没有被慎也察觉。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慎也的思维和老师是一致的,他们之间一定想到了什么共同的地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免罪体质,成绩优异的樱霜学院淑女,家境优裕的大小姐。”站在门口的老学究推了推眼镜,看着霜月,说话的同时重复了推眼镜这个动作两次——强迫症严重患者。他打量霜月的同时,霜月也在推测这个人的习性,但是一下子被人道破来历,霜月还是吃了一惊,还以为慎也事先已经和他说过了。   很快,霜月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慎也不满地说:“老师……你不要吓坏我的小朋友。”看样子,他之前没有和杂贺让二说起过霜月。这个人,有着一种可以看穿人的来历的能力,在他们的简短的对话里,霜月明白了这一点。   她收起惊讶的表情,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会。教授很厉害,全部都说对了。初次见面,很高兴。我是霜月美佳,来历就和教授说的一样。”她本来就长得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讨人喜欢。   “慎也,哪里找来的小姑娘,那么讨人喜欢。小女朋友吗?”杂贺让二让着路,请他们进来。   “老师……你既然全猜的到,怎么会觉得美佳是我女朋友呢?”狡啮慎也换下鞋子,往里走着,语气很轻松,居然是玩笑的口气。   这样放松的慎也,霜月倒是第一次见到。她也随着放松起来,朝着慎也做了一个鬼脸:“慎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直没有女朋友的。教授你要好好教教他,一点都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小可爱。你说的太对了。”杂贺让二大笑起来,带着他们往落地窗前的桌边走起。   “教授,我倒是很喜欢慎也,只是他一点都看不上我。那么,您能帮我吗?”霜月不太喜欢被人读心的感觉,因为她原本就是靠观察别人细小动作推测别人思想的人,突然之间碰到一个此中绝顶的高手,这样的感觉太糟糕。所以,她就随口胡扯着。   听到这样的话,走在前面的狡啮慎也脚下绊了一下。   “不可以这样捉弄慎也哦,他可是很容易害羞的。”杂贺让二摇头,眼睛里带着一些好笑的情绪。   说着话,霜月在窗边的位子上坐下,狡啮慎也坐在她边上的位子。教授端来几杯咖啡,坐在他们对面。窗外是无边的灌木树林,夜幕已经降临。   霜月喝了一口咖啡,觉得肚子更加饿了:“那好吧,有好吃的?”   “嗯,晚饭吃牛排怎么样?”教授说。   “好幸福。”   “厨房就在一边,晚饭得自己动手,不动手的人负责饭后洗碗。”教授说着规矩。   霜月已经跑来了:“我才不要洗碗,我和教授负责做饭。”   杂贺让二跟着笑起来,可能是他这里太少出现霜月这样欢快的孩子了,他看上去很开心,跟着走了过去。   “喂喂……你们完全忽略我啊。”一直被忽略的某人喊住他们。   教授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推了推眼镜,对着狡啮慎也低声说:“慎也,你的这位小朋友很有趣,过往像河流一样清晰,未来却是一片纯白的不可知。”   “怎么会这样?”   “老实说,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看不穿的一个孩子,有点意思。”杂贺让二很感兴趣,语气有些告诫的意味,“她的最后走向哪里取决于那个最重要的人。慎也,要是可能的话,请你不要放弃她。因为她也是你生命中最要的人,值得你去珍惜。”   没有想到会说教授这样的话,狡啮慎也起初只是怀疑霜月,可是又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孩子很亲近,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这样矛盾。拿不定主意的他,最先想到了带霜月来见老师。   “我知道了。”狡啮慎也皱着眉,既然教授都这样说了,那么没有不去这么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以后都会好好照顾美佳,绝对不会放弃她。”   杂贺让二笑起来,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凝重:“这话说的,慎也你才二十八岁,不要弄得自己像人家父亲一样。”   “我也想当美佳的父亲啊。可是我再努力,也没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啊。”狡啮慎也玩笑般地说着,在教授面前,他总是可以格外放松。   杂贺让二推了他一下,说:“说真的,什么时候给老师带个女朋友回来,上次那么常守小姐呢?”   狡啮慎也没有什么表情:“哎别提了。她就是我上司,没有别的。而且,是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   杂贺让二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口是心非的男人,那这回这个孩子够可爱的了,总该成了吧?”   狡啮慎也还没说话,厨房就传来了霜月的笑声,是玩笑的声音:“教授!慎也!你们再不过来厨房就要着火啦……”   “看上去乖巧的小可爱,怎么在厨房就这么笨手笨脚?”杂贺让二连忙赶了过去,抢下霜月手中的锅铲,盖下了锅盖,没了空气,锅子里的火很快灭了。   “因为我从来不用自己动手做菜。”霜月解释着,一边退出了厨房。   “你爸妈还真是宠你。”杂贺让二摇头说了这么一句。   霜月听到这句话,突然心中有些异样的难过。眼睛一低,没有将情绪流露出来,因为此刻她想到的人并不是父母,而是那个纯白的男人。那一天,他在厨房做饭的样子,平凡得让他的纯白和一尘不染终于沾染了人间的气息,终于不再像是宗教画里的圣人……又想到了照顾慎也的第一天,滕的宿舍里做饭的样子,滕从背后给她系着围裙。小心翼翼地,他的拥抱,她从来没有这样羞涩过,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那样的小幸福,她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触碰了。   狡啮慎也就在她身边,看到她有些失落的神色,甜蜜又哀伤的。她这样的神色很少见,他有些担心:“美佳,怎么了?”   霜月这才惊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老师,想起滕。她笑了笑:“没事,只是被教授一说,我有点想父母了。”   狡啮慎也说了一句什么,霜月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终端铃声响了,那样的声音设置是她为槙岛圣护设置的专属,她一听就知道是老师的信息,紧张一下子有些无措。   老师的第二条短信又会是什么?和杂贺让二又有什么关系呢……   慎也显然误会了霜月这份失措,他看上去心情不错,看了她一眼,玩笑着问:“男朋友吗?”   霜月内心想吼一句:你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喵~~~~更新来了~~   坚持不懈地求评论……捶地……哀怨地看着不留评的乃们   第十九章 时间的旅行者      “拖住时间。记住,最好今晚都不要回到公安局。”——这是槙岛圣护的第二条短信,比起上一条的简短,这条短信中的信息已经非常充分。而且用词都非常严谨,霜月几乎可以想象老师修长的手指敲下这一句话时候的神情,一定是优雅又淡笑着的样子。   霜月看了信息之后,整个人还是如常,没有将担心表现出来。老师的目的就是要慎也带她来到杂贺让二这里,现在看起来,他的目的仿佛不在这里,而只是为了引开他们。他真正的目的难道是公安局,厚生省的本部诺那塔吗?   她只能猜到这里了,她从小能猜很多人的心思,唯独槙岛圣护的心思她猜不透,也从来不知道他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加上对面坐着读心的高手杂贺让二,霜月不想再去思考这些问题,只是慢慢地划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小口小口地吃着。   狡啮慎也在和教授说起最近的案件,他们说话没有防备霜月的意思。霜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越发觉得慎也思维缜密,教授又十分博学,听他们的对话是一件相当费脑力又有趣的事情。   “要不是美佳及时出现,我可能活不下来了,失血过多,连最后看到的白色风衣男子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就昏迷了过去。”说到这里,狡啮慎也既愤恨又无力。   杂贺让二喝了一口咖啡,回味着咖啡的浓苦,闭起眼睛,然后问:“小姑娘,你现在该说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不然真的很可疑。”他说话有些慢,语气并不是审问。   这一关霜月必须熬过去。她明确地知道这一点。在杂贺让二面前撒谎是很容易被看穿的,霜月不打算撒谎,但是也绝对不可能把老师的事情说出去。很显然,纯白的老师出现在她生命中这件事情,连杂贺让二也没有看出来。   霜月平静下来,脸上的神情是哀伤的,低头说:“公安局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凶手,王陵前辈也下落不明,而且凭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完成这些事情。我总觉得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她身后一定有什么人在帮助她,所以我一直以自己的力量在追查真相。我在个区域发现了王陵前辈的手机,这个时候就看到了慎也昏迷在那里。”   杂贺让二依旧是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像是在推测霜月话里的可信度。   狡啮慎也听完,皱眉责备说:“你原来还在查……美佳,太危险了。这件事情你不能再查下去。”他说这话的样子,就像那天霜月在他怀里痛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表情淡淡,眼底却动容。   “我知道,我之前只是说路过你们当然会怀疑我,可是我把真的原因说出来,公安局的你们肯定会阻止我继续查下去。就像你现在说的一样。”霜月坦然地看着他,“你应该很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你也一定能理解我,我不能让同伴枉死。我想知道真相,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慎也。”她收起天真的神色,说这些话显然是深思熟虑过,一点也不符合她年龄的深沉。   “我能理解,但是不能认同你的做法。你还太弱小了,完全没有办法去追击。”狡啮慎也坚定地说着,“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接触这些,绝对。”   “为什么?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弱小,我也可以查到很多公安局查不到的东西,只要我坚持下去。”感觉受到了轻视的霜月有些生气,眼底已经燃起零星的小火苗。   狡啮慎也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脸色不大好。一时间有些陷入沉默的僵局。   杂贺让二罢了罢手:“小姑娘,慎也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好,你该知道的。”他顿了顿,“‘那个人’不是你能够应付的,要是遇到他的话,你完全没有办法抵抗。”   “是,我知道了。”霜月说,然后她整个人沉默下来。   ‘那个人’——她已经遇上了。而且除了乖巧地听从他的安排,她真的没有办法反抗。他做事情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又或者说他的目的她根本看不出来。就连杀人也有些随即的成分,她必须听从安排,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了。她不想死,也不想一直像宠物或者玩偶一样被他操纵着。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这样的对待。   狡啮慎也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想霜月走上他的老路,她还小,完全没有必要陷进来。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回来了,至少先知系统到现在为止都判定他没有回来。他这一辈子都毁在这了,他绝对不能让霜月再次走上这条路。违背她的意愿做了决定,她现在会生气会愤怒,但是最后只要她是安好地生活在先知系统的庇护下,对慎也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她沉默的时候,慎也和杂贺让二的对话还在继续。   “老师,‘那个人’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引我上钩,而且要当着常守的面杀人?”狡啮慎也说到这里,就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我和常守都是公安局的人,他想杀我们都说得过去,可是偏偏最后杀了最无辜的人,却没有杀我们。”   这样的疑惑霜月也有,慎也的犯罪指数一直不低,系统判定他没有回来,他站在一个潜在犯的角度尚且没有办法明白槙岛圣护的动机,霜月就更加不明白了。   “‘那个人’不能以潜在犯的思维来考虑,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所以……”杂贺让二手指敲击着桌面,无意识地频繁着,“‘那个人’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推测。”   “要是慎也你的话,你要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霜月问了一句,因为总觉得慎也和老师身上有极其相似的地方,很像,又说不出哪里像。   狡啮慎也深深地看着她,显然设想过很多假设,唯独没有把自己代入过,他一直在追逐这个人,到最后发现要追逐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这种感觉叫人顿时感到绝望。窗外的风更加肆虐了,树林被疾风吹得发出呼啸的声音,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可怕:“如果我是他的话……”   外边开始闪电,白光之下,霜月有些眼,身边的慎也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老师,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嘴角浮起的笑容透着冷意,悲悯地看着这个世界。   很快闪电过去了,雷声响起,剧烈的雷声唤醒了霜月的神思,眼前的人分明是慎也,那一瞬间她确实看到了槙岛圣护!那种真实般的幻觉叫人惶恐不安,慎也脸上的神色依旧有些可怖,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慎也。”杂贺让二喊了一声,声音里已经透着几分严厉。   狡啮慎也这才回过神来,站了起来:“抱歉,我有些走神了。老师,我和美佳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暴风雨快到了。”   霜月跟着站了起来。   杂贺让二担忧地看着窗外:“山路会更加难走,要更加小心,树林那边会变得更加危险。”   狡啮慎也无所谓地笑了笑:“老师放心吧,我都能应付。”   霜月不确定他们在说什么,似乎树林里有什么棘手的东西,她忽然想到来的路上被人注视的感觉,难道并不是幻觉?   杂贺让二也站了起来,送他们一路走到二楼边:“那么,一路小心。”   霜月还想着老师的那条短信,到底该不该拖住慎也,或者说该怎么拖住时间?走在前面的慎也和教授还在说话,没有意识到霜月的落后。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的转角。   霜月把心一横,做了一个毅然地决定,一脚踏空,整个人往楼梯下摔去。   她反应极快,就算是故意踏空的,身体还是在一瞬间做出反应,手臂护住头部。饶是这样,她还是摔得很重,浑身的骨头都像折断了一样。“美佳!”她听到慎也喊她的名字,然后他大步冲上来抱住了她。   “慎也……”她抱着他,缩在他怀里,以一种胎儿睡在母亲子宫的姿势蜷缩起来,她小声地哭起来,全身都痛得厉害,不住地发抖,“慎也,我疼……”她一哭,身体就痛得更加厉害,那种难受不仅仅来自身体,更来自内心深处,她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明白了这一点的霜月更加痛哭起来,回不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以碰到慎也之后她好像变得格外会哭了。可是这个时候,除了用哭泣来掩饰自己的恐慌,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美佳,先别哭了,我看看你摔到哪里了?”慎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他似乎越来越习惯这样抱着她了。她很轻,慎也单手就抱起了她,抱着她往楼下走,平放在大厅的沙发上,检查她的伤势。   杂贺让二站在一边,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骨头没有摔断,左脚扭伤,手臂上、腿上都是擦伤。”慎也懊恼地吸了一口气,看向教授,“老师,今晚要打搅您了,美佳这样子不适合赶路了。”   “好疼……对不起。”霜月心里也没底,小声地道歉着。   杂贺让二温和地笑了笑:“没有关系,小姑娘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狡啮慎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老师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希望赶得及在暴风雨之前。”他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他只打算让霜月留下来,他还是要赶回去吗?   “慎也!”霜月急忙坐了起来,跳下沙发,也顾不得脚还受着伤,追了出去。可是到底是受了伤,才追了几步就因为脚下的剧痛而再次摔倒,霜月扑倒在地上,狼狈得要命,她吃痛得深吸了一口气,“慎也……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走到门口的人,停下的脚步,垂眸看着她的眼神居然和槙岛圣护说不出的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只属于圣慎的故事要展开了。   至于回不去,是霜月觉得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开始帮着老师做事情了,她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自己了。   下一章小星星会出现,表白什么的      第二十章 时间的旅行者      那双眼睛里带着悲悯和惋惜,还有其他霜月看不懂的情绪。   “可以走吗?”狡啮慎也走了回来,蹲下来扶起霜月。   “没问题。”霜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狡啮慎也没有什么表情,也不再对霜月多说什么,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抱起她往外走:“老师,我们先走了。”   杂贺让二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被抱着走的时候,霜月已经快虚脱了,虽然都不是厉害的伤口,但是每一处的擦伤和衣服摩擦着,让她麻木的痛觉不断地被重复刺激着,重复着痛苦。他好像非常着急想赶回去,因为他连帮霜月简单处理伤口的时间都没有。“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霜月默默哀叹着。   她穿着慎也黑色的西装外套,下意识地揽着慎也的肩脖,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其实这份担心是不必要的,他的怀抱非常有力,可以感受到他肌肉绷紧时候的张力和弧度。这个场景无端地让她想到那场大雨里碰到老师的情况,老师也是这样抱着她往回走。   想到老师,她抱慎也抱得更紧,说不出的情绪,害怕占了大半部分。他身上只剩一件衬衫,很温暖的,让她的心都安定下来。霜月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晚上她可以睡得那么安稳,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她抬眼看着慎也,看到他皱着眉,怎么也化不开,就像他此刻眼底的深沉。   霜月往后看去,教授依旧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别墅、园林慢慢地远离他们而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乌云暗沉得可怕,随时都有可能压下一场大雨,大风吹乱她的头发,发丝扫在慎也脸上。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狡啮慎也走出几步,来到车前,把霜月放在他身前的位置,这样可以防止霜月在路上的时候掉下去。他随手解开领带,绑起霜月的头发,扎成一个团子的形状。动作很温柔,但是,绑得很粗糙,显然是第一次尝试。因为风太大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坐在他身前的霜月,她的头发一旦被吹起就会挡住他的视线。   “稍微忍耐一下,回到公安局之后马上会帮你处理伤口。”他把领带打了一个结,完成了作品。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嗯。”霜月听话地点了点头,像猫一样缩在慎也怀里。她疼,也冷。说不出其他话来,疲惫得只想睡去。   “慎也,你冷吗?”霜月搂着他的腰,小声地问着,担心他并没有听到。   “不冷。”然而他这次却听到了,神色淡淡地说着。   霜月她有些睡迷糊了,小小的脸颊在狡啮慎也的怀里蹭了蹭,更加抱紧了他。   “不用担心。”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是,不用担心。只要慎也在身边的话,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霜月睡着微笑了起来,她已经很累了,能靠着慎也睡一觉真的太吸引她了。她迷迷糊糊像是回到了樱树下,阳光隙间,温厚阳光的感觉让她沉溺。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狂风之中,也忽略了自己正在山路的颠簸之中。她要醉在阳光里了,安稳地睡一觉,什么都不能阻拦她。   但是很快,这样的梦想被打破了。   车子停了下来。   “美佳,不要睡着。”狡啮慎也推了推她,声音里带着警惕。   “……”霜月迷糊地揉了揉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慎也抱下了车,靠放在大树边。这个时候,她才醒了过来,打量前面的路。很显然,唯一的出路被人堵截了,八|九个人早早地等候在路口。霜月环视了一圈树林,来的路上,就是这个地方让她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看来当时的感觉并不是错觉,确实有人在监视他们。   “jackson……”霜月低声地说着话,认出了来人。   蓝紫色的羽绒服,眯起的眼睛,正是槙岛圣护的最得力助手崔九善。他身后走出几个杂鱼。所谓杂鱼就是本身并不见得多么厉害的人,但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就是不可小觑的力量。那群人在七八个左右,个个穿着黑色的西装,脸上都带着黑色的面兜,只露出眼睛和嘴巴,有些类似抢劫银行的劫匪。   只有崔九善一个人没有变装,依旧是日常的样子。他无所事事地靠在树边,玩着手机。   霜月的终端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的短信,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这条短信正是眼前这个无所事事的人发过来的。   短信的内容是:“小美佳,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圣护看到会生气哦。”   霜月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看向崔九善的时候,他也正好抬头看过来,还向她笑了笑。   老师如果生气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这些理由,而是她把事情弄糟了。她不敢去想后果,也许是像王陵前辈一样被当做弃子,然后尸骨被做成泉宫寺大叔的烟斗……但是现在泉宫寺也已经死了,她有些不清楚等待自己得会是什么。她的思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僵化。   还有办法补救吗?怎么样才能不被舍弃。霜月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另外一边,狡啮慎也已经陷入混战之中,他身手好,下手又狠,虽然被对方包抄,但是还没有落下风。   “赶紧走!”在格斗之中,狡啮慎也冲她吼了一句。   她的思绪飞快地转了起来,显然老师早就把崔九善他们安排在这里,如果自己不能在教授的别墅拖住慎也的话,林间的他们就会是第二套方案。也就是说,她的无能和现在的状况都在老师的预料之中,她必须配合他们。只是,老师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不行,我走不了。”霜月带着哭腔,“而且,我不能扔下你。”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说只会拖累慎也。但拖累慎也,就是这次棋局中霜月的作用。   崔九善听她这样说,笑出声来,一步步地走近:“喂呀喂呀,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哭起来的样子让人心都碎了,我怎么可能让她逃走?”   明明知道崔九善不会真的为难她,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霜月紧张起来,他不断地走近,伸手想来拉起霜月。靠坐在树边的霜月手掌撑着地面,往树林里挪着,抬头看着崔九善:“不、不要过来……”   “脚摔断了吗?这个样子怎么逃得掉呢……”崔九善摇头笑笑,拉起霜月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   “放开我……”霜月喊了一声,左脚的剧痛让她根本站不稳,只能被崔九善的力量拽着。   “要哭出来了呢。”崔九善拍拍她的脸,顺势捏了一把。   霜月没有防备,惊吓地“啊”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就知道了,崔九善的目的是在扰乱慎也的注意力。   果然——   “混蛋!离她远点!”慎也恶狠狠地说着,支配者在这里无法使用。他将支配者从背后的枪套里拔了出来,砸向这边,正中崔九善手背。   也就是这个时候,杂鱼中的一条掏出了刀具,锋利的刀刃在一瞬间撕裂了狡噛的左腕上部和腹部的一部分,白色的衬衫上,很快沾染了鲜血。   “慎也……”霜月被这一幕吓到,这一声惊呼已经不是之前的装腔作势。   狡啮慎也的神情变得极为可怕,忍住剧痛肘击那个男人的心口,重击之下又顺手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格斗还在继续。   而这一边,霜月露出不快的眼神。为了保险起见,她没有说话,而是手指动着,在终端回复给崔九善一条短信:适可而止。   崔九善很快看完了短信,眯着眼睛笑着,在霜月耳边低低地说:“看呐,那家伙的确很在乎你,差点命都没了。现在我开始理解圣护让你跟着那家伙的原因了。你以为你上次在学院碰到那家伙的事情,圣护会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他话里的信息太多,反而让霜月难以接受。   “和你小儿科的调查方式不同,圣护既然让我调查狡啮慎也,我就会把他的信息全都查出来,包括那天你抱着他哭的事情。看样子,你在他心中果然是很特别的存在。”崔九善说的很轻,义眼的光芒冰冷地注视着她,“小美佳,这些都是你以后要学习的。”说完,又非常顺手地捏着霜月的脸。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外人看过来就像是崔九善在轻薄戏弄霜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   霜月一咬牙,觉得自己非常挫败,她被槙岛圣护玩弄于鼓掌之间,她的小举动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霜月天真一笑:“不过你就带了这么几条杂鱼,会死在这里的人绝对是你。”   崔九善眯着眼睛笑:“喂呀喂呀,这才几天功夫,你就那么相信这个男人了。小姑娘的心思果然好难猜啊。”   霜月也不跟他扯皮,只是坚定地说:“是的,绝对是这样。”   崔九善松开手,低低地说:“可是我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杀他,圣护喜欢的东西,我不敢下手的,对你也是一样。”   霜月皱眉,觉得自己哪个地方想岔了,和高手过招,这样的岔路足以致命。   格斗的那一边,狡啮慎也踩上最后一个人的肩膀,那个人有些受不住力的想跪下来,慎也膝盖一顶,两腿一夹,扭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地上是横七竖八的杂鱼,狡啮慎也喘着气,用一种虚无的眼神搜索着附近的气息。——这是习惯了杀人的人的空虚,最后,他把视线落到了崔九善身上。   看到倒地的手下后,崔九善倒是很平静,也没有露出过多意外的表情,只是睁开了眼睛。霜月看到了他的义眼,里面横着三道光芒,他摇着头:“我差不多也该走了,再见了。”   “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狡啮慎也冷笑着走近,白色的衬衫上满是血迹,不知道是他受伤流的血,还是那些人的血。   “慎也!”霜月就想跑过去扶他,可是脚痛得厉害,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崔九善拉了回来。   “虽然我也很想和你过招,显然不是时候。我也很遗憾。”崔九善一如既往地眯着眼睛笑,看样子这局面也在预料之中。   “你绝对走脱不了。”狡啮慎也眼眸冰冷,空虚的杀意席卷着林间的暴风雨。   “那你得费一些时间了。还有,这个可爱的小孩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是我能保证的。”崔九善反扣着霜月的手臂,手掌横着霜月脖子上,做了一个一划而过的手势。   “你卑鄙,有本事就该和慎也一对一的过招。”霜月愤恨地说,瞪了一眼崔九善。   狡啮慎也沉默得可怕,霜月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暴虐的神情。她很清楚崔九善在玩火。   “小孩子,你可不能说这样的傻话,他的身手你也看到了,我大概也不是对手,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技术员。”崔九善露出好笑的表情,下一个瞬间又睁开了义眼,有些冷酷:“还是那句话,要杀我得费些时间了。不知道那时候公安局里还会不会有等着你去救的人?”   “可恶……”狡啮慎也已经确认了他的目的。   崔九善笑了起来:“这个孩子就还给你吧。再见了。”他用力把霜月往前一推,然后投掷下一个烟雾弹,烟散之后,早就没有他的踪迹。   狡啮慎也一言不发地扶起霜月,又捡起支配者插回身后的枪套里。   回公安局的一路都是这样的沉默,暴风雨已经开始了。回到公安局的他们已经被完全淋湿,公安局的门口,工蜂被打翻在地。警报、硝烟……说不出的混乱。   混乱之中,霜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征陆大叔,已经没有了呼吸,机械手和胸腔部分都没有了,受到了严重的炸伤。宜野座跪在一边,眼镜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霜月突然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征陆大叔的眼睛特别美,好像在哪里见得过一样。因为宜野座的眼睛和征陆的一模一样。原来……   而宜野座的表情,一瞬间让霜月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碎了。他绝望地看着狡啮慎也,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征陆。他的眼里带着一些小小的希望,欲哭无泪的疯狂,无法述说的痛苦,孤立无援的绝望。看到慎也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最后这份希望还是湮灭了。   “宜野,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狡啮慎也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追击着进犯公安局的罪犯。   霜月看着动荡不安的警局,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明明出门的时候大叔还是笑着在画画,明明她才刚刚认识大叔,恭敬地对他说“你好”,怎么才出去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都变成这样了?   霜月的心里像有一只狰狞黑暗的兽,一点一点吞噬着她。   这个时候,口袋里的终端有传来了特定的铃声——槙岛圣护的短信。   “舞台的序幕才刚刚拉开。这场演习中,你让我很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老师要回归了……   喵~唔~   心疼警啊,不过这是他成长必须的,我把老爹的死,和警的成长都提前了。之后警就要成为执行官了。      第二十一章 时间的旅行者      看着槙岛圣护的短信,再看看眼前的宜野座,征陆大叔的尸体,霜月只觉得全身都开始发冷,像坠入了冰湖水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宜野的眼神。她渐渐失去了意识,火光、枪声、硝烟都离她远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白色的天板,再将视线往下移,看到的是病床边的仪器屏幕,监视着身体各种数据的变化,只有一条没有波动,霜月有些期望是自己的心电图,但是很不幸,她清楚的看到是自己的色相指数。这里是厚生省的医务室。   把错误完全归结到自己的头上的行为是愚蠢的,霜月一直这么觉得。可是在这一次变故中,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老师的同谋,就跟崔九善的作用一模一样。在醒来的时刻,她心中的罪恶感让她自暴自弃,恨不得不要醒过来。   视线转开去,看到了病床边的少年,深蓝色的外套搁在椅子背上,身上黑色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带也不整齐,凌乱地打开着。他很疲惫地靠坐在椅子里,脸上的憔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他低着头睡着了,暗黄色的头发没劲打彩地耷拉着。   霜月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六点多。她身上的伤口都包着纱布,并不是多严重的伤,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也仅仅是有些刺痛。左脚上没有绑石膏,看来脚没有伤到筋骨。   看样子,滕秀星一整个晚上都待在这里守着她,可能是太累了,早上五六点的时候最容易犯困,再好的精神力也扛不住。   霜月拔下手背上的输液针孔,血管里很快有血冒出来,像一颗小红豆,很快又顺着手背滴落下来。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停留。她轻手轻脚地走着,刚刚走到门口,已经有一双手在她之前搭上了门的把手,黑色的衣袖挽起到手臂。   霜月没有转身,但是已经认出了是谁的手。   ——是滕。   他看见霜月,一向都是笑的看不见眼睛,甚至给霜月一种轻浮的感觉。但是他不笑的时候,说明事情已经严重起来。   “为什么要走?”他的声音是少年音的清脆。他睡得并不深,作为一个执行官,警觉是必要的。所以霜月一有响动,他就早已经醒了过来。他装着不醒,贪恋霜月刚醒过来时候的稚气和迷茫,贪恋地偷偷看她的每一个表情,却发现她想逃离这里。是的,他用了“逃离”这个词,因此觉得她下意识地仓惶,害怕地想远离这里。这是不合常理的。   “我、我不想待在这里。”霜月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刚刚醒过来,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比任何时候都可怜见,软弱地看着滕。   “可是你受伤了,又淋了雨,至少应该等输液结束再走。”滕呵责着说。这样的霜月,滕根本没有办法板着脸跟她说话。因为她和狡酱私自外出的缘故,公安局的安全防备体系出了纰漏。最后老爹出事了……但是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到她和狡酱头上去呢?就算是狡酱,他也不是公安局的守护神。这件事情,一环套这一环,最后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我想回家了,滕。”她并不是多么坚强的人,她朝着滕恍惚地笑了笑。学院出事之后,她一直和槙岛圣护虚以委蛇着。看上去好像特别聪明,可是这份聪明并没有救了她,反而让她成为老师新的助手。她实在是太没有用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回到家里。   没有想到霜月会说出这么软弱可怜的话,滕愣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愣神,霜月已经掰开他放在门把上的手,打开了病房的门。   他很快反应过来,拉住她的手:“美佳酱,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是,我很担心你这一走,就会让我再也找不到。”   “你想说什么呢,我听着。”霜月靠在门边,回头看着他。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是神色既痛苦又喜悦,光影浮动:“我一直不敢想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失去先知系统庇佑之后,也遇到过很多女孩子,但从来没有想过‘喜欢’。我们这样的人,一旦沦为潜在犯,就该和健全人的世界告别了。我一直这么认为,直到见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心底还是渴望的。”   “你……”霜月呆呆地注视着他,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娇妍的色彩。   “美佳,我很喜欢你。怎么说呢,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的感觉。”滕一鼓作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格外冷静,一点都不像一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子,他眼底的光彩让霜月明白他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很用心的在喜欢她,很认真地在告诉她。   霜月忽然很想哭出声来,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呢?她早已经走上一条没有办法回头的路,没有办法再做回天真的美佳了。   “喂,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告诉我吗?”滕着急起来。   不行的,告诉任何人都没有用了,她早就没有了拥有幸福的资格。   滕的镇定和冷静马上被打碎了,他想过霜月听到这些话之后的反应,可能会害羞,可能会生气,可能会逃走,可就是没有想过她会哭。他手忙脚乱,不知道霜月为什么会这样,好像遭遇了什么委屈一样。   原来不是想哭。在听到滕的话,霜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经哭了出来。眼泪已经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她伸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她痛恨眼泪的软弱。   “还是我吓到你了,明明听狡酱说这样表白会很感人的啊。”滕慌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求救般地望着病房的走廊,“狡酱这个时候怎么还没回来……”   看到霜月哭着不说话,滕说话变得没有条理,眼中的焦急担心让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看着霜月就会脸红的男孩子。   “滕是笨蛋。”霜月擦着眼泪,勉强地笑了一下,在滕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病房。   “美佳酱!”滕追了几步。   “让我静静吧。”霜月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偶然遇上晨练的老人家。街头的冷风很快风干她的眼泪。能够哭出来还是幸福的,她想到昏迷之前宜野座的眼睛,这个男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哭了吧。   她有一种失恋的感觉。喜欢滕吗?无疑是喜欢的,他和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和老师、和慎也都不一样。在他身边可以格外放松,她喜欢这样的轻松,嘴角会不自觉地弯起。但是这种喜欢,好像又跟滕对她的喜欢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她没有喜欢过男生。一直在女校学习,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男生。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只能说太突然了。   就这样胡乱地走在路上的时候,终端独特的震动声就响了起来。   确实来自槙岛圣护的短信。可以猜测到他的语气,很愉快:“小猫、小猫,你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   小猫?老师的脑袋坏掉了吗?   霜月拨通了那个号码,以前她是不会也不敢直接这样打回去的,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就这么干了。可能是对圣护的怨气已经压抑太久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终端那头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嗯,小猫?”   “老师,你的脑袋真的坏掉了吗?”霜月忍不住讽刺着,听得出来,老师现在心情好得不行,就像是终于偷腥成功的猫——这样的想法特别突兀又清晰。   终端那边的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换做平常,老师一定会冷着脸。在这熟悉的笑声之中,霜月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呻|吟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很清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联想到彻夜未归的慎也,霜月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画面,耳根子都红了起来:“老师,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慎也吧?”   终端另外一头的声音沉默了,槙岛圣护选择无视她这句话。   “小猫,今天就该回来了。我很高兴。”槙岛圣护愉快地为她做了决定,然后挂断了电话。   回到槙岛圣护的住处,其实霜月心里还是抱着不可能的想法,挥散了脑子里的黄色想法,但是看到老师房间里衣衫不整的慎也的时候,霜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男人是她心中的神,她的男神……怎么可能?   她一直觉得要是有一天她可以脱离老师的话,肯定是靠着慎也的力量,可是这个时候,叫她情何以堪啊?   霜月还没有从眼前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就被一阵大力按到了床上,制服被撕裂的声音突兀而又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未完。零点过后会补全,是圣慎的节奏。   慎也这只小白羊落入虎口了。   好了~补全了。喵~      第二十二章 伪善的欺骗者      胸腔的空气全都被压了出去,胸前的肋骨在一瞬间就是被折断一样的痛楚。还没有看清楚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也因为缺氧而发黑。整个身体都被按到了床上,面部朝下,根本呼吸不过来。   推倒霜月的男人从后覆上来,扣住她的手腕。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上的制服就被撕下,后背完全|裸|露在空气中。双手被举过头顶,床边散着老师学院制服的领带,他随手取来,牢固地绑起。   霜月害怕地惊叫起来,身后的男子“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捂住她的嘴。   她制服的裙子被推上来,大腿上开始发凉。他另外的一只手已经摸到她两腿之间。少女系的内裤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很快被扯下扔在一边。视觉暂时消退的时间里,其他感觉都变得格外敏锐。那手有明显地指茧,食指和拇指的茧格外明显。和她腿间皮肤接触的时候,很粗粝的触感。   这个人是谁?那双手应该是经常用枪的手。霜月好不容易才缓了一口气。这个人绝对不会是老师,她和老师住在一起也有些时间了,老师绝对不是一个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情的男人。退一万步说,他们如果会有什么的话,早就应该发生过了。   霜月侧过脸,拼命提醒自己冷静下来。余光可以看到压制着她的男人,但是要看清楚有些费力。之前衣衫凌乱靠在床边的慎也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   那么这个男人是……   难道会是……   慎也。   怎么会?   这个认知让霜月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   是那种害怕得连声音都叫不出的恐惧。她确定是他!现在回想刚进房间的场景,老师根本不在这里,房间里只有慎也。   霜月看向男人的手腕,的确带着公安局的金属携带情报终端。害怕的情绪被压下之后,要考虑的就是脱困。霜月用手肘和膝盖顶着床面,手脚并用地想逃下床,就算是爬也要逃走。   然而她的力气在慎也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她的反抗根本不奏效,稍稍逃离一点点距离,又很快被拉着脚踝,拽了回去,双腿被分开压制着,动弹不得。她害怕得只想合起腿,发现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   他从后牢牢地覆上来,膝盖顶开她的腿。他的声音就在霜月耳边,喘息也十分情|色,他的嗓子暗哑得厉害,说出来的话极为怨毒:“混蛋!死吧……”   那样怨恨的话语。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关键,火光电石间,霜月一下子冷静下来,一个念头变得格外清晰——慎也是不是把她错认成什么人了!?   他胸膛的温度滚烫得吓人,胸口的肌肉很坚硬。他呼出的热气喷在霜月的后颈,他用力地允吸着,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他捏着她的膝盖往前推了推。   双腿之间有潮湿的黏意,他那个部分已经顶着她。霜月知道是慎也的身体已经对她有了反应。   再这样下去绝对会被侵犯的。   不可以。   “慎也、慎也、慎也……”霜月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你放开我!我是美佳……”   她反复地说着,才看到他眼中的疯狂终于有了一丝清醒。这清醒伴随着极大的痛苦。他的眼睛原本深邃又漂亮,这个时候却充血得厉害。他像被逼到了绝境的凶恶猛兽,整张脸都因之扭曲起来。   霜月屏住呼吸,生怕会触动什么。   “慎也……”霜月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她实在太害怕。   等了很久都没有举动,霜月转过脸想去看他。却被他的手捂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慎——”   “不要看。”他的声音带着最后的理智。   她的肩上突然一阵剧痛,他的牙齿咬进了她的肉里,甚至尖牙顶到了肩骨。他所有的欲|望都以这个疯狂的撕咬发泄出来,他像野兽一样低吼着喘气,有汗珠滴到她的后背,顺着背脊的弧线一直滑到尾骨的地方。   肩膀绝对是被咬破了,可也可能咬穿了。那种痛楚足以昏厥一次,霜月甚至闻到了血液甜腥的味道。   绝对的黑暗视线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牙齿松开肩骨。只感觉到他把脸埋到她发散的发丝里,胸口起伏的厉害,同一瞬间,大腿根、股间都被喷到了粘稠的液体。   完事之后,他几乎是踉跄着夺门而出,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   重获自由的霜月往自己腿上看去,全是乳白色的液体。霜月眼神一冷,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她捂着脸,鼻子酸得厉害,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从指间渗出来,渗到绑在手上的圣护的领带上。   他没有做到那一步,但是她却要跟童贞永远地告别了。   这眼泪是软弱、是告别,更多的是惶恐。   “意外的美味。痛苦的沉淀越多,对味蕾的刺激也更加,回味的时候就会明白这一点。”槙岛圣护从后拥住她,吻上她肩膀的几乎被慎也咬穿的伤口,灵巧的小舌轻舔。   不知道什么时候,槙岛圣护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她的身边,在床边坐下,抱起瑟瑟发抖的霜月,低头吻着伤口。优雅得就像是在品味着一道新的美食。   霜月痛得深吸了一口气,喘息之后,她垂眸:“老师,我会告你们轮|奸的。”   “呵……最多也就算未遂吧。”槙岛圣护一如既往地低低地笑起来,然后没什么兴趣地松开她,语气阑珊地说着,用他一贯的语气。   他刚才浴室走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头上披着一块白色的毛巾,遮去了左边的脸颊。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了两个扣子,身体没怎么擦干,半湿的衬衫、若隐若现的结实身躯说不出的性感。   放开霜月后。他站了起来,从橱子里找了一件衬衫扔给霜月:“他人呢?”   霜月的手还被绑着,槙岛圣护弯腰随手替她解开。他有些洁癖,霜月以为他不会再用。却看到他把领带系回衬衫领口。霜月揉着手腕:“我以为老师不会要这条领带了。”   槙岛圣护弯着眼睛一笑:“眼泪的味道,我并不厌恶。”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霜月露出这么孩子气的微笑。霜月这个时候却没有心思去注意他的笑容了,她眼神冰冷:“我严重怀疑老师你一直在看戏。”   “看戏?”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稍微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霜月在说什么后,嘴角一勾,像是嗤笑,“我没有那样特殊的爱好。”   “他走了。”霜月一边回答着前一个问题,一边拿起衬衫,她的制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她索性脱了下来。把衬衫穿在身上,一个一个扣子的往下扣。她走下床,往浴室走着。   槙岛圣护也走了房间。霜月立在浴室门口,暂时没有走进去。她听到槙岛圣护出门的声音,门没有关。过了一会儿,他很快折返,拖着慎也出现了。是拖行,因为这个时候的慎也又昏了过去。   霜月有些疑惑,觉得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她走进浴室,拿着雨篷冲洗,又要避开肩膀的伤口,洗的非常痛苦。   霜月简单清洗后,披着衬衫走了出来,找了一套干净的制服换上。这个时候的慎也已经重新被安置好,老师正在处理伤口,上着药。   对于慎也的身材,霜月不想过多吐槽。   她现在还是很气愤的,冲着昏迷不醒的慎也泄愤地踢了几脚。   “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霜月不开心地问着。   槙岛圣护停了一下手上的活,看了霜月一眼。   这个时候,霜月才看到他脸上也有伤口,左脸很明显的淤青,刚才毛巾挡住才一直没有看到。难得看到老师也有挨打吃瘪的时候,要不是处境太糟糕,霜月绝对会捧着肚子笑上半天。   “我在路上看到他的,随手捡了回来。”槙岛圣护想了想,解释着说,这样的解释理由也跟之前霜月骗公安局的特别像。霜月笑了笑,明显表示不信,听着老师继续说着:“哪知道他醒过来之后。嗯,然后就是这样了。”   “你的脸……”   “打架。”   “真的只是打架吗?”   “嗯?”圣护扫了她一眼,微微有些疑惑的表情。   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好嘛。既然老师不说,霜月也不能问。“慎也他……”   “他的伤很严重,我之前可能把镇痛药剂的量用多了,他才会产生幻觉。”槙岛圣护皱眉,微微有些懊恼的神色,显得特别孩子气。   霜月冷笑了一下,慎也会伤成这样不都是你干的吗?她心里吐槽着。而且,这幻觉简直是害死她了好嘛。慎也肯定是把突然出现的她当成老师了,他是有多恨老师,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个时候,我该先去上课了。”霜月提起书包,就往外走。   槙岛圣护处理完了慎也身上的伤口,盖上被子,也跟着走了出来:“等一下,我让你回来是有事情安排给你。”   “不要。”霜月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拒绝。”我,最讨厌老师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存稿君~作者君晚上已经爬上了高铁,过上了五一小长假~~也先祝大家节日快乐~看文愉快~下一章会很幸福的~      第二十三章 伪善的欺骗者      “我不会再听从老师的安排了。不想再看到身边再出现新的死者,不管是王陵前辈、泉宫寺大叔,还是现在的征陆老爹,我再也不想这样了……”霜月说的很快,完全不给槙岛圣护开口的时间。   如果他开口的话,一定会说“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诸如此类的话。霜月一开始还敢看着他的眼睛,但是随着槙岛圣护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褪去,霜月说到后来,头也越来越低了下去,视线开始飘忽,像是办公室里被老师批评的学生。   “小猫,你是在探我的底线吗?”槙岛圣护的脸上没有笑意,他一边系着领带,一边神色淡淡地,“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那样清楚得知道,她连再说一遍的勇气都没有。她不笨,吃亏就吃亏在太聪明,当愤怒退却、理智重回的时候,她的腿都有点发抖。   “我……”她就像是老师养的一只猫,他可以纵容她伸出爪子,但是这爪子要是抓向主人的话,就不是剪掉那么简单的事情。   “刚才的话,我就当你不懂事好了。”槙岛圣护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   “对不起。”霜月现在想想觉得有些后怕。   “这几天也不用去上课,我之前替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他说完,拿起学院制服的马甲就往外走,“过一会儿jackson会联系你,听他的安排做事。”   一看他要走,霜月马上紧张起来,小步追上,急忙问:“老师,你要出去吗?”   “哦,有点事情。”槙岛圣护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就留着家里吧。”   “老师,我还是跟你一起……”根本没有办法留在这里,霜月的心里实在太害怕了。   “嗯?”槙岛圣护稍稍有些疑惑。   “没有、没什么。”她的手放在背后,不停地发抖,可是这样的恐惧不能告诉老师。她的心里相当矛盾,她害怕地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躲到老师身后,可是只要一清醒,就明白老师其实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看她这样,槙岛圣护也就不多说什么。   他走后,房间安静得不可思议。霜月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不断地发抖,老师在的时候还可以逞强,他一走,她心里的惶恐又全都跑了出来。紧张、羞愤、恐惧……所有负面的情绪都出现了。   时间变得极为漫长。   霜月给自己做着心理防线,努力还原这个晚上的真相:她和慎也回到公安局后,第一见到了宜野和死去的征陆大叔,然后她就昏了过去,那个时候慎也是去追犯人去了。是滕一直陪着她。   那个晚上,突袭厚生省的多数杂鱼都死在支配者的模式下,但是老师可能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肯定就在附近。追击犯人的慎也在这个时候碰到了老师,他当时身体的情况就已经很不乐观了,执行官的直觉让他觉得老师极为可疑,但是支配者又显示着正常的数值。老师说他在街上捡到的慎也,估计是慎也被他打晕的才对。他把慎也带回来之后,稍微清醒过来的慎也又开打了。可能就是这个时候,老师脸上受的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   霜月的第一反应是她的男神遭到了凌|辱。   按照慎也那种以牙还牙的狠劲,这个假设很有可能是真的。   答案可能就在慎也身上,只要检查一下,就可以知道。霜月心思刚转到这里,之前做的心理防线全都奔溃了,她怎么可能会有勇气去检查。   慎也的身体她不是没有看过,之前在地下空间救他的时候,处理伤口的她看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个时候,她完全是出于医者的角度,就算把他看光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该怎么面对慎也呢?   房间里传来咳嗽的声音,他大概快转醒了。   霜月像受惊的兔子想都没想,踩着拖鞋就跑出了门。一直跑到楼底才松了一口气,她靠在墙边深吸了一口气,不禁好笑,做了坏事的人又不是她。   不过既然出来了,暂时就不想回去。   霜月走出楼,学院里正在上课。如果她的生活中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她现在也应该在教室里上课才对,念着莎士比亚的《第十二夜》。   霜月毫无目的地走着,无比熟悉的学院,她仿佛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走在学院的路上,好像不久之前伙伴们还会从后赶上了,拍着她的肩膀。这样的事情好像变得格外遥远,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比任何时候都觉得累。早樱已经落尽,瓣散在小道上,在昨夜的暴风雨中遗落殆尽。   就在这个时候,霜月看到了走道尽头的少年。清晨的阳光里,逆着光站那尽头。霜月几乎以为自己眼,他怎么会在这里?   “滕?”霜月鼻子一酸,心里也不住的发酸,有一种想要倾诉委屈地冲动。这个时候格外的软弱,看到他就像是做梦一样。就像小的时候,做了错事被老师训斥,无论如何都不会哭出来,但是母亲来接她的时候,她的眼泪就开始打转,因为心里太委屈了。   滕秀星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极为开心的表情:“美佳酱!”   “你怎么会在这里?”霜月有些迷糊。   “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一想到美佳酱在这边,就主动申请过来了,算是‘假公济私’吧。”滕秀星想到之前表白的时候,霜月说要静一静,他不确定自己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引起她的厌恶。   他说的那么坦然,反倒让霜月害羞得无所适从起来。   “什么事情呢,是学院的案件有了进展吗?”她问。   说起正事,滕脸上的神色糟糕起来,毫无笑意:“不是,狡酱最后的信号在这里消失,终端也联系不上,所以我就过来查勘一下。再找不到他的话,会被判定为潜逃,到那时候这个世界就不要需要他了,支配者会毁灭他。”   “怎么会……”霜月捂着嘴巴,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但是她能做什么呢?能把慎也的下落告诉滕吗?   “我在学院查过,没有找到什么。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着也许会见到你。正这么想着,你就出现了。”滕咧着嘴笑了起来,他的笑是他的保护色,只要他一笑,就可以把其他情绪都掩藏起来。   “滕……”这样的滕,是真的很喜欢她吧?可是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样。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放着你一个人不管。抱歉,我的话要是让你困扰了,就当做没听到吧。”滕其实挺害怕霜月说出什么话来,马上转移着话题,“怎么没在上课呢?”   “哦,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跟老师请假了。”霜月认真地回答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倒没有觉得尴尬,只是觉得有好多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滕打量她的打扮,脚上穿着屋内的拖鞋,头发还披散着,发尾还系着慎也之前绑的领带。   “怎么了?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霜月并不是很擅长说谎,甚至担心滕已经发现了什么。   “狡酱的领带。”滕的视线落到她的头发上。   “诶。从教授家回来的时候,他绑上去的。”霜月解释着。   “我知道,在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伸出手,解了开来,霜月的头发就倾泻着批了下来。“给你。头上一直系着别的男人的领带,不太好。”   霜月没有听明白,笑了一下,接了过来。   他看着她的样子,一下子看呆了。她头发扎起的时候偏稚气,这个样子散头发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穿着拖鞋,就好像刚刚醒过来走在森林的小精灵。   很喜欢美佳,很想在这个时候抱抱她,抱住怀里,然后亲亲她的脸颊。滕为自己这样的念头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最近局里事情会很多。”   霜月明白他的意思,公安局这一次元气大伤:“宜野座桑……他?”   滕咬了咬嘴唇,不快地皱眉:“那家伙就跟之前的狡酱一样,失去了做监视官的资格,比起治疗,优先抓捕罪犯。他替代了老爹的空缺,成了新的执行官。”   霜月担心地说:“那样一来,只剩常守一个监视官了,她……”   滕宽慰地笑了笑:“是啊,朱酱很坚强,而且其他系的监视官暂时会借调过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加上厚生省在整个东京挑选合适的监视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样的话就最好了。”霜月由衷地笑起来,她笑的时候是最好看,眼睛像月牙儿一样弯起。   “我先回去了。”滕不能再待下去了,再一次说着。说完就有马上动身的意思,警车也在控制下开了过来。   “滕……”霜月喊住他。   “嗯?怎么了……”这个时候的滕已经打开了车门,手停在门上,回头问她。   “没什么。”见到你很开心。霜月摇头。   滕秀星逆着光站着,嘴角含着笑,说不出的柔和,摇头笑起来:“你这个样子会让我很困扰的。美佳酱。”   “那就扯平了,因为滕你同样也让我很困扰。”霜月在滕秀星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小跑着逃开了,“拜拜。”   他站在远处看着她笑,然后上车走了。   “笨蛋滕,连这样明显的话都听不出来。”霜月撇了撇嘴,但是她喜欢这样的笨拙,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办法自己控制,但至少还可以掌握自己的情感,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拥有这一份笨拙的幸福。见到滕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外套口袋里的终端响了起来,霜月一看,是崔九善的电话。她皱眉,叹了一口气。一个电话就可以轻易地把她拉回到沉重的现实中了。   “喂。什么事?”霜月接通了电话。   “我不方便来你们学校,车就停在学校外面,我在车上等你。”崔九善的声音平静得很。   “嗯?”霜月还没反映过来,通话已经结束了。她想了想,老师走之前确实说过崔九善会联系她。   她走出学校,看了看周围,瞧见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停在那里。霜月敲了敲玻璃,打开了门。   “什么事情?”霜月在副驾的位置上坐下,闷闷不乐地关上了车门。心里总是反感老师给她安排的任务,与其说反感任务,不如说反感自己的软弱无能。   “这个是公安局的局长。”崔九善开着电脑,给她看了一堆资料。   作者有话要说:从霜月对小星星的态度来看,在这里霜月就已经很依赖他了。   喵~我是坚定的1v1党,但是pp里的每一个羁绊都太深刻了。      第二十四章 伪善的欺骗者      霜月吃惊不小,惊呼着指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照片:“诶?这次任务不会是这个老奶奶吧?我可下不了手,还不如让老师直接……”   她还没说完,崔九善就笑了起来,眯着的眼睛不曾睁开。   霜月翻了一个白眼:“很好笑吗?还是我说的不对。昨天你在郊外树林戏弄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崔九善咳嗽了几声,抱了抱手:“抱歉抱歉,大小姐,我道歉。昨天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哪有那么容易对付那个男人。”   提到慎也,霜月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她不想再说这个,转开了话题,盯着那张照片:“先不说这个了。倒是这个局长,白色的头发,很气质的妇人。是老师的母亲吗?”如果这是真的话,她倒可以理解为什么老师不管怎么危害社会都不会被抓走的原因了。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崔九善摇了摇头,然后正色着说,“美佳,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提起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圣护面前说起。他就算再纵容你,也会起杀心的。”   霜月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看上去不以为意的样子:“是么?这是老师不容提起的事情吗?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历?”   “我记得我已经教过你一些基础的查找手段吧?”崔九善看上去并不是很想说起。   “无,什么都没有。我已经查过了,根本没有叫槙岛圣护的人,反而柴田倒有些资料。”霜月咬着嘴唇,对这样的结局显然是意料之中又极为费解。   崔九善也不意外:“看来圣护已经把自己的存在完完全全抹杀了。”   霜月看着他,不说话。   她在等。   时间慢慢地走着,车内一时间陷入静默。崔九善顿了顿,想了很久才问:“美佳,你真的想知道圣护的事情,确定要向我打听吗?”   霜月皱眉:“什么意思?”   崔九善眯起的眼睛没有笑意:“我只是怕你无法接受,这个男人也只是普通的人,他不是你心中神一样的存在,他的过往我虽然知道的不甚清楚,但是,即便是这些,我也觉得你并不能承受。”   “jackson你真的是在劝我不要打听吗?你这样一说,我只会更加感兴趣的。”霜月撇了撇嘴。   老师的过往、老师的来历、老师的一切,她一点都不了解,当有这个机会去了解的时候,她有一些害怕,但是好奇心压过了内心的恐惧。她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呵哈哈,抱歉,我还不够了解贵国的文化和人的心态。”   “这跟国家不同没有什么关系吧。您就说吧,我的接受能力还可以。”霜月心里迫切地想知道。   按照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过往肯定是她难以承受的吧……   崔九善也不卖关子:“圣护他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和你一样,他的犯罪指数一直很干净。唯一不同的是,你的数值是固定不变的,而他会有轻微的波动,这一点就变得十分有趣,也是他痛苦的根源,他为此感到苦恼。”   “现在想想,他会碰见相同体质的你,他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才会最大程度地纵容你,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寂寞的人。我遇到他的时候,我刚刚到日本,圣护也才十多岁。他的体质被上面的人发现后,被买走进行实验。他的家庭和你不一样,大小姐的你不会明白没钱的日子真的会把人逼疯,他家里人同意了这样要求。”   “实验?可是拿活人做实验是……反人类的。还有,老师的家人……他们现在?”霜月捂着嘴,害怕自己很哭出声音来,她完全明白那种痛苦,实验会折磨人最脆弱的意志。   “家人?现在估计都不在了吧……”崔九善理所当然地说着,又接下去说,“他人生中最初的十年就是在实验室中度过,没有实验的时候就被安置在布满数据线的黑暗房间中。他很少有机会看到阳光,所以肤色才会这样苍白,发色也很浅。”   霜月深吸了一口气,心已经痛得麻木。因为她之前完全看不出老师受过这样的苦,他已经把自己演绎地太好。   “家族庇佑之下的你,被保护得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圣护最近才找到你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你升入樱霜学院的话,圣护也没有办法查到你的讯息。连我们都是刚刚才掌握的资料,上面的人更加是不会知道,又或者也是刚刚知道。美佳,你能够想象吗?如果你失去家族的保护,如果你也和圣护相同的出身,你同样会被带走。”   “啊……这是祖父祖母用命换来的。”霜月心想,她抬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崔九善,眼神很冷漠,这个时候才真正像一个家族的大小姐,“您没有理由指责我的家族,难道我非得同样被关起来做实验,您才会觉得满意吗?”   崔九善转开视线不说话。   他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相关地说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命运有时候真的特别残忍。就像你和圣护,从一开始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截然不同吗?霜月苦笑着摇头,她现在已经和老师站在同一条路上了,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是槙岛圣护做主。   霜月不想说这些沮丧的话,只是追问:“然后呢?老师逃了出来?”   “是,但是过程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十年时间,我见到圣护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圣护的理想,他想完成的事情太了不起,也太吸引我,所以我一直协助着他。”崔九善说完这些,看上去轻松不少,侧过脸看着霜月,“如何,还要继续听下去吗?我说过了,圣护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有痛苦。”   “诶。”霜月意义不明地点了一下头,“我明白老师的痛苦,可以感受到。”   “你明白那就最好了,不要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千万别惹他生气。”崔九善笑起来,额前的头发很长,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想知道什么的话,还是可以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事情,我没有必要隐瞒你。美佳,我们会成为最佳拍档的。”   “我的荣幸。”霜月也不客气,她明白自己的立场,又问,“那个这个公安局长的资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崔九善说:“之前把话说得太远了,这件事才是正事。你知道厚生省在选监视官的事情吗?”   霜月点了点头,之前听滕说起过。   崔九善继续说着:“那就好,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拿下监视官这个职位。我会把你要了解的资料交代给你。我打赌系统会判定你面试的机会,因为圣护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这个监视官的职务非你莫属。”   监视官?   霜月短暂的吃惊之后,不由笑了起来,“你们倒是比我还自信。好了,我听你的话,不会惹老师生气。接下来的事情,就按照步骤来吧。”   “你看,这是系统的判定速度,但是未成年人并不在系统的考虑范围之内,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系统‘破格’认识到你。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做,你要做的时候应付公安局长的考核,优势是你的指数,劣势是你还未成年,心智都不成熟。怎么样让她认同你。”崔九善调出一些线形图,分析着电脑上的数据,帮霜月作着最合理的布局。   之后长时间的对话里,基本都围绕这些内容展开,霜月听后,只觉得这次的任务考验不小。倒是崔九善,看上去毫不担心的样子。   商讨结束之前:   “是,我知道了。”霜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她顿了顿,“最后一个问题。”   “嗯,你说。”   “老师刚才出门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崔九善一愣,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问题,他眯起的眼睛弯的更加厉害:“这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去图书馆看书了,说不定是今天有课,去上课了,也有可能玛德琳蛋糕吃完了,去商场了……”   “打住打住!jackson,我严重怀疑你在黑老师。”霜月一开始还认真听着。   “哦呵呵,有这么明显吗?你是知道的,圣护的爱好并不是很多,想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只要你肯费心,不是什么难事。”崔九善交代完事情之后,明显很轻松,他对霜月本来就不错,这个时候更是格外的好心情。   “才不是这样呢。”霜月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她要消化的资料太多了,这个时候觉得头很疼,说话也不留情,“我最讨厌老师了,一点都不想为他费心。”   “怎么了呢,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困扰,遇上麻烦事了吗?”说完正事的崔九善乐心地问着。   “嗯,很明显吗?”霜月捧了捧脸,“我都觉得最近自己老了好多。”   崔九善听得这话,摇头,啧啧有声:“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不过比起刚见到你的时候,确实是成长了不少。”   霜月不说话。   崔九善也不在意,霜月这样性格的小女孩没有人会狠心为难她。崔九善也不例外,他从心底希望能帮助到她:“抱歉,是不是因为圣护呢?他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你和他在一起,一定很难吧。”   “倒也不全是因为老师。”她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的生活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呢?算了,不说了。”她坐了起来,手扶着车窗,就打算走了。   “美佳。”崔九善喊住她。   “怎么?”   崔九善措了措词:“事实既然已经成了这样,再怎么多想也没有用。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交给圣护就可以了,知道吗?他看上去温和,但脾气并不怎么好。”   霜月拍拍额头:“多谢你的忠告,其实就在之前的时候,我的愚蠢差点就害死我了。”   崔九善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老师很多时候很会温和优雅地笑着,但是其实仔细看的话,就会发觉他眉宇间的戾气极重;反倒是慎也,虽然一直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却不是一个冷漠的人。   慎也……   糟了,霜月想到她把慎也一个人扔在家里。虽然她有些难以面对他,但是他现在始终是一个病人啊,如果他出来什么意外的话,她绝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我先回去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会准备。”霜月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挥手向崔九善告别。   “嗯。拜拜。”崔九善笑脸回礼。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霜月看向学院的公寓,给自己鼓励着说:美佳,不要多想,不要害怕,赶紧去看看慎也的伤势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崔对圣护也是真爱啊……圣护身边有他这样的助手,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圣护的过去让我想到六道骸被关起来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他俩长得比较像吧,经历、性格也类似。   至于下一章,我觉得慎也必须表示出认错的态度了,call酱你拿出态度来啊~~【悲催的发现自己这周没申榜单,下周的更新可能会慢一点,日更不能够】   第二十五章 伪善的欺骗者      不断地给自己做好心理防线,霜月一鼓作气跑上楼。公寓的门近在眼前,霜月伸出手,有些发抖。   这个时候,终端的来电铃声响起,这个时候是谁的电话呢?精神紧绷的霜月,被这个电话吓了一跳。   看到屏幕上的头像,显示着一张和她有些相似的脸,不过眼神要深邃锋利的多,年纪也要大,并且是明显的男性。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给她电话?这个电话有些意料之外。   “哥哥?”霜月按下了接听键,疑惑地问着,“……有什么事情吗?”霜月心里有事,连日常的问话都显得心虚。   终端一边的声音清晰低沉:“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哥哥真是……”霜月不由微笑起来,一下子觉得很温暖。   她的哥哥霜月宗介,是医术界最富盛名的鬼才,也是现在颅内科最好的手术医师。比她大了十岁,兄妹两人感情不错。去年,哥哥继承了家族的事业,并且和同校兼青梅竹马的女友成婚,独立成家。再加上美佳一直在全寄制女子学院,所以和哥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对于哥哥突如其来的电话,霜月虽然微笑着一一回答,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工作还顺利吗?”对话一旦沉默下来,霜月便问候着。   终端一边的霜月宗介心强打起精神敷衍着,低低说了些什么。   “很累吗哥哥?”霜月听出了他话里的疲惫。   “是有一点。因为接下来几场手术都很有风险,可能要连续十多小时以上的硬仗。另外,我负责研制的项目也迟迟没有进展。”霜月宗介笑笑,“美佳要是早点来帮哥哥,我就不会这么累了。”   霜月担忧地皱着眉:“别这么说哥哥,我并没有医术的天赋,先知系统已经否定我了。你才是……”   她还没说完,霜月宗介咳嗽着打断:“你的才能,我比系统更加了解。美佳……你不该被这样埋没。”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和医学天赋同时消失的还有美佳的犯罪系数,她是祖父最完美的作品。   “怎么会说起这些,哥哥今天有点奇怪。”霜月直言不讳。   “是,人有时候真的会把自己逼疯。”   “既然这么累,手中的工作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霜月还想说什么,宗介就有了挂断电话的意思。   “我知道了,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和你聊天总是特别愉快。你嫂子也很久没见到你了。”   霜月答应了下来。挂断电话后,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是并没想太多,以为哥哥只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而已。   霜月刚把手伸向公寓的门,门就从里打开了。   她的手僵在那里。   狡啮慎也站在门中,黑色的西装外套,掩映着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他手扶着墙壁,勉强地站着,看到霜月之后,他明显一愣,眼中的情绪有些沉痛。光影从后照射在他身上,深邃得就像完美的雕像。   这样的碰面有些悴不及防,霜月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又一下子冲出咆哮起来,恐惧、羞辱……她下意识地想要逃跑,仅仅只是露出了这个意图而已,慎也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霜月像惊弓之鸟一样,飞快地抽出手,缩到一边。   狡啮慎也有些为难,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气氛压抑地可怕,长时间地沉默着。   “昨天的事情,我必须道歉。”他苍白的嘴唇张合着,说着十分平淡却显然深思熟虑过的话。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霜月听到了。   话既然挑明了,霜月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惧,她朝着空气恍惚地笑了笑:“你觉得这件事情,道歉有用么?”   “那就结婚吧。”慎也简短有力地说着,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长和女孩子交流,“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   “你在说什么?”霜月盯着他看,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霜月笑出声来:“慎也的脑袋腐朽了么?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我不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之后,他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些,烟雾中,他抿了抿唇:“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那我想让我怎么做?   他居然是这样来想她的?   难道这样的事情,是她想要发生的吗?   “我……”霜月被他语气中的无奈激怒,她生气地和他对视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怎么做!”   她愤怒地走近,关上了门,并且快速地抢走他手中的香烟:“你现在不准吸烟,剩下的烟全部都拿出来。”   她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她神情冰冷,气势压人。   慎也惊愕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还是依言把西装口袋里的香烟盒拿了出来。   “我要知道真相。”霜月静静地说,这样近的距离,她大概已经清楚了慎也的伤势。   慎也摇了摇手,靠在墙边咳嗽着:“该告诉你的我都会说,但是在这之前,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霜月反问:“我和老师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吗?”   “这算是同居吗?”   等等,虽然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但是霜月产生了一种慎也在吃醋的感觉,这是人物崩坏的前奏。她好想笑。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霜月忍住了笑意,心里盘算着:现在这个时候要摊牌地说吗?霜月不是没有动摇。   慎也这个时候却无所谓地说:“算了。那你告诉我,你的‘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他、他是学校的美术科老师。”霜月说出了最稳健的回答。   “只是这样?”慎也皱眉问她。   “不然呢,你以为他是什么人?”霜月坦然地和他对视着。   “我不清楚,但是他给我的感觉,非常……致命。”慎也的眉头紧紧地皱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虚空的眼神中有锐利的光划过。   “怎么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老师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霜月扯了扯嘴角,骗鬼去吧混蛋,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温和的人?   他沉默地看着她。霜月被他阴沉的目光注视着,自觉有点说不下去,别开脸。闷闷地说:“你好像完全不在听我说什么。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还问我干什么?”   慎也并不理会,绕过她直接往门外走着,连正眼都没有看她。   “你要去哪里?”霜月转身追上,问他。   慎也脚步不停,也不回头,只是低下眼睛:“这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跟他相处惯了,都快忘记他原本的样子。当他骤然爆发出冷漠和尖锐的时候,霜月被这冷意吓退了一步。   这样的慎也让她觉得遥远和陌生,霜月咬了咬嘴唇:“站住。既然你之前还说会娶我,那么你的事情都和我有关系。”   “大小姐你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吧。”他果然停了下来,冷冷地说着。   “没有当一回事的人是你自己!”霜月反击着说。   狡啮慎也顿了一顿。   “任何事情。”他用不高的声音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那个时候,我还有命在。”他不再给霜月机会,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疾步离开。   他的话,什么意思?   霜月觉得很难受,难受极了,哭都哭不出来。她把事情都搞糟糕了,心烦意乱。她缩在了大厅的沙发里,像某种软弱的小动物。慢慢也就睡着了。   槙岛圣护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他拍拍霜月的脸:“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几天。”   霜月揉了揉眼睛。她穿得少,睡了一觉身上都发冷,而他身上很温暖,霜月缩在他身边:“老师,你回来了。”   槙岛圣护很温和地笑着,并不反感这样的亲昵,越来越觉得养只小猫在家是个不错的决定,起码家里不会那么空。他摸着霜月额前的碎发:“是的,回来了。我们暂时不住这边了,得找个地方给你学习新的东西,学院太安静了,不适合。”   霜月不知道学习新的东西指的是什么,大约是监视官的事情,也不确定老师为什么会打算去其他地方住。哪怕是在学院事件曝光之后,他都没有搬离的意思。这次,难道是因为慎也?   霜月也不细问,只是顺从的点头:“那么,要去哪里?”   “霜月觉得去哪里好呢?”   “老师决定不就好了。”霜月很久没有自己做主做一件事情了,甚至开始习惯槙岛圣护的安排。习惯是可怕的。   “抱歉,这次不由我做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思维和我有些接近。”槙岛圣护的嘴角有类似微笑的弧度。   他?霜月确定圣护指的是慎也。霜月低着眼睛:“这样,让我想想,其实我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呢。如果必须想一个的话,就去泉宫寺的府邸吧。”   泉宫寺死后,他的房产都被查封。他的府邸古典华丽,霜月上次去的时候,就非常喜欢,槙岛圣护当时还问她要不要住下来。这个时候他问起,霜月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住处。   槙岛圣护稍稍一愣:“有些麻烦,但是……那就去那里吧。”   搬到府邸之后,霜月因为应选监视官而准备的急训也正式开始了。她的终端被没收了,她与外界彻底没有了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是炼狱。格斗、体术和剑术,很多时候只是对着模拟的机械练习。   这个时候,巨大的落地窗前,茶几上搁在清茶,茶香缕缕。槙岛圣护就在一边优雅地翻阅着大部头的精装书籍,视霜月为无物。只是会在每天训练结束之后,会对她的学习进行考核,与其说考核,倒不如说是霜月单方面地被打。霜月的进步就是每天下来挨打的次数一天天在减少。   筋疲力尽地时候,崔九善还会通过视频检查她对知识的记忆背诵情况。   她都不记得自己被这样的急训折腾了多久,霜月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坚持下来。   后期,槙岛圣护已经不再考核她了,大约是看到她身上密布的瘀伤,良心发现。霜月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小,因为老师下手真的很黑。   再之后,连槙岛圣护的人影也很少见,只有崔九善监督不断。   霜月现在的状态是,只要沾到枕头马上可以睡着。穿着短袖加短裤的霜月一身汗地倒在床上,累得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浑身都酸痛。   老师,慎也,滕,哥哥……她心里的担心、苦闷、烦恼、忧愁,也全都跑的没影,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她从心里喜欢这样的忙碌和充实。   “美佳,你去洗个澡,这样睡着会感冒的。”是崔九善的声音。   “不用,没事的……”霜月颤颤巍巍地伸手想去关掉电脑,崔九善一丝不苟的监督可累惨她了,即使现在他说着温柔的话,霜月也只想马上把他的声音和画面掐断。   “诶?”她看到了崔九善的义眼,红色的眼瞳,横着三道光芒。他站在窗前,查勘着周围,没有眯着微笑,他脸上没有笑容,整个人都非常深沉,深沉到可怕。   霜月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崔九善简短地说:“我联系不上圣护,所以就来这边看看。”   “他不在这里。”   “这几天美佳你都没见到圣护吗?”崔九善又问。   “说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不用担心,老师是职业失踪的高手,说不定正在哪里散步呢。”   其实很早之前霜月就发现了,圣护非常忙碌,甚至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一天睡四个小时都是比较奢侈的事情。他经常不在,霜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现在比较奇怪的是,好像就连崔九善也不知情。   “最好是这样了,我再出去找找。”崔九善匆匆准备离开,走之前把霜月的终端还给了她,嘱咐说,“系统对你的认定明天就会发出。你也该准备好见禾生局长了。”   “明天?怎么这么快?”比起这个,霜月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朝着崔九善挥了挥手,又倒回了被子里。   这个夜晚,对霜月而言意外的甜美和平静。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居然看到窗外在下雪。她刚想感叹一下美景,发觉自己嗓子哑的厉害,居然被崔九善说中了,她有点感冒了。下床洗了一个热水澡,稍微精神了些,并且打算出门买些药回来。   她刚出门,就接到了滕的电话。滕约她吃饭,霜月说了一个地址之后,滕就说过来接她。   霜月买好了感冒药,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滕就到了。   他还是那个样子,黑色的衬衫,深蓝色的外套,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其实才没几天,可是霜月觉得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给你。圣诞礼物。”一个一米多的兔子玩偶,滕从后座拿出来,笑着递给她。   霜月抱着有些费力,但是玩偶的手感超级柔软,有一种想把整个人都埋进去的冲动。“谢谢你……”霜月后知后觉地有些窘了:“诶?圣诞了吗,我都没有发觉。我、我没有准备礼物,抱歉……”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太幼稚。”滕不屑地说着。   霜月听得好想笑:“虽然滕比我大了几岁,但是明明比较幼稚的是滕好不好?爱吃、爱游戏、孩子气、讨厌工作、给很多人取绰号……”   霜月一一数落滕的小毛病,她面前的滕马上脸红起来,狡辩说:“哪有的事情!美佳酱!”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长假怎么就结束了呢,不是应该到7号才对吗?   嗷……还是cp问题,慎也现在还不弯呢,说结婚也是很负责的男人。慎也一直挺好男人的,不渣。   霜月马上会和小星星确定关系,求求你们赶快去恋爱吧,时间不多了好么!小星星你快点拿下她好么!你是个潜在犯啊,不可爱会死么   第二十六章 伪善的欺骗者      霜月被他的样子逗得笑起来,伸手把滕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滕真可爱。”   滕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霜月吐了吐舌,讪讪地收手。   滕快速地捉住她的手:“美佳酱……”   “什、什么?”镇定如霜月都开始结巴起来。   滕虽然脸红着,但是神情倒是很淡定:“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呢?有没有喜欢我呢,就像刚才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觉得滕这个人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呢。”   “你在说什么……我……”霜月坐在副驾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弄着玩偶的手臂,心慌意乱。更多的是怎么也描绘不出的窃喜,像冒着泡泡的巧克力酒,香醇、甜美。   很喜欢的感觉?   有……   虽然很多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做主,但是……唯独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说了算。是这样的吧?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有的。可是,滕会喜欢这样的我吗?”她直视着滕的眼睛,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迟疑,“我总是不懂事,也不会照顾人,厨艺的话,连滕一半都及不上,还容易生气……唔——”   兔子玩偶被毫不留情地扔回到车的后座。   第一个吻。   将所有霜月的担忧和迟疑都吞落。滕抬起她的脸,压□。   嘴唇很柔软,他的亲吻,有着果的清甜。她被那样清甜的气息包围着,慌张地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他吻得小心翼翼,好像她是他最重要的珍宝一样。慢慢地蚕食着,耐心地诱导着,打开她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牙关。   唇齿流转间,他轻轻说:“闭上眼睛。”   耐心而漫长的亲吻,霜月因为缺氧而脸色潮红,手无力地攀附在滕的腰上。她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雾气,眼尾上挑,说不出的妖冶和野性。   她乖巧地听着他的话,闭起眼睛,任由他加深他们的初吻。他的吻很有技巧,又极为熟练,霜月不由地被他带动着,笨拙地回应着,胸腔的空气一点点变少。   “我们交往吧,让我爱你。”滕说,时间仿佛这才重新开始流动。   她终于可以重新呼吸。   爱?   这样的字眼让霜月的心又收缩了一下。是的,滕会爱她的,她也是一样。   她应了一声。极小声极小声,但是滕听到了。   她靠在他胸前,玩弄着他松松垮垮的领带,有些薄怒的意味:“秀星,你老实交代有过多少女友?”   滕一愣,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我是冤枉的,美佳酱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友。”   “那你……”霜月低着头,觉得这样羞人的话,她问不出口、说不下去。   “什么?”滕凑近了问。   霜月索性低下眼睛,她的声音小小的:“那你怎么会、这样……熟练的、接吻。”好好的一句话,她羞涩得说的七零八落。   滕浅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情绪说不出的,有些暗涌。他捧着她的后脑勺,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印上她光洁的额头,从鼻尖流连而下,色气满满地说:“我可是看过很多不好的东西哦,在很多方面我都是美佳的前辈。”他吮住她的唇瓣,比上一次要凶狠得多。   直到工蜂来敲门,这才惊醒迷梦一般的两个人。   滕从霜月锁骨处抬起脸,不爽地盯着工蜂。然后无奈地坐回驾驶的座位:“美佳酱,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好。”其实她很想去滕温馨的小窝,吃他亲手做的美味,但是时间对她而言太奢侈了。   “我知道前面有一家地道的中国菜餐厅。”滕说。   “那就去那里。”霜月晕乎乎的,特别稚气。   滕就看着她笑,自动系统开着车。车走之后,仿佛还可以看到那个敬业的工蜂站在刚才的位置。滕不快地瞪了那个工蜂一眼,显然非常厌恶它的打断。   “工蜂怎么会过来?”霜月看了看时间,确定停车时间没有超时才对。   滕咳嗽了一声,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   看着霜月一直不解地看着他,滕转开脸,舔了舔嘴唇:“大概是被它发现我的系数超过了安全值。”   霜月一愣,过了很久才明白滕在说什么,他们之前在车里接吻,而滕说他的系数上升到了超过安全值的数值。他是想……   她都没有察觉……   霜月脸上烫的厉害。   “我会控制的。”这个时候滕还说了这么一句。   霜月低着眼睛,羞涩得连看哪里好都不知道。胡乱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餐厅。滕停了车。   手牵着手,觉得做什么都好,去哪里都好。看着对方的时候,都觉得对方傻笑得厉害。   冬日的街头,温度并不高。滕把霜月整个人抱在风衣里。   他没有看上去那么瘦,怀抱非常有力且温暖。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进入餐厅,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滕是料理的专家,对其他美食也很有研究,熟练地点菜。   “执行官的工资怎么样呢?”霜月隔着桌子,问着。   “马马虎虎。养活美佳酱还没有问题。”   “那监视官呢?”   “应该会高一点吧。怎么会问这个?”滕这才露出了一点点疑惑的表情,他看上去是挺大大咧咧的,但是意外地敏锐。不过也是,不然怎么可能成为出色的执行官。   霜月没有说明。笑笑,只说:“好奇。”就像是去一家公司应聘,还没有被录用就打听工资情况实在是太冒昧,太失礼了。   “最近怎么都没有上课,终端也联系不上你?”滕担忧地问。   “嗯,是呢。”霜月点了点头,编织着看上去最靠谱的谎言,“其实那天见到秀星之后,身体就不是很舒服,然后就去治疗了,终端也被残酷地没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老师向校方请假的理由。   滕一点都没有怀疑,反而更加担心地问:“那么现在呢,好一点了吗?刚才好像觉得你有些感冒,是不是?”   他这个样子,让霜月有些自责。她痛恨谎言,却一直在说谎。   “好多了,所以才可以拿回终端啊。”她灿烂地笑着,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手提书包里拿出一盒药,“给你一盒,我今天有些感冒,会传染的。”   她想了想,附加了一句:“可能已经传染了。”   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在滕意味不明的注视下,霜月脸上的红晕又爬了回来。   “干嘛这样看我?”霜月夹了一筷子醋鱼,“我开动了,不理你。”   滕傻笑着:“我只是觉得不真实,和美佳在一起就像做梦一样。”   “你做梦经常梦到我吗,方便透露是什么内容的吗?”霜月咬着筷子,坏笑着问。   “美佳酱!你的重点在这里吗?”滕又变成了炸毛的小狮子。   霜月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欺负滕,喜欢占他上风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情侣都这样,吃一顿饭都可以有很多开心的事情。她喜欢这样的轻松和快乐,笑容都越来越深入眉眼。   突兀的终端声打断这份美好。   霜月看了看没有备注的来电,按下了接听键,对方的声音是机械语音。   “是。我是。现在吗?好的,我马上过来……”霜月的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挂断电话后仍在发呆。   她没想到那么快。   “什么事情?”滕皱眉。   霜月颓丧着脸:“是厚生省的电话,滕要麻烦你载我去公安局了。”   ********************************************   这里是公安局的最神圣的领域,最高一层楼的办公室——局长执务室。   从这里看出去,整个东京都匍匐在脚下。   奢华的红木办公桌边,公安局局长禾生壤宗坐在转椅中。在办公桌前的是,站得笔直的霜月。禾生正在重新确认霜月美佳的资料。   “您好。”霜月礼貌地问候着。   座位上的女人和资料上显示的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连皱纹都没有变化,戴着眼镜。她的容貌给人一种知性敏锐的感觉,老化的具象并不明显,霜月估计她在五十岁左右。   “霜月家的女孩子。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睛非常像你的祖父?”禾生温和地笑着,想让霜月不用那么拘礼。   “有过的,我和哥哥都很像祖父。”霜月点点头。   禾生好像想起来什么:“对呢,说起来。我之前见过你哥哥,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相当出色的医生。”   “多谢您的称赞,父亲和哥哥听到都会高兴的。”霜月微笑着。即便禾生说着亲切的话,但还是让霜月感到莫大的压力,并且一点也不觉得禾生哪里有亲切的地方。   简短寒暄之后,禾生直言:“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监视官的职务非常残酷,从试练场开始就没有退出的可能。要面对很多犯罪者,不仅如此,还有执行官们扭曲的精神,不能被他们动摇、不能被迷惑,也不能被影响。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很好奇,霜月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职业,甚至连先知系统都破格认可了你。我想知道你的信念是什么?或者说,追求的是什么?”   霜月一一回答。   看不出禾生局长是不是满意她的回答。   禾生推了推眼镜:“只有具备了坚强品格的人,才能被允许进入厚生省本部工作。……虽然各方面看起来,霜月的数据都非常优秀,但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你祖父的事情,我从心底希望你不要走上那条老路。”   祖父……   霜月淡定地听着禾生的话,努力平复着心里的动摇。   “是。我知道了。”霜月低了低头,眼睛干涩得厉害。   禾生又问了许多问题,都是专业的知识。因为事先崔九善为霜月资料准备得很充分,这些问题没有难倒霜月。   禾生最后没有说话,在考核表上极快地书写着。   老实说,霜月心里也没有底,她一直坚持的东西并不多,心底一直坚持的大义并没有放弃,她相信正义,相信一些美的东西。她是喜欢这个职业的。   禾生的考核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霜月只觉得口干舌燥。禾生也有些疲惫地靠在转椅上,看得出来,她正在深思。   霜月安静地等待着,禾生给她的感觉不是很好,她并不是很想呆在这里,而且滕还在外面等她,她不想让滕担心。想到滕知道她是来应选监视官的表情,霜月就快笑出声来。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局长的办公室,这才忍住笑意。滕真的太可爱了。   最后,禾生微笑着,像是结束了思想斗争:“霜月美佳。”   “是!”霜月坚定地应着。   “你现在已经是训练生了。我从心底期待从训练场毕业的你。”禾生这样说着。   霜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了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属于她个人的暴风雨就在今晚。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记得没有榜单,刚刚居然发现有一万五的更新要求。本来还想把古言完结的说。   喵~至于霜月的身份的话,就是一个家族大小姐,然后祖上、父兄很强大的样子。   星月必须幸福喵~   下一章的话,她会出点小意外,额,可能不算“小”意外了。不过,老师会救她的。都会好的   第二十七章 伪善的欺骗者      推开门走出局长执务室,霜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疲惫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墙边。“老师,jackson……”她极轻地说着……   走廊的转角,有对话的声音。一男一女。   霜月一听,就听出是滕和常守监视官。   “滕,你这样私自外出会被认定为潜逃。”常守监视官的声音非常严厉,但可以明显听出话语里的关切。   “切,好烦人。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朱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嘛。”   霜月甚至可以想象出说这话的滕,脸上一定是不耐烦的样子。   “你!”常守明显被气到。   潜逃?   滕的身份是执行官,是不能单独行动的。   滕会私自外出,说到底都是因为她的原因。霜月理了理情绪,走了过去,微笑说:“常守监视官,你好。”   滕一看见她,马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一改先前的阴沉和不耐:“美佳酱!怎么样,都还顺利吗?”   霜月点了点头。   常守依旧是一身利落的裙装套装,她注视着霜月,目光非常锐利。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看来常守已经出之前的事件中走出来:“我有一些说想对你说,你跟我来一下。滕,你先走。”   “不行!”滕反对。   “不行?那我就把你外出的事情上报。”常守冷酷地说。   不过,显然这话对滕也没有起到效果,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依旧紧紧地皱着眉。   “秀星……”霜月带有哀求意味地喊他的名字,滕这才顶着一张不开心的脸,闷闷不乐地先走开了。   公安局本部大楼的屋顶上,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   靠在护栏边的常守长时间的沉默着。   “常守监视官,什么事情?”霜月打破这份沉默,屋顶的风太冷了,她都快被冻僵。   “我知道你在准备应选监视官的事情,并且现在已经获得了训练生的资格吧。能通过考核的你,不会不知道执行官私自外出的后果?”常守说话依旧非常严厉,她其实长得很稚气,用凝重的表情说话的时候,非常冷酷。   “抱歉。我……”霜月道歉着说。她是知道的,可是见到滕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回事。滕是执行官这件事情,她总是有点后知后觉,因为滕看上去太正常了。   “我不希望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常守叹了一口气,“而且你也看到了,滕本来就不受约束。总之,你好好跟他说吧。”   “是,我知道了。”   得到霜月的回应之后,常守的脸色才好看了些:“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是给你一个忠告。和执行官恋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霜月你要有所心理准备。”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霜月自觉做事欠考虑的地方太多。这次如果不是监视官帮忙遮掩,滕会陷入麻烦之中。   屋顶的冷风吹起霜月的长发,她有些怕冷地抱着自己,不敢往下想。   “监视官,为什么秀星会变成执行官?”霜月问了另外一个困扰她的问题。   常守注视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具体我也知道的不清楚。只知道他五岁的时候就成为了潜在犯,并且一直被隔离治疗。具体资料的话,人事科那边应该会有。但是我不建议你去翻阅。”   “是。”霜月还是明白的。   常守语重心长地说:“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管他最后愿不愿意告诉你,我相信滕他都是出于保护你的角度考虑。如果他想让你知道的话,他会自己告诉你。”   “我知道。”霜月吸了吸鼻子,鼻尖酸的厉害。   常守拍拍霜月的肩膀,像大姐姐一样柔声说:“虽然会很不容易,但是一定会幸福的。不是吗?滕是真的很喜欢你。”   一定会很幸福。   是……一定会。   “谢谢你。”霜月有些想哭,她都不知道,滕一直过得那么难,明明他一直笑得那么灿烂。   常守拍拍霜月的脸:“这么美丽的小姑娘,要是哭了可就不好看了哦。”   霜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常守不想让她为难,微笑着问其他的事情:“什么时候去训练场呢?”   霜月说:“就这几天里,马上要离开东京,还真是舍不得。对了,前辈是从那里出来的,真的是像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吗?”   常守失笑:“不不,没有那么恐怖。监视官不是猎犬,并不需要执行官那样可怕的战斗力。要学习的最多的,是饲养的方法。”   和常守的聊天非常有内容。谈得都是一些关于监视官的事情,作为前辈的常守并不吝啬讲解经验,耐心地说明着。   “现在的一系只有前辈一个监视官,会很累吧?”说到最后,霜月有些心疼这个坚强的监视官。   “还好吧,毕竟其他科室的人都会过来支援。倒并不是很累,而且宜野座桑成为执行官后,我可就是一系的boss了哦。”常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说到宜野,霜月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慎也……他现在?”   “他……”常守脸上的笑意都消退了,“比之前更加沉默了。‘不是猎犬,而是作为警察。’他曾经这样说过,眼神毫不动摇。可是现在,我尝试着去理解,已经看不到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想说这些事情。   “好了,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我们回去吧,滕会等的不耐烦的。”常守又重新笑了起来,指了指不远处走廊上来回走来走去的、焦躁的小狮子。   霜月也笑起来:“让前辈见笑了。”   她们刚走回去,滕就担心地拉着霜月的手,前后仔细查看着她。   常守还在生滕的气,冷着脸:“我又不会吃了你可爱的小女友。”说完就大步走了。   滕也没有时间去理会监视官的怒气,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霜月:“朱酱说了什么啊,她的话不用理会的……”   霜月嘟了嘟嘴,眼珠子转了转,露出极为狡猾的神色:“她让我不要欺负你,好好照顾你。这样的话也不用理会吗?”   “诶?不……”滕还没说完。   霜月就笑起来,摇摇手指:“不用强调了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我一定会好好欺负你,绝不留情。”   “美佳酱……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超级坏哎!”滕气鼓鼓的,脸都变成了包子脸。但是眼底全是纵容的溺宠。   “你的烦心事已经很多了,我甚至不知道你沦为执行官的原因。秀星,但是起码,我不要你再因为我而烦心。你应该永远都是快乐的。”   霜月心里这样想着,眼神也慢慢哀伤起来。   “为什么这么看我?”滕敏锐地发觉了什么。   霜月低着眼睛:“没什么。秀星,我只是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滕轻声说,握着霜月的手没有松开。   霜月脸上一片绯红,滕弯下腰,轻啄她的脸颊,慢慢向鲜般娇艳的唇瓣游走。   “别,这里是公安局……”霜月的手支在他胸口。   “那又有什么关系。”滕捉住她的手,无所谓地笑着,强硬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们在公安局走廊上接吻,对面科室是公安局的刑事科,抽着烟的狡啮慎也靠在窗边,眼神晦暗、空洞,好像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   坚定地拒绝了滕要送她回来的请求,霜月独自回到了学院的公寓。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灯没有开,但是槙岛圣护在家。   即便是圣诞节,槙岛圣护的作息还是没有变化。   “老师,好久不见。”霜月换上拖鞋,走向电脑屏幕后的槙岛圣护,跪坐在对面的位子。   “你回来了。”槙岛圣护看了她一眼,微笑说,“事情做得很出色,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他淡笑着,又追加了一句,“我很高兴。”   霜月静静地打量着他:“那么,我也很高兴。”   槙岛圣护没有说话。   霜月站了起来,走向房间:“老师,我先收拾行李了。”   “霜月,你有事情瞒着我。”槙岛圣护用着陈述的语句。   霜月从衣橱里探出脑袋:“老师不是也一样吗?关于老师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了解。”   槙岛圣护飞快地操作着电脑键盘,闻言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你是说,你想了解我的事情?”   他的话,有点危险。不过霜月没有退却:“难道不对吗?我的事情老师全部清楚,而老师对我而言,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这不公平。”   槙岛圣护饶有兴趣地微笑起来,勾起嘴角,手上工作也停了下来:“你说的话,有点意思。我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   霜月揣测了一下他这句话的潜台词,应该是在说他之前身边的人,还没有一个像霜月一样不要命,敢问他这样的问题。   霜月收拾着衣服,她衣服上的味道和槙岛圣护一样,都带有一种阳光的气息,被子晒过太阳后的味道。她心里有点难言的触动。   “老师,我正在恋爱。”霜月坦白地说。   “是叫‘滕’对吗?”槙岛圣护想了想,“公安局的执行官。”   “老师!你明明早就知道!”霜月气鼓鼓地说,起初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意外。   槙岛圣护颔首,重新低头开始手边的工作:“霜月,等事情都告一段落,我就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他的语气不像是敷衍,霜月找出睡衣,准备洗澡:“这算是什么?圣诞节的许诺,还是礼物?”   “圣诞节……”槙岛圣护轻轻地重复着,没有说什么。   然而对霜月而言,她即将收到另外一份礼物。   圣诞节的晚上,霜月的父母来到学校,原本是想给宠爱的小女儿一个惊喜,没想到成了惊吓。   霜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霜月父母造访老师公寓的时候,她因为整理行李的原因出了一身汗,在浴室冲澡。圣护坐在电脑桌后,正在获取霜月训练的资料以及同期生的背景。他有必要把事情交代清楚,监视官这个位子,他一定要霜月拿到手,这样一样强入厚生省的机会,他绝对要万无一失。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槙岛圣护的脸色不大好,他厌恶被打扰。   他开了门。   “老师,是谁啊?”霜月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代我向三三问好~      第二十八章 伪善的欺骗者      霜月擦头发的手都僵在那里。   门外站着的人,是她的父母。   父亲铁青着脸,母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捂着嘴巴,好像快哭出来了。   霜月的父亲一身简装,但常年处于高位,气势迫人。他平常的时候还好说话,但是一旦霜月做出什么让父亲生气的事情,绝对会被棍棒暴打。霜月保守估计,她这次可能会直接被扫地出门。   槙岛圣护还没有明白出了什么事,他虽然被打断了工作有些不快,不过,依旧修养很好地问:“你们是……”   霜月的父亲平视着槙岛圣护,静静地开口:“你是柴田老师吧。”   槙岛圣护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大概有些不喜欢事情超过他控制的感觉。   霜月扶额,好想死。   父亲和槙岛圣护都不是她敢得罪的人。怕他们起冲突,也怕自己被冲突殃及。   起初的惊吓过后,霜月马上镇定下来,走到槙岛圣护的身边,解释说:“老师,这是我父母。”都不敢看槙岛圣护的脸色,霜月马上视线,勉强地问候着:“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霜月的父亲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依旧注视着槙岛圣护,和霜月一样,霜月父亲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言语斯文:“我们从学校宿舍过来,监督告诉我们,霜月美佳已经搬到这里来住了。柴田老师能给做父母的一个解释吗?现在虽然没有少年法了,可是这样的行为,学校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复。”   父亲每说一句话,老师的脸色就差一分。槙岛圣护皱着眉,眉宇间的戾气又隐隐地显现出来。   “爸爸,我和老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霜月拦在槙岛圣护的身前,她不但保证老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凡是阻碍他计划的人或事情,都会被毫不留情地铲除。现在她父母突然造访,老师他肯定很生气。霜月的危机感很强烈。   然而——   “抱歉。”槙岛圣护的声音在霜月身后温和地响起,他握住霜月的手,扣在手掌中,“没有事先拜访两位,是觉得她太小,不适合公开关系。这些都是我考虑不当的地方。但是请放心,我这一生都会爱惜她。”   霜月已经完全愣住。   “我会爱护她,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视。”槙岛圣护说了这样一句,给霜月不能承受之重最后一击。   “老师……”霜月绝望地看着槙岛圣护。   “美佳?”父亲的脸色已经糟糕到了极点,气得发抖,“真的是他说的这样?”   母亲软弱地看着霜月:“快跟爸爸说不是这样!美佳……”   霜月呆呆地看着母亲,心神却是清醒的。霜月冰冷的手紧紧地回握住槙岛圣护的手,她的发梢不断有水珠滴落,就像她心中的眼泪,但是不能哭啊。她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妈妈,对不起。”   美丽软弱的妇人低低地抽泣起来。   霜月父亲气得冷笑,盯着槙岛圣护,眼神冰冷。霜月其实应该骄傲的,她的父亲气场不输于槙岛圣护。   最后父亲低头,深深地看着霜月:“既然这样,爸爸尊重你的决定。”   霜月咬着嘴唇,她难受极了,泪光里已经看不清父亲的模样,她只知道父亲失望透了,她不能哭,低着头轻声说:“谢谢爸爸。”   霜月父亲很快离开,走之前说了一句:“那么以后,家族都不再承认你的存在。你自由了。”   母亲追了上去:“你……不可以这样,美佳她还那么小。”她惊慌地转身看着霜月,希望她马上跟父亲认错,“美佳……”   “妈妈对不起。”霜月只重复着说这句话,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的家族不会允许让家族蒙羞的人存在。在校期间和老师同居,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家庭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吧。   美丽软弱的母亲,只是看着她哭,最后一狠心,擦着眼泪追走。   霜月站在门前,看着父母的身影上了车,然后车子开走。夜色里,最后,什么都看不到。   槙岛圣护关上门。   霜月松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跪坐在地板上,继续把没有收拾完的衣服打包。   槙岛圣护靠在房间门口:“霜月怎么一直不说话,是我的回答让你生气了吗?”   霜月低着头,鼻音很重:“没有,不关老师的事。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以后会更专心学习的,到了训练场,也会加倍认真。”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也对,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槙岛圣护慢慢走近,坐在她面前,语气非常温和。   “老师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有老师你了。我会努力追上老师的步伐,要是哪一天老师发现我没有用处了,请务必要扔下我。”她疲惫地笑了笑,一直强忍着没有掉落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槙岛圣护悲悯地看着她。   “绝对不会。”他的声音低沉温柔。   这份温柔是海市蜃楼,是可见却不可触的虚幻。霜月再清楚没有了,只有末路的旅人会沉溺在这份虚假里,而她现在和那些旅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了,她很想抱着槙岛圣护,很想在他怀里哭诉,很想就沉溺。可是她知道那是假的,老师那些话骗她父母还可以,却骗不了她的。   霜月擦去眼泪,快速地站起来:“老师,我出去走一走,心里有些难受。”   槙岛圣护也不阻拦,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霜月穿着单薄的制服出了门。   ******************   街头太冷了,霜月漫无目的地走着,脸上的眼泪很快被风吹干。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抬头看着星空。   秀星跟她说过,想哭的时候可以看着星空。他小时候就经常躺在隔离区的草坪里,总觉得漫天的星星都在微笑。   “秀星,我只是不知道这样难……”想到那个笑起来比星辰还耀眼的少年,霜月心痛得想哭,他不在先知系统的庇护之下,也不属于健全人的社会,如果爸爸妈妈知道她其实是和秀星在一起,只怕今天她不仅仅是被除名那么简单了。   爸爸说她自由了,其实是再也没有家了。   霜月曾经绞尽脑汁,设想着怎么样说服父母接受秀星。毕竟秀星是潜在犯,要说服她父母接受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霜月总想着,一定会有办法,只有她坚持下去,一定会好的。现在都没有这样必要了,父母已经舍弃她了。   毫无目的地走着,接下来换乘地铁,出站的时候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她心里特别想秀星,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终端来电了。   “美佳酱,你在做什么呢?”滕的声音,清脆的少年音,听上去正在吃,啧啧有声。   “在散步。”霜月看了看周围的夜市,其实已经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秀星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又在玩游戏,然后到现在才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女朋友?”   “不是不是……朱酱逼我写报告书,比以前的眼镜娘还可恶。我写了很多都不合格,直到刚刚才被放过。”滕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看样子真的累惨了。   圣诞节的街头,灯火璀璨,全息投影的景观灯装扮着夜市。霜月突然想到,父母原本可能是打算来陪她过节的。她觉得非常心酸。   说着一些日常的话语,最后微笑着挂断了电话,嘴角还保持着弧度。霜月的心情一点点恢复着。她甚至安慰自己,和家里闹翻是迟早的事情,即使不是现在,以后也会因为滕。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好受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一旦清醒过来,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她已经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有些酒铺,都是些醉酒的走卒。这里是没有街头监视,属于死角,是废旧的老巷。她觉得自己被跟踪了,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她现在的身手,打发小偷小摸没问题,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心里没底。因为觉得对方非常厉害,之前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老师,是不是你?”霜月警惕地问。   小巷的四处传来笑声:“哟,是樱霜的大小姐。我们可都是你的老师,哈哈!”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女孩了,比屏幕上的明星还漂亮。做梦都想抱抱啊。”   “不好吧,樱霜可都是名门的大小姐。”   三五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包围着霜月,不怀好意地看着霜月。先知系统无法覆盖的地方,霜月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她不断地往后倒退,直到没有退路。   “看看你们,把好孩子都吓坏了。”看似为首一个人笑起来,“到叔叔这边来。”   他旁边的人跟着笑:“多巧啊,陪哥哥们喝酒说话,多好。”   霜月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对!不是他们!直觉告诉她还有更危险的人在附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更新,是霜月两年之后从训练所毕业,时间轴马上就会回到第一章的时间上。      第二十九章 双子的守护者      退到最后,已经是深巷的尽头。醉酒的走卒烂泥一样倒在路边,酒瓶散落了一地,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动静,也不会注意。   霜月的手摸着尽头的石壁,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很冷静,但是明显地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脸色煞白。   “喂喂,不要害怕嘛,我们可都是好人。”小混混说话的时候,酒气冲天。   “就是说,一起来喝酒吧。”那人说着就来拉霜月的手。   霜月反应奇快,这也是槙岛圣护训练的效果。她快速地躲过。   没想到会抓不住霜月,那人愣了一下,就有些恼羞成怒。   “我看你是喝多了,还是我来吧。”为首的人这样一说,其他人都笑起来。为首的人成心炫耀,用之前那人一模一样的手法来抓霜月的手。   霜月警惕地看着他,他的动作和手法明显比之前那人厉害得多,而且他另外一只手紧绷着,显然是准备断她的退路。她不可能像之前那样躲闪,如果格斗的话,她倒也不怕。只是她那样清楚地知道危险的不是眼前这几个人。   她正这样想着,路边的酒瓶就在那人头上爆裂。像是隔空出现。   老师……   霜月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弯下腰退出,站在一边。可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被没有消退,恐惧很多时候都是来源于未知。   她静静地看着一头血的那个小混混,三五个人都有些慌了手脚。槙岛圣护眉宇间的戾气极重,霜月这时候才觉得,平常练习的时候老师虽然下手很重,但还是对她留情了的。   片刻间都变成血人一样的小混混,风一样的逃走。   所有的变故和转折,都在几分钟里发生。   槙岛圣护呼吸不改,胸膛起伏,微微喘着气。白色的衬衫上沾染着血迹,他一步一步走向霜月:“你在做什么?不知道危险吗,还是说你是连还手都不会的废物。”   他向来说话温柔,这样严厉尖刻的话,霜月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月色之下,槙岛圣护宗教画般的圣人脸终于有了破碎的迹象,眉宇间的戾气压抑着。   霜月没有说话。   “走吧。”槙岛圣护很快地收敛了情绪,朝外深巷外走着。   霜月依旧呆立着。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走出去,霜月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追了上去。从后抱住槙岛圣护。   “老师,真的是你吗?”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都埋在他背部,手是冰冷的,还在发抖。   槙岛圣护脚步一顿:“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   槙岛圣护微微抿唇:“因为我的话太过分,这是算在撒娇吗?”   霜月抬起脸:“诶,是呢。我都快走了,老师就再多纵容我一些吧。”   虽然她不知道隐在黑暗中的是什么,但是她能感受到不舒服的感觉。   槙岛圣护的视线在黑暗中扫过,低头看着霜月的手,把她从背后拖了出来,低低地笑起来:“我已经够纵容你的了,不然是不会大晚上还跟着你出门。”   “我这是在散步,跟老师学的。”   “哦?是这样么……”   相差了将近三十厘米身高差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深巷。   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小女孩蓝铃不开心地嘟哝:“姐姐,都怪你。前辈她看上去已经察觉到了。”   “还不都是你的错,尽找些杂鱼。”第二个小女孩甜美地笑着,黑暗中天真的笑容有些渗人,“不过,我好像更加喜欢前辈了,每个样子都好可爱。”   “姐姐是……笨蛋。”蓝铃翻了一个白眼。   ************************   几天后。   离开东京的时候,霜月一个人走着,拖着行李刚到校门口。   滕被常守监视官严格地看管起来了,槙岛圣护一大早就没有人影。   反倒是意外之外的霜月宗介来接她,车窗摇了下来,男子的脸深邃漂亮,就像杂志封面的模特,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医术怪人。他扬了扬手:“美佳,上车。”   “哥哥。你怎么会有空?”霜月吃惊地说,顺从地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我是你哥哥,就算没有空也该出来。”霜月宗介调转车头,神情淡淡地说,“美佳,父亲那边,不用太在意,过段时间就好了。”   两边的景色不住地倒退,她的学校,她的回忆。   “他对我失望透了。”霜月看着窗外,闷闷地说,心里还是非常难受。其实她没有想过哥哥还会来,他是家族继承人,一言一行地代表着整个家族。   “只要你的坚持,哥哥始终会支持你。”宗介和煦地说话。   “哥哥……”霜月心里感觉暖暖的。   到机场还有二十分钟的路,她的心都空了,第一次背井离乡,对前路充满了未知。   “那个老师,对你好吗?”宗介皱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霜月一愣:“老师他……很好。”   “那就好。”宗介像松了一口气,又微笑起来,没有再说话。   下车之后,宗介拖着行李,霜月跟着走在一边。厚生省的负责人早就等在那里。   “霜月美佳,这一期的训练生。”霜月拿出终端里的讯息。   负责接待的员工是个温柔的女性,耐心地核对着:“信息已经确认,请您往这边走。”   霜月点了点头,伸手去接行李:“哥哥,我该走了。”   刚转过去,就被自家哥哥大力抱住怀里:“我的小公主,要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都要知道哥哥都会保护着你。所以,千万不要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霜月的鼻子都酸了:“哥哥,我知道了。记得代我问候嫂子,我很想她。”   那一天最后的记忆就是机场来往的人流,哥哥的告别,服务组温柔的话语,上飞机前,滕一直和她保持通话。她,十五岁,第一次一个人离开东京。   未来,不可知。   ******************************   两年的时间,对很多人来说,都短暂得不值得回忆。   两年之后,霜月从训练场毕业。是同期生里最先毕业的一个。   她和两年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但是哥哥一直给她钱,虽然霜月并不缺钱。她穿着鹅黄色的小西装,戴着一顶别致的帽子,身上穿着米色的连衣裙,束着腰带。依旧是拖着两年前的行李,安静地等着楼前的树荫下。像一个出门旅行的大家闺秀,但就是这样一个看着美丽单薄的孩子,是系统选择下新的监视官。   车停了下来,来接她的人居然是常守和宜野座。   霜月有些意外,但是脸上已经不会再有意外的表情了。   常守下车之后,就去楼里为霜月办手续。   宜野座比之前更加美貌,也不再戴着眼镜。霜月心想,他的眼镜果然是没有度数的装饰,那么一开始的推断就没有错。想到这里,霜月没有表情的脸开始露出笑意。   宜野座当然不知道霜月在想这些,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长高了不少,霜月小朋友。不对,现在应该是霜月监视官了。”   他的眼睛总是给霜月一种非常哀伤的感觉。   “你好,宜野前辈,好久不见。”她礼貌地笑着,“我以为会是秀星。”   “失望了吗?”宜野有些揶揄的语气,帮忙拿着行李。   “有些意外而已。”霜月想了想,坦诚地说。   宜野露出好笑的表情:“滕他今天当值,他现在估计在那里跳脚吧。”   霜月低头笑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头小狮子炸毛的样子:“拿他没有办法。”   在车里等常守的时候,宜野座随口问着:“听说你在训练场的成绩是第一。”   “并不值得夸赞呢,常守和宜野座前辈都是。”霜月谦虚地说着。   宜野座没有了话语,好像陷入了回忆。   一时间也没有其它话题,车内安静下来,霜月坐在后座,看到后视镜里宜野座的眼睛。   依旧有一种哀伤的感觉,霜月低下头,她总是会想起那个夜晚,那双绝望的眼睛。   常守办事效率非常高,马上就从楼里出来,并且给霜月左手佩戴着公安局刑事科专门的高性能携带情报终端。   使用的方法,霜月已经很熟悉。卷动着手腕上的终端,霜月对自己已经成为监视官的事情,终于感觉到一丝真实感。   她太困了,靠在座位上就睡了过去。   常守回头温和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过一会儿,禾生局长还要亲自见霜月,实在是太辛苦了。常守没有叫醒她的意思,这个时候,就让她好好睡会吧。白皙的皮肤下,青黛色的眼圈格外明显。霜月她,一定过得很累。   霜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东京了。夕阳下的东京,晚霞艳丽,有种悲凉的美。   霜月清醒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前辈,不好意思,我睡过去了。”   常守笑笑不说话。   车子刚在厚生省公安局前停下,常守的携带终端就来了电话。   “是,我知道了。马上赶过去。”常守的表情凝重,结束通话后,对着霜月说,“出了突发事件,真是抱歉,你还没来得及上任。”   “没有关系,那我们先过去吧。”霜月点头,表示理解。“请多指教。”   宜野座问:“出了什么事情?要去哪里?”   “经济省直接管辖工厂的那块废地。”常守简短地说。   确定地点,车子马上重新启动。   常守熟练地终端,将事件的投影立体地显示出来:“我们根据街头的监控,看到樱霜学院失踪的女学生在那里出现过。”   “失踪?”霜月疑惑地问,而且还是樱霜的学生,她首先就想到槙岛圣护。   “是她的双胞胎妹妹菊地蓝铃报的警。”常守调出了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双胞胎的姐妹,长得都非常可爱,大眼睛白皮肤。   介绍了具体情况之后,他们也很快赶到了现场。   桶状巡查用自立机和公安的吉祥物“chan komissa”的全息投影,隔离着市民。站在道路上,播放着广播:“这里是公安局刑事课,现在这块区域因安全原因限制进入,附近的居民请立刻远离。再次放送,这里是公安局……”   要开始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动画tv最后一话,嘎嘎~霜月终于是监视官了,时间轴也开始正常起来了。      第三十章 双子的守护者      常守朱看着那片废弃的地区,想到自己成为公安局监视官刑事的第一天,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出勤,是个下雨天,那时候,她接到监视官前辈“直接到现场”的指示,匆匆赶来。那个前辈就是现在坐在副驾上的宜野座执行官,眼神淡漠,美丽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某处,仿佛人不在这里。那眼神是习惯了杀戮的虚无。   常守已经有些想不起宜野座作为监视官的样子。想到这个,她心里有种特别难过的感觉。也更加理解狡啮。   她往后看了看霜月,刚刚睡醒的女孩子眼神朦胧,还不明白情况的样子,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裙子,然后又扶了扶帽子。——这身打扮,是不适合执勤的。   自立机器和吉祥物的外围是住在废弃地区的流浪者,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市民。警车已经开不过去,常守朱把警车停在一边,下了车。“让一下,我们是公安局的。”常守小小的身体在前面开路,宜野座一脸平静地跟着后面,霜月就跟在他身后,终于来到事件现场的边缘,她向巡查的自立机出示了了全息投影的身份证。   “已确认。公安局刑事课,霜月美佳监视官。请通过。”机械音这样说着,这两年霜月听到最多的声音。   常守走进封闭区,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弥漫着臭气的废弃场,笼罩在夜幕之中,寂静可怕。原本的工场和流浪者的新建筑物杂乱无序组合在一起,随意放置的配线和管道暴露在外,显示着这里曾经是一个繁荣的工厂。   “不好意思,刑事课人手不足的问题很严重。所以我不会把你当新人来对待。”两年之前,宜野座的话,常守朱原封不动地、严肃地说给霜月。   原本还看似睡意朦胧的霜月,一下子警醒起来:“是!”   宜野座眼神空洞,好像根本不在意她们的对话。   常守继续说:“还不确定失踪的女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废弃地区没有中转器,自立机也无法进入,而且这里是流浪者的巢穴,必须做好觉悟。”   “是,我知道了。”霜月看上去认真起来了。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一辆厚重的的装甲车开了进来,那是一辆连车窗也被用铁栏封印起来的装甲箱车。“是他们……”霜月看着,轻轻地说了一句。   “接下来要接触的人,不要把他们当一般人来看待,他们的犯罪系数都超过了规定值,都是人格欠缺者。”常守朱一本正经地说着,也不在意就在一边的宜野座。   突然好想笑。霜月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这些执行官她都是认识的,但是……这样工作状态的接触倒还是第一次。   常守取出了刑事用夹克和枪套,扔给了霜月:“从现在开始,你是他们的第三任饲主。”   霜月接过夹克穿上,熟练地枪套佩戴完毕,简短地说着:“是”。   装甲车厚重的大门打开,车上依旧走下*冢、滕和慎也。没精打采的样子,对工作显得并不热情。在看到霜月之后,三个人毫无神采的眼睛里都或多或少露出了情绪。滕咧着嘴笑起来,朝着霜月挥手,另外两个抿着嘴,没有说话。   “兵分两路出发,滕和狡啮跟我一组,弥生、宜野座和霜月一组。”人到齐之后,常守朱在简短地将事件告知给执行官后,分配着人员。   “啊!”滕惊呼着,摊着手,“为什么我要和你一组?我要和美佳酱一起!不管!”   霜月头疼地做了一个别闹的表情。   滕非常可怜地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露出被遗弃小狗一样可怜的眼神。好不容易等到毕业了,他肯定是要和美佳酱在一组的啊。   “滕,你不是从两年前开始,就想和我一个组的吗?”比起那时候一句吐槽都没有的宜野座,常守快速地反问说。   “话说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滕支吾着。   常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滕,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是霜月的男友。”   滕一愣:“那又什么了?这样出了危险,我就能保护好美佳酱。”   常守快速地回复:“可是我们这是在工作。我觉得不适合,你的存在会影响霜月的判断。”   “怎么会?”滕已经被说服了,但还是不死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慎也已经从运输机里拔出了支配者:“我先走了。”   常守马上跟上。   滕咬牙,不甘心地跟上,还回头看了霜月一眼。   “也只有你受得了滕。”*冢说了第一句话,拔出支配者后,也走进了废弃区域。   霜月吐了吐舌头,好像她手下的执行官脾气很奇怪呢,而且对她根本就没有对监视官该有的尊敬。   装甲车携带而来的两台装备搬运用自立机。每台分别收纳的三把特殊的手枪,之前四个人拔出四把之后,还剩两把留在自立机中,那就是支配者了。训练场的时候,只能使用模拟的支配者,这一次是第一次接触真正意义上的支配者。   霜月毫不犹豫地拔出支配者。   宜野座站在一边,语气里有一点担心地问:“还适应吗?”   “没问题。”霜月点了点头,   支配者已经启动:“携带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用户认证:霜月美佳监视官,公安局刑事课所属,使用许诺确认。适正用户·现在执行模式是:非致死·麻醉·放松瞄准目标·请让对方无力化……”   在支配者开始运作的时候,霜月眼中出现在冰蓝色的光泽,那是属于支配者的颜色。   “我们也马上过去吧。”霜月对着宜野说。后者点了点头,已经按照事先安排的方向开始寻找失踪的女学生。   有些难走的小路,霜月穿着凉鞋,脚好多次被钢筋或者小石子划开。但是这两年的训练下来,也只是让她皱了皱眉而已,依旧跟着宜野往里搜寻着。   这样的地方,霜月记忆深刻的是两年前的圣诞节,那里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槙岛圣护,他眉宇间的戾气,他破碎的圣人脸孔,她一直都记得那天的样子。这两年,槙岛圣护没有联系她,不但是他,就连jackson也是一样。很多时候霜月觉得,自己和他们接触的那段日子其实是不存在的,是她杜撰的,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市民,现在正在训练成为监视官而已,就这么简单。   这么一分神,她的小腿也被裸|露在外的钢筋划伤了。她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大约向内走了十几分钟,没有任何异常。   “这里是猎犬3号,任务完成。”无线机的耳机里,传来慎也的声音。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声音。   第一次出勤,任务简单的不可思议,霜月足足愣了一秒。宜野从后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该回去了。”   “是。”霜月将支配者放回枪套里。   宜野就不再说话,擦身而过的时候,视线注意到霜月脚上的伤口。   *********************   公安局刑事课的夜晚。   科室外,慎也靠着墙吸烟,烟雾中,情绪看不清楚。   科室里,*冢修剪着指甲,网页上显示着她正在挑选的、新的颜色的指甲油。   滕陪在霜月身边说着笑话:“美佳很棒,你不知道朱酱上任的样子,第一天就用支配者把狡酱打得进了医院。”   霜月安静地听着,眼睛里洋溢着笑意   宜野拿了医护小箱过来,给了霜月。滕见状,这才有些慌了:“美佳酱,你受伤了吗?”都是眼镜娘太没用,霜美佳才会受伤的,一定是这样!滕暗暗嘟囔。   霜月笑了笑:“小伤口而已,脚划破了。”执勤第一天,受伤因为自己衣着的问题,而不是勇敢地制服罪犯受伤,霜月觉得非常羞愧。   常守朱在另外一边的审讯室里。那个被找到的女学生的犯罪系数出了一些问题,常守监视官正在问话。   “那女孩什么都不肯说,她只说要见霜月监视官。”常守走了进来,“而且必须在没有监视器的情况下,才愿意和霜月谈话。”   “奇怪了,美佳酱,你认识她吗?资料上,她和你是一个学院的。”滕帮助处理完伤口,皱着眉,十分不理解这样的要求。   “不认识,完全没有印象。”霜月回忆了一下,摇头说,“那我去审讯室一趟。”   “小心一点,她给我很不好的感觉,让我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滕气鼓鼓地说。   霜月笑了笑。   进入审讯室后,霜月开门见山地说:“为什么要跑到那种地方去?你的名字,是菊地结衣,对吗?”   小女孩的眼睛非常澄澈,瞳仁的颜色很黑,静静地注视着霜月,听到霜月说出她的名字后,她眼睛里划过微不可见的喜悦:“前辈,有两年没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圣慎日常~作者君pp值严重不足啊~潜水的混蛋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要看鲨番外的话,我也可以提前放上来。      第三十一章 双子的守护者      我是菊地蓝铃,现在是樱霜学院二年级的学生。   我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结衣,她是一个绅(bian)士(tai),迷恋关于霜月前辈的一切。最初的契机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追逐。结衣热衷于前辈,而我热衷于取代前辈。   切,前辈什么最讨厌了。   进入樱霜学院,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霜月前辈,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东京。可是一想到这个前辈的念过的学校,结衣脸上就开始露出呆滞的笑容,我一点都不想承认她是我双胞胎的姐姐,也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那样愚蠢的表情,我总是会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打醒她:“姐姐,快醒醒。”   那个时候我和结衣正走在学校的宣传栏前,我指着教师信息栏里的一张证件照,笑得肚子都疼:“姐姐,看呐,他照片的样子看上去好滑稽哦!”   结衣冷冷地注视着,用着一种天真的语气:“那个男人……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厌恶。”   我摊了摊手,无所谓的样子。结衣不喜欢他的原因我也知道,双子之间,就是这样,不需要多说什么。   教师的照片上印有名字,结衣依旧用那样语气,一字一句地念着:“柴田幸盛。”   至于柴田幸盛这个男人,如果要想更多的了解霜月,就一定要接近他。第一堂美术课的时候,我非常激动,学院里暗恋他的女生并不少,但是在听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学院学生的女朋友,并且现在有稳定的关系之后,女孩子们纷纷却步。说到底,这里是一所百合学校,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有喜欢女生倾向,比如我身边的结衣,用一种无法掩盖的、仇视的目光看着讲台上的柴田老师。   那个纯白的男人,视线扫过这里,仿佛又不在这里。和前辈在一起的,都是奇怪的人。   不约而同地,我和结衣对柴田幸盛非常感兴趣,但是他的态度十分淡漠,摆明了对我们没有兴趣。哼!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两年下来,也仅仅是做到了让柴田老师接受了我们的存在而已。   在听到柴田老师说霜月前辈这周就回东京的消息后,结衣失踪了。   我毫不犹豫地报警了,这也是结衣希望我做的吧。我的八嘎姐姐,她肯定是跑去欢迎霜月前辈的回归。   而现在,我要去公安局接结衣,警察来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找到她了。切,八嘎姐姐,我本来以为她可以玩得更久些。   公安局里,霜月前辈脸色不是很好,她的执行官男友,那个叫滕的家伙,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的姐姐结衣依旧无害地坐在座位上,只要霜月前辈在的地方,她的视线就不会偏移。   我摊了摊手,知道结衣肯定又做了什么绅士的行为。这个笨蛋,总是把自己的犯罪系数弄到浑浊的地步,迟早有一天被她害死。   走廊上,我还是第一次在公安局碰到老师的男友,冰冷的眼眸中居然也会有温柔和真实。   “前辈,我来接结衣。”我微笑着看向霜月前辈。   我已经有两年没见到霜月前辈了,切,可恶!她比之前更加漂亮锐利。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抱歉。给你们造成麻烦了,真是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不会。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顿了一顿,这样问着。   我挑衅看了一眼结衣,预料地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我有话想对前辈说。”   ******************************************   这个月中的某个周末,算是庆祝霜月前辈的回归,柴田老师他们有一个小聚餐,度假性质。地点是台场。   得到消息的我和结衣,戴着超大的墨镜,遮掉了半张脸,提前埋伏在了那里。   我摘下墨镜:“姐姐,没用的。柴田老师会认出我们的。”   结衣霸气地说:“这家店不是只有他们可以来,偶遇不行么?嘘……他们已经来了。”   结衣拿起一份菜单,挡住了下半张脸。服务生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和结衣一起出来,对于这种羞耻play的感觉,我已经习惯了,神色非常淡然地对服务生说先来两杯冰沙,分别是蓝莓和芒果口味。   我悄悄往前辈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台场,海边餐厅的靠窗座位。四人的座位,两对情侣。   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种组合真的是走到哪里都非常抢眼。狡啮慎也神情淡漠,就算是出来聚餐也没有什么兴致的样子,就像行尸走肉,不过这不妨碍他的帅气。柴田老师的话,笑意淡淡的,有种兰庭玉树的优雅气质,看向霜月前辈的神色非常和煦。另外一对则是嬉皮笑脸地黏在一起,手拉着手,滕一直笑着说着最新的番剧,霜月前辈穿着私服,美赏心悦目。这场景,有点像父母带着孩子出游。我说错话来了,是两个爸爸带着孩子出游。   有了监视官的陪同,狡啮慎也的行动更加自由。滕也可以明目张胆出来玩,霜月前辈监视官的身份不是一般的好用。   我看到结衣握着勺子的手,指节泛白。   霜月前辈显然对这家店的食物不是非常满意,吃了一些就停下来,望着海边发呆,最后拖着滕去海边踩浪去了。   座位上只剩下老师和狡啮慎也。   窗外,海天一线。滕和霜月前辈在海边吵闹追逐,腿上全是沙子和海水。滕把霜月前辈抱了起来,旋转着。玩闹之后,笑着看着对方,然后一点点靠近,拥吻。   坐在我对面的、戴着墨镜的结衣一用力,把手中的勺子握断了,口中不停地诅咒着:“死吧死吧……”   “把鱼吃了。”狡啮慎也的声音磁性低沉。   “不了,我吃不了鱼的。”柴田病恹恹地说。   “就是这样,你才会这么瘦弱。”狡啮慎也的脸没有表情,“听清楚了,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不喜欢没有办法。很遗憾,不接受这条命令,警官。”老师的语气里透着一种傲娇,我听到心里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一样。   我以为狡啮慎也还会说些什么,我将耳朵竖得高高的,但没有再听到什么。柴田老师甚至靠在座位上,开始翻阅随身带着一本书。   这种宠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喂我说,柴田。人民教师这点可怜的工资够养活你自己吗?”狡啮慎也说着另外的话题。   “被排除在系统之外的人没有资格说我吧。”老师翻过一页书,露出了很淡的笑容。   我听得有些好笑,慎也想要给钱,或者包养老师的话,可以直接说。两个傲娇在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   “你……”狡啮慎也气结的样子,咬了咬牙。   海边的霜月前辈向他们招手:“老师!慎也!一起过来玩!”   柴田老师头也不抬,美好的面容没有情绪变化。   “寺山修司在书里说过,‘扔掉书本上街去。’(书を舍てよ町へ出よう)你再这样下去,就彻底成为书呆了。”狡啮慎也站了起来,低着头说。   “哦?你看过寺山修司。”柴田老师有了些兴致。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狡啮慎也一愣,不满地说。   “并没有。”老师低低地笑起来,合上了手里的书,也跟着站了起来,“风景不错,我决定过去走走。”   晚间的时候,他们在海边的酒店留宿。   我和结衣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在看到霜月前辈和滕住一间房的时候,结衣出离愤怒,蒙在被子里不说话。   我想她这次受伤很严重,可能好一阵子都好不起来了。我回忆着为什么从小结衣就对前辈执念很深,小时候曾经是邻居。好像是第一次做恋爱测试的时候,霜月前辈和结衣的色相进行的相性判断,被推荐恋爱。结衣就是从那个时候,甚至更早之前就很喜欢前辈了吧。在先知系统下,只要系统认可,同性婚姻也得到认可。   我看着房间外的海潮,结衣已经睡熟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半夜了,我居然没有一点睡意,甚至有了尿意,于是爬起来上厕所。之后又无所事事地溜出房间闲逛,想找些东西吃,然后,就遇到了霜月前辈。   她抱着一只大兔子玩偶,睡衣的领口很大,右肩露了出来,光着脚。我拿出终端快速地拍了一张照片,这样的照片,不管开多高的价格,结衣一定会从我手上买走。   霜月并没有发现我,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径直跑到柴田老师的房间,敲门。   柴田老师上身披着一件衬衫,只扣了一个口子,而且顺序扣错位,显然是匆忙穿上。   “老师……”她扔下玩偶,紧紧地抱着柴田的腰。   柴田疑惑地低头看着她:“怎么了,你的小男友欺负你了吗?”他温和地问着话。   “不是。老师,我做噩梦了。”霜月的声音在发抖,“我梦见老师不见了,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所有人都说不知道。我害怕这样……”   柴田一愣,整个人柔和下来,手放上了霜月的后背,嘴角都弯起来:“这算什么噩梦呢?”   她只是抱着他不撒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的存在。她渐渐在他怀里重新睡去,但是手却牢牢地、不松开。   柴田轻叹了一口气,抱起她走进房间,放在床上,门关上了。   我看着靠在门边的玩偶,那是前辈最喜欢的玩偶,要是结衣看到的话,一定会拿来玩弄半天。   就在我想这个时候,门又打开了,狡啮慎也从房间里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不耐烦地扣着扣子,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走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退了回来,低头看着那个巨形玩偶,然后拉着玩偶的一个耳朵,拖着走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拿到兔子非常失落,还好结衣睡着了,她要是看到我看到的,估计又要摆着一张失恋的脸好多天。   八嘎姐姐,你执着于前辈,我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概是太无聊了吧,所以一直在找一些有趣的事情。   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结衣是故事后期的主要人物之一,她对女主是真爱。   这里圣慎已经是恋人,至于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以后会交代~   第三十二章 双子的守护者      公安局本部大楼,从外观上看起来是一个八角形的塔楼,高耸入云,壮观庄严。地面结构有六十层,地下有八层,是附近最高的建筑。大楼大厅前,是巨大的先知系统和厚生省公安局的标志。标志前,三个年轻、甚是是年幼的女孩子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其中两个在交谈,另外一个站的很远,趴在窗台上,往下看着风景。   “我是菊地蓝铃,在柴田老师身边已经快两年了。”她并不掩饰眼中的挑衅,“前辈,我知道你哦。”   “这是你对前辈,该有的态度吗?”霜月冷冷皱眉。   老师……   回到东京之后,这个女孩子还是第一个提到老师的人。   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要是放在之前,霜月一定会又伤心又惶恐,哪怕面上再平静。而现在的她,可以做出生气的模样,心底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情绪。不过……这个孩子居然称呼老师为“柴田老师”,也就是说……   蓝铃天真地说:“我和霜月前辈是一个国中的哦,我一直很仰慕前辈,所以才会去樱霜学院。凡是前辈做的事情,蓝铃也一定会去做到。还有哦,你不在的两年里,老师已经和那个执行官在一起了。”   她在说什么?!   老师和慎也……   霜月冰冷的表情裂了一条细缝,她对这个女孩根本没有印象,不过她说的事情非常劲爆,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就算她现在挽着秀星的手,嗲声嗲气地说:“前辈,你的男友现在也归我了。”恐怕霜月也不会吃惊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霜月礼貌地回应,这个女孩子找她单独说话,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霜月没工夫想,看着窗边的结衣:“她的指数之前波动过,超出了规定值。不过很奇怪,现在又非常清澈和稳定,虽然没有隔离做精神治疗的必要,但是我还是建议进行心理咨询和清洁治疗。”   “是,你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姐姐她一定会听从的。姐姐给造成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让公安局的大家都辛苦了。”她说的非常真诚。   霜月也不能责怪她什么,本来这些不都是警察的义务吗?   临走之前,蓝铃回头对着她微笑:“前辈,欢迎回来。”她身边的结衣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谢谢。”   送走两个女学生之后,霜月立在原地,滕从科室里走下来,不满地抱怨:“怎么回事,两个奇奇怪怪的学生。姐姐一句话都不说,眼睛沉沉得怪吓人,妹妹又话多的不停,总觉得在打什么鬼主意。”   霜月心里也不舒服,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她们。她不想滕多想,笑了起来:“她们都是我的学妹们,有什么可奇怪的。”   滕一想,也就没说什么,伸手来抱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朱酱让我跟你说一声,现在太晚了,明天一早你就去局长那里报道,她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给你。”   “是,我知道了。”她的脸靠在滕胸前,觉得特别安心。   秀星,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为什么露出这样哀伤的表情?”滕皱眉。   “嗯?哪里会有。”霜月疑惑地看着他。   “在这里,”他的手指划过她精致的眉眼,“眼睛。总觉得有难过的情绪……”   霜月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我没有难过的事情……秀星,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滕张开手臂,做了一个迎接的手势。   家?   霜月一愣,心里觉得有些酸楚,在情绪泛滥之前,把所有表情都埋在他的怀抱中。   十七岁,回到东京的霜月,已经无家可归。   但是,万幸。能在她说“我回来了”的时候,有一个人会温柔地看着她笑,回着那句“欢迎回家”。   她爱秀星。   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的心意。   ***************************   接下来的几天格外忙碌。   见局长、任务接手、厚生省的例行报告、新人仪式、刑事课的欢迎晚餐、住房安排……所有的事情聚在一起,让霜月恨不得多长几只手才好。   滕又是心疼又是抱怨,看着忙碌的霜月。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默默地抱着罐子,吃着。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玩呢?他靠在椅子里,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霜月的新房被安排在常守监视官的隔壁,手续还没有下来,霜月这几天都住在港区的酒店。   这个时候她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比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时候,更加觉得悲凉,看着终端,想给哥哥打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   又过了几天房子问题已经解决,地处新宿区。她请科室的同事们吃了饭,庆祝自己乔迁之喜,终于搬出了酒店。   临走,霜月喊住慎也。   他们两个最近见面的机会不少,公事上很多事情霜月不仅要询问常守,而且也要问他的意思,毕竟她没有经验,有疑问的时候还是应该谦虚求救。但是两个人私下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自从之前蓝铃告诉她那个消息之后,霜月一直都很想证实。她很难形容心里的那种感受。   慎也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还是那副样子,死气活样的,不开心的脸,锐利的眼神一直隐藏着。大概没有想到霜月会叫他,稍微有些疑惑地低头注视着霜月,好像在问她什么事情。   霜月也不含糊,直接就说:“下个周末出去聚餐旅游吧,请老师也一起过来。”   他眼中有莫名的情绪,很快地划过,快得霜月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他答应的那样爽快,霜月倒是意料之外,只能微笑着:“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联系吧。”   慎也嗯了一声,嘴角一扬。   霜月以为他想说什么,就保持微笑看着他。   他什么话都没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相干地说了一句:“我先回局里了。”   霜月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疑虑,慎也他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呢?   她走回卧室,将房间里投影装扮关闭,出于习惯,她没有使用这些不真实投影的习惯。原本简洁优雅的投影一下子消退,变回到纯白的墙面,像个无菌室。   她太累了,躺回床里就睡了过去。   ……   几天后台场的海滨。阳光好得刺目。   霜月在岸边跑了一身的汗,滕和慎也还在海水里。她先跑了上来,看着躺在沙滩大伞下闭目养神的槙岛圣护,霜月走了过去,学着某人的样子,拧开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然后全淋在自己头上。   槙岛圣护不满地睁开一个眼睛:“霜月……水全滴到我了。”   “让老师感受一下海水。”霜月拿着一块毛巾,坐在边上的位子擦着头发,这样的降温方式实在太棒。   槙岛圣护微微一笑,他的衬衫上果然全是水渍。   “老师,你需要运动,不然会成为一滩烂肉的。”霜月又开了一瓶水,一边说着。   说话的时候,槙岛圣护解衬衫的扣子,肤色比一般人都白,肩宽腰窄,全身没有一块赘肉,身材不是一般的好。   霜月喷了一口水出来,当她什么都没有说过!太阳晒得她脸上通红通红,没错是太样晒的。她擦着嘴边的水:“老师,你在做什么……”   他继续睡下,身上就一条七分裤,淡淡地吩咐着:“霜月,帮我去拿件衬衫过来。”   自作孽,不可活。   老师他是不可能忍受不洁的。   霜月投降般地站了起来,她可不想跑回旅店,一来一回非累死不可。她看到依旧在海边的滕和慎也,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片刻后,她扒下某人的衣服,凯旋而归。   “喏,给你。”霜月把手里的白衬衫递给槙岛圣护。   “谢谢。”他优雅地说着。   “我今天其实还有事情征求老师的意见。”霜月想了想,说,“禾生局长建议我在休假期间完成学院的课业,老师你的意思呢?”   “嗯,也好。”槙岛圣护说话的时候,淡淡地皱着眉,“回樱霜学院直接在三年级旁听,学院的课业对你而言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那我知道了,马上会告诉局长。”霜月也学着样子,躺在椅子上,视线瞄到两个带着超大墨镜的女孩子。她最近实在太忙了,被抛在脑后的事情太多,看到她们才想起来。   “老师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那两个的孩子迟早会拖累你。”霜月撇了撇嘴,蓝铃她们确实知道不少事情。   “怎么,好像不喜欢的样子?菊地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像你,所以没有特别排斥。”槙岛圣护一笑。   “没有不喜欢。原来,我是这样滑稽可笑的样子。”霜月嘟着嘴,她承认自己吃醋了,她不在的两年里,老师身边有别的学生。   槙岛圣护看着她笑:“她和我们不一样,除了扮演小猫不在时候的角色,我没有兴趣发掘她的才能。”   “老师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人?”霜月突然想到,蓝铃一直称呼老师为“柴田”,起初还以为她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样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老师的身份。   “嗯。她们对你的事情格外关注,甚至还找上了我。”槙岛圣护没有了笑容,“她们特别擅长跟踪,甚至不输公安局的猎犬。希望不要妨碍到我。”   “霜月美佳。”槙岛圣护垂眸,眼神冰冷,念着霜月的名字,“这样不必要的麻烦,你该怎么样解决呢?”   “她们不会妨碍到老师的,绝对。我是老师的话,会让她们知难而退。”   “霜月,我不需要你成为我,你只要……”槙岛圣护顿了一顿,修长的手指遮在眼睛上,声音轻了下去,“我不需要复制品,而是继承者。”——一个可以在他死后,继承他全部意志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当夜的霜月做了噩梦。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阳光正好,她枕在槙岛圣护胸口。   映入眼帘的是老师的脸,他还没有醒,呼吸轻浅。睡着的时候没有平时的尖锐,看上去非常柔和,像小孩子。   霜月闭上眼睛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和老师睡在一起。她刚想到,那慎也岂不是和秀星在一个房间,接下来就听到秀星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喵~缺pp值……      第三十三章 双子的守护者      槙岛圣护一向睡得浅,霜月醒过来的时候,稍微发出了些动静,他也就跟着醒了。只是实在有些累,他难得有懒床不想动的冲动。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让人沉溺的安宁美好。霜月美佳对槙岛圣护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和任何人对他的感情都不同。   那个时候,霜月正打量着他。   槙岛圣护闭着眼睛装睡。   他一直很好奇霜月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可以清晰地看穿很多人的心思,可是霜月,他不知道她的心思。   最初的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出于直觉般的非常害怕他一直躲着他;后来,她的伙伴们被他间接杀害后,她恨透了他,又不敢对抗他,连警察问话的时候都不敢说什么;再后来,慢慢地被强迫地接受他,又依赖又抗拒他;到最后被家族除名,用小动物一样的眼神跟他说不要扔下她。但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从来没有表现过。她和他一样,成天带着伪装的面具,甚至连自己都习惯了伪装。   就像最初他开始对霜月会感兴趣,是因为看到她交给他的作业背后写着随手摘抄的句子,因为是随手摘抄,字迹非常潇洒,是莎士比亚的《一报还一报》里的原话——唉。一个人外表可以装得像天使,但却只能把自己掩藏在内心深处。(o,what use us of sins committed byyourselvesit’s easy to condemn without looking in the mirrorbehind the scenes opens reality霜月的英语只能算普通。她一个日本人,大家懂得,基本上她说的英语,其他国的人也听不懂,别人说的英语,她也听不懂。   霜月只能从听到的几个单词里推断大意:“跟着……你自己的判断,不要……躲藏。隐匿在梦幻之中,唯有借着揭露整个真相……”但仅仅就这些,也够让霜月受得了……   霜月快速地把歌词输入终端,搜索着歌词的大意。   才可以永远将这羸弱不堪的城堡粉碎   那些被灌输了的脑袋   传染着病态的念想   欲拒还迎的干着万恶的勾当   ……   别想拿神喻说服我   ……   霜月当场就愣住了,为什么只是听了一首歌,却觉得离老师的距离更加近了,他到底想做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现在好像渐渐有了答案。   老师他是想……   他居然是这么想的……   滕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出神得根本没有听到。连带着慎也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直到槙岛圣护圈着她的肩膀,低笑着问她听得那么出神。   她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手心里全是冷汗,不敢和槙岛圣护的视线相接。   这事情一出,彻底把滕的怒火激发。饭后他们俩去看电影、去美食街、去彩虹大桥……滕一路都顶着一张不开心的脸,一副被慎也附身的样子,话也不说一句。霜月好脾气,一开始还哄着,到最后实在是被气得受不了,大小姐脾气暴露无疑,滕就淡漠地看着她。   两个人冷战回到酒店,霜月把门一关,咬着嘴唇:“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   滕无视她,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洗澡。   水声哗哗地响起。   霜月靠在墙边,回想着一整天的事情,不知道哪里把滕惹成这样?她虽然聪明,可是感情上的事情,又和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并没有特别过人。想了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本来出门就是为了玩的开心,结果玩出了一肚子的气。霜月嘟着嘴,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居然把结论归结为:要是不出来玩就没事了。   她在走廊上遇到槙岛圣护,跟滕冷战实在太难受,就把事情跟槙岛圣护说了。   走廊的灯光下,勾勒着槙岛圣护完美的轮廓,他一边听,一边微笑着。最后视线往霜月身后看去,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低声说:“这是答案。”   霜月不解地看着他。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背后的人拽走,冰冷淡漠的眼睛。   是滕。   拽着她带回房间,然后房间门被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白毛切开来都是黑的。   霜月要被哔了……      第三十四章 双子的守护者      “秀星……”霜月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软软地喊着滕的名字,视线落在他拽着她的手,箍得她手腕都发红了。   她被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   霜月微微皱眉,挣扎了几下,未果。“很疼啊,放开。”   滕一言不发,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半抱着拖着霜月进了房间里的洗手间,脸色说不出的吓人,刚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全打了下来,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之中。发梢还滴着水,那水珠滴到霜月手臂上。   “秀星……”霜月小声地喊了一声。   没有笑容的滕,不说话的滕,生气的滕,淡漠着眼神看她的滕……   这样的滕不是她所熟悉的,非常陌生,而且害怕。   “当监视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要面对各种罪犯,还要面对身边执行官各种扭曲的精神。”霜月脑海中突然想到禾生局长当初对她说的这句话。   “怕我?”   滕关上洗手间的门,冷笑般地问。   霜月倒退地走着。   霜月退一步,他就不紧不慢地跟进一步。直到霜月无路可退,一只手被他拽在手中,另外一只手撑在淋浴房的玻璃门上。   霜月心虚地扯起嘴角,虚浮着笑容:“不是,没……唔”   她的话语被粗暴地打断,脸被按在水池里。   霜月挣扎着拍开他的手,身体在训练场里已经被训练得非常灵敏,快速地回身、肘击。脸上、衣服领口都湿透了,挣出水面,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有些狼狈,但是神情戒备。   滕握住她的手肘,力气大得让霜月倒吸了一口冷气。滕冷冷地看着她:“真想动手?”   她大口地呼吸着,摇了摇头:“没有。你在做什么?”   滕冷漠而平静地低头注视着她:“他亲过那里。”   他在说什么?霜月又气又急。   滕欺身,走近两步,拉着移门。尽管霜月有了防备,还是跌进了淋浴房,地面上还有水,她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拉着滕的手。滕这次没有再给她喘息的时间,按着霜月的肩膀就往墙上推,身体也完完全全地覆了上来,抬起霜月的下巴,印上了她的唇瓣。一个深入到灵魂的强吻,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又像是要摧毁她的一切。   “弄坏她吧……”   一个声音在滕的心里,那样的清楚。   霜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蒙了,呆呆地睁大了眼睛,出神地对视滕的眼睛。滕那双一直充满笑意的黑眸里,现在除了隐忍和痛苦,再也看不到其他。   滕抬手压制在霜月身前,另一只手却顺着腰线直往下摸,快速地抽开繁琐的腰带,反剪着霜月的双手。腰带落地之后,少女精致的裙装显得格外单薄、空空旷旷。   “让她和你一样一无所有,就再也没办法离开你。”那个声音重复着响起。   滕加快了动作。   他拉开裙装背后的拉链,衣服轻易地被解开。他吻得特别凶狠,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的舐咬。霜月慌了神,两年前和慎也那次意外,她拼命想要忘记的恐惧,又全都回想了起来!那样的屈辱,那样绝望的记忆。她想要推开他,手臂却被他牢牢地反剪在身后,一点都动不了。只得由着滕加深着那个残忍的亲吻,由着他在她身上胡来。   他的舌卷着她的,用力地吸吮,凶狠且深入。激烈得让霜月腿都开始发软,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脸色却病态地泛红起来。   “再快一点,让她彻底地属于你,完完整整地属于你一个人。”他心里的声音不断地催促着说。   属于我一个人吗?   但是……美佳她……   不可以。   他绝对不会强迫她的。因为那是美佳啊……   滕痛苦地低吼了一声,稍稍松开了对霜月钳制。他打开了开关,洒里冰冷的水淋在两个人身上。所有的欲|火都被浇灭。   能够自由呼吸的霜月大口地喘着气,冰冷的水浇湿全身,她像涸辙的鱼,逃脱了暂时的命运。深呼吸着,冷得发抖。稚气又可怜的样子,眼神空洞。   是冷,也是害怕。   那些记忆,不好的记忆,那样恐惧的经历,恐惧深入骨髓,和一个自己当时满心信赖的男人。霜月承认自己心里没有克服对那段记忆的恐惧。她甚至不敢去想,只是把它当做没有发生过。她害怕,滕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两个人都淋得湿透了,霜月的眼睛都被水淋得睁不开。   水光之中,滕的黑眸压抑地看着她,说不出的悲哀。他的头发全湿了,像淋了雨的小狮子,没有了平常的威风劲,想让人伸手揉一揉,特别心疼。   霜月心里倏然一惊。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害怕呢?   这个男人是滕。   那个她深深爱着的男人。   她迟疑地伸出手,想去揽着他的脖子,想抱抱他,想让他不用露出这样的眼神。她会非常心痛。   她才刚刚伸出手,同一个瞬间,滕就已经松开了她,低头头,也不敢看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美佳”,然后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着脑袋走了出去。   霜月想喊住他,却说不出话,只能失神地看着他走掉,看着自己僵住半空的手,起着瘀伤的红痕。   视线再滑到自己身上,衣服已经不成样子。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滕停了下来,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她只知道滕爱她,比她对他要多。   她快速地在浴室换了一件睡衣,想到滕也淋湿了,拿着一条浴巾追了出去。   滕坐在窗台上,背影特别孤单。   霜月展开浴巾,站在他身后,帮他擦着头发:“衣服去换下来,不然会感冒的。”   “美佳,你有没有看过《妖精的旋律》?”滕却不理会,问着其他的问题。他说话的样子,霜月觉得自己鼻子好酸,好想哭的感觉。   她想了想:“很久之前的作品了吧,被禁的缘故,并没有看过。”   滕注视着窗外的夜景,星空真漂亮。他平静地说:“我的过去,有些类似呢。我五岁的时候就被隔离治疗了,你是知道的。但这之前,还是过得挺开心的。虽然,因为长得像小女孩,经常被欺负,你难以想象那些孩子会邪恶到什么程度,我养的小狗也被他们活活用石块打死,晚上还扔在我的床上,甚至就算杀人在他们眼里也就像游戏一样好玩……”   “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都过去了……”感觉到滕的身体在发抖,霜月不忍他继续说下去。   “听我说下去。”他依旧是平淡轻松的语气,但是很坚持。   霜月就不再说话。常守监视官跟她说过,不管滕愿不愿意把他的过去告诉她,都是出于保护她的角度考虑。   她必要知道的,霜月想,她这个女友其实当得很不称职。   却听滕淡淡地叙述着:“这样的事情太多发生了。这个时候,我认识了邻居家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她和其他欺负我的小孩都不一样。她说我像女孩,给我戴发卡。她说长得像女孩子不是什么坏事,她就觉得很好,多漂亮。我当时那么相信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像一个天使。”   滕的发卡。   原来是有故事的……霜月瞥了一眼搁在床边的的发卡,突然非常嫉妒这个那么早就活着滕生命里的小女孩。   “她还鼓励我,让我尝试着养新的小狗,不然会永远走不出阴影。她陪着我走了好远的路,在宠物商店挑选着最可爱的小狗,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可爱,和那小狗真像。”滕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是疲惫的。   霜月的手一僵,大概已经知道了滕的指数恶化就是和这个小女孩有关。她从后抱住滕,脸在他背后蹭了蹭,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滕仰着脸看着窗外的星空,时间过去太久了,他回忆着说,“我无意间撞见她和那些孩子混在一起,他们聊得非常愉快。她告诉他们,滕养了新的小狗,如果再打死一只的话,滕的表情肯定会非常有趣。”   “秀星……”霜月用力地抱着他,企图温度他。   “之后指数就恶化了,变得什么都不再相信。当时只想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滕依旧用那种平静的语气说着,但是在发抖,他顿了顿:“所以美佳,不要轻易给我希望。”   霜月深吸着一口气,听到滕的声音特别疲惫,她觉得非常难受,他那样瘦,抱着就像个小孩子。   “我想要美佳幸福,看到美佳和老师在一起的场景,却又嫉妒得快要疯掉,只想不顾一切地得到。一开始很肯定自己可以给美佳幸福。可是越来越觉得,老师那样才是更加适合你的,你需要正常人的感情,我却连自己心中的阴暗都控制不了,我很累,也痛苦,很痛恨这样的自己。”   霜月蹭了蹭他的后背,终于明白了滕的原因,她微微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老师他不一样的。”   她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的幸福,只有秀星。否则的话,拿全世界来换,我都一无所有。”   滕身体一僵:“你在说什么?”   “我不准秀星痛苦,也不准累。秀星,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了。”霜月笑起来,她笑的样子真好看,眼眸清澈,非常有力的眼神:“我爱秀星。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秀星,都是我爱着的那个男人。”   滕的声音努力保持着之前的平静:“美佳你,再说一遍好吗?”   霜月狡黠地笑起来,像某种得逞的狐狸,歪着脑袋:“什么再说一遍呢?”她抱着滕腰的手,不老实地在他身上游走着,她会医,知道身体哪些地方敏感。滕看上去瘦,但是身材非常好。霜捉弄地解着他衬衫的扣子,手溜了进去,一边还坏笑着说,“你刚刚想做坏事哦,出于女友的责任,我必须告诉你,这样憋着……身体会坏掉的。”   滕捉住她的手,身上烫的厉害,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霜月。   霜月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削薄的唇,穿过他的牙关缠着他的舌。这一吻,就引燃了所有掩盖之下的火,变得难解难分。缺氧分开的片刻,滕就像不能忍受这分离一样,强扳着霜月的脸,极轻地喊了一声美佳,又吻了上来。   吻到深处,滕的手从背后脱着霜月的睡衣,他的手掌有些粗糙,是一双练枪的手。粗粝的触感,抚过少女光洁后背的肌肤。他有些耐不住,揽着霜月的腰,把她也拉到了窗台。   窗户一推,他抱着她落到窗台下的圃,远处是海滩,潮声都可以听到。头顶是一片星空,海风一吹,霜月就冷得发抖,小拳头捶滕,哭腔都出来了:“你……”   他的眼睛里有星碎的水光,额前的碎发挡着眼睛,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覆下来,伏在霜月的锁骨处,密密的亲吻,不间歇地、滚烫的鼻息喷在颈上。手也没有闲着,直接从睡裙底下伸进去,脱掉了碍事的阻隔。   霜月呜咽着:“会有人的。”   滕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坏笑着:“现在知道怕了。”   “秀星……”霜月揽着他的脖颈,哀求着。   “晚了。”他引着她的手去解开裤子拉链,那里鼓鼓的,像是要弹出来一样。   霜月脸上一样子红透了,手就被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最后的记忆是漫天的星光,好像真的在微笑一样,她看着那些星星,就觉得那是滕的笑脸。她有些出神,滕不满地咬她的嘴唇,滕进入的时候,她还是痛得哭了。   “不要了,你出来……”她低低的哀求着,但是一向什么都听她的滕,这一次却不会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在回家的路上,这里是存稿君。   小错误什么的,到家后会改~      第三十五章      身体意外的契合,当滕的完全没入的时候,霜月小声地哭着,真的是很疼啊,像是被彻底的淹没。连脚尖都紧紧地绷起,脚指甲呈现着诱人可爱的粉色,两条光|裸的细腿软弱地挂在他的腰上,随着他的频率无助地晃动着。   滕俯□来狠狠吻上她的嘴唇,身上全是汗,额前的头发贴在脸上,汗水就顺着淌下来,他的气息是果的清甜,以前接吻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可是现在,再甜美的亲吻都没有办法让她忽略身下的痛楚。   “不要了,真的好疼啊。”霜月哀求着,话轻得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倒像是呻|吟。   “是你先招惹我的,小坏蛋。”滕眼眸暗沉,咬着她的耳垂。   “是我错了。”她的手指支在滕胸前,软软地求饶着。   “那叫几声好听的。”抽离的时候,滕喘息说。   “……?星酱?亲爱的?秀星君……”她疼,只能听他的话,换了好几个称呼,滕都不满意地摇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霜月被他逼得没办法,最后哥哥叔叔什么的都混乱地说了出来。滕闷闷地低笑。   手掌抚过她的腰线:“别这样招我,忍不住。”   滕的手稍稍托高她的臀部,吓得霜月捉住他的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沾着眼泪的水雾:“你不讲信用。”像是马上又会哭出来一样,在滕看来简直是火上浇油。   滕哄骗着,耐心地从眉间到鼻尖亲吻着:“第二次就不会疼了,我保证。”   “我不相……信……”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全部吞落了下去。   当欲|望到达顶点的时候,和之前完全的疼痛不同,依旧会疼,但是又像是滋生了什么新的东西,欢愉深入骨髓,酣畅淋漓,灵魂都为之战栗。有种名叫“欲”的野兽正破体而出。好像身体空了一部分,好像那里本就该被充实。双腿被最大程度地打开,尽可能地接纳着。   秀星,滕秀星……那是她全部想说的话,霜月一声声的呻|吟全部被滕吞落在唇齿间。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圃外围,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很显然那个人只是途经,并且在通话中:“好的,没问题,审计的文档我马上会发过来。”   那个通话中的男人一直从经济省指派的任务说到农林省的建设,从工作上的事情聊到度假。   霜月难受得咬着滕的嘴唇,像愤怒的小兽。挣扎着想躲藏起来,害怕被人发现,身体却和滕紧密地结连着,没有办法动弹。   都怪滕,她都说了会有人的……霜月有些懊恼,内里一阵收缩,还停在她身体里的小滕被刺激得,他忍不住深深地喘息着。   滕眼神一暗。   这个时候,通话的男人突然没有了声音,看上去已经离开,但是太突然了,连离开的脚步都没有听到。   情动到深处的两个人,少了平时的敏锐。霜月再也不想留在这里,滕也不捉弄她,给她披了衬衫,打横抱起就回了房间。   霜月有些受不住,他的怀抱非常有力,困乏地靠在他的臂弯里。   回到浴室做着清理,水池里换了温水。小心翼翼地就像对待珍宝一样,抱着霜月放入水池中。   “腿分开些。”滕说,声音已经暗哑了下来。   “我可以自己来……”霜月低着头,肩背的肌肤全都敏感地红起来,身上全是滕肆虐的痕迹,像是被烙上的标记。   他从后覆上来,分开她的腿,温柔地做着清理。   只觉得身后的人呼吸越来越重,霜月一动不敢动。即便是这样,滕还是来了兴致,捉着她在浴室就想做。   霜月可怜地看着他,扭动地挣扎着,表示自己已经不行了,可是没有什么效果。但她的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从浴室成功逃了出来。两条腿像不是自己的,才逃出几步就被按在了床上。   “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霜月开始告饶,“再不要了……”   “监视官,这不行啊,得加强锻炼。”滕笑得特别奸诈。   “嗯?”霜月挑眉,“你提醒了我。”   两个人在床上开打。说实话,这两个人的身手都是很不错的。滕让着她,没一会儿就被反扣起来了。再也没有像霜月这样的女朋友了,喊着“没力气了、不想再要了”却还有力量把自己男人揍上了一顿。   跨坐在滕腰上,反拧着他的手臂,气息不稳的霜月:“这回该老实了吧。”   滕眼神深暗地看着她。   “嗯?说话。”她扬了扬下巴。   “下来……”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等最后筋疲力尽地靠在滕怀里的时候,霜月已经睁不开眼睛,又累又困。抱着滕的腰,脸蹭在他胸口:“秀星,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滕一愣,亲亲她的额头:“笨蛋,这些话应该我来说。”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以后我们两个人的话,一定都会好起来的。”霜月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滕嗯了一声。她觉得这样就很安心,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被终端的来电声吵醒,霜月睁开眼睛,动了动左腕的终端,时间上凌晨一点多。浑身酸痛,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显示着常守的名字。她醒了大半:“常守……”   终端那头是常守略显焦虑的声音:“霜月,你们是在台场那边没错吧?”   “是。”霜月觉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滕也醒了过来,格外的稚气,脑袋枕在霜月肩膀,闷闷地说:“怎么了……谁的电话。”   终端另一边的常守顿了一顿,显然是明白了这边的情况,她继续说着公事:“台场附近的街头扫描仪扑捉到色相浑浊的两个人,看样子是一个女学生被挟人持了。具体资料已经传到终端上了。霜月,你和执行官们马上赶过去。我这边也会马上过来。”   “是,我知道了。”霜月匆忙地挂断电话,穿上滕的衬衫。悲剧的她这次出行又穿着裙装,她可不想再走上次的老路。   这个时候唯一欣慰的就是滕的衣服对她来说,还算比较合身,不会像老师的衣服一样,穿着她身上跟裙子似的。她这是在暴露某人的身高和她差不多吗?作死……   “滕,起来了。”霜月扣着衬衫的扣子,推了推半醒不醒的滕。   滕不开心地爬起来,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迷茫地说:“你怎么在穿我的?”   霜月继续穿上他的裤子,从衣橱里拿出他另外的一件t恤:“快点换上,我去叫慎也。”说完匆匆走了出去,跨下床的时候,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站立不稳。罪魁祸首却顶着一张天真的脸,顺从地套着衣服。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慎也已经等在大厅。没有表情的脸,没精打采的,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   “慎也。”霜月叫了他一声。   “我已经知道了。”他朝她点了点头,依旧是那样的表情。霜月忽然想,慎也开心的样子,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滕也穿好衣服出来了,虽然有些不满的样子,但精神很不错。   训练有素的他们不敢耽搁,动作极快。霜月眼尖,看到老师落在最后,空荡着酒店走廊上,神情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吊顶的灯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非常柔和。   “老师,实在抱歉。出了一个事件,我们得先赶过去了。”霜月有些过意不去,四个人一起出来玩,结果却把老师一个人留在这里。   槙岛圣护淡淡一笑。   霜月呆了一会儿。这个场景……   在开往事件现场的路上,全息投影将车子换上警车的投影,无人机在跟在后面。霜月莫名地问了一句:“慎也,你相信正梦吗?”   狡啮慎也顿了一下,说:“你是说‘即视感’?”   霜月点头:“是,总觉得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曾经在梦中看到过一样,并且无力改变结局,有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感觉。”   “不可能。完全不存在的,犯迷糊了吗?”狡啮慎也失笑。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而已。”霜月垂着脑袋,她很担心梦中看到的事情会成真,就像她觉得在走廊灯光下看到老师的样子,她明明是梦境里见过的。   她不再说话。   慎也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这么会不明白她呢,他们都是一直在寻找出口而不得的人,一直在迷宫中不停地绕路。   滕被晾在一边,奇迹般地没有炸毛。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三个人趁着路上的时间,把常守发来的信息看了一遍。   刚看到画面,滕就不满地抱怨起来:“混蛋,怎么又是这个女学生?”   霜月也同样吃惊,画面上的男子普普通通,还算是长相斯文。另外那个女学生,居然就是霜月回东京碰到的第一个案子。那对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眼神淡漠,霜月揣测着,应该是姐姐。   翻看了信息的慎也,长时间的沉默着,最后才说:“这次的案件,大概不是挟持女学生那么简单。菊地结衣,还有这个经济省工作的男人北川光久,都曾经在我们住过的酒店留宿。”   ************************   某商业大厦的最高一楼,漆黑一片。   长相甜美的女孩子用搜身得来的打火机,烧着手术刀的刀刃,踢了踢被绑起来的男子:“我说你,全看到了吧。”   “唔……唔……”被胶布封着嘴的男子惊恐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姐姐,他只是路过而已,看到也很正常。”同样长相的蓝铃嘟着嘴,抱怨地说。   “不能原谅,对霜月前辈露出那样的眼神。”   蓝铃摊了摊手:“姐姐……我知道你生气,可是你拿这些人出气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滕呢?”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结衣的眼睛淡漠无神。   蓝铃咬了咬嘴唇。   拿着手术刀的女孩子神色安静,蹲了下来:“为什么看到就会有反应呢?人的身体还真是诚实和奇怪。欲|望到底是什么模样?”   被捆绑的男子发出惊恐的声音,不断地扭动。   “哦?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问题。”黑暗之中,低沉好听的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感觉正在微笑一样的声音。   “谁?”蓝铃警惕地问。   “菊地,你让我有些兴趣了。”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从暗中走了出来,优雅地笑着,一如既往。   “谢谢老师。”结衣平静地说着,视线都没有移动。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有点介意呢,我还是独立完成比较好。”结衣拒绝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两张章是圣慎,应该属于慎也视角吧   第三十六章      第二更   大概是五年前。   东京,新宿区的某处会所。   “慎也,一起喝一杯嘛?”佐佐山已经喝得不少,手在狡啮慎也的身上不老实地揩油。   宜野被他灌了不少酒,现在正微笑地特别天真,垂着脑袋,坐在角落玩硬币。衣着火辣的女郎缠在他身上,宜野口中还念着“dime,别闹了。”,那好像是他养得哈士奇的名字。   “适可而止吧混蛋。”狡啮慎也拍开佐佐山的咸猪手。   “监视官这样禁欲的样子好可爱哦。”佐佐山勾搭着他的肩膀,笑起来。   狡啮慎也咬牙切齿:“注意你的称呼。”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这幅样子哪里有半分乔装的意思。看着佐佐山酒气冲天的样子,狡啮慎也决定不继续废话下去。   那时候还是监视官的狡啮慎也,西装整齐,领口最后一颗的扣子也乖乖地扣好,教育课程的最终考察点数是721分,是当时的全国第一位,除了优等生想不到其他词语形容他。太乖巧了,难怪会被下属调戏。他扯了扯领带,觉得这边的空气太闷:“我出去透透气。”   佐佐山低笑着。   醉生梦死的娱乐会所,在饮酒不被允许的先知系统的社会里。“不被允许”和“实际存在”并不矛盾,只要系数保持澄澈,都无伤大雅。公安局的他们接到线人的举报,看到一个在疑似在议员事件中出现过的犯人在这里现身,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狡猾的狐狸已经闻风而逃。最高兴的就是佐佐山,二话不说拉着两个监视官一起喝酒。狡啮慎也觉得这边可能还有线索,也决定留下来。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好像出了差错。在热舞的人群中穿过,不时有年轻火辣的女子贴上来。狡啮慎也冷漠着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这并不妨碍女人们对他的兴趣。   可恶!又被“他”逃走了吗?每次都只差一点点了。   穿过舞池,狡啮慎也忽然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看了过去,是一个白色头发的男子,高且瘦,但不会给人瘦弱的感觉,清清冷冷地站在人群之外,嘴角勾着像宗教画里圣人一样的微笑,是神祗一样寂寞的笑容。眼神,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兴趣的傲慢,又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自负,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孤独。狡啮慎也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眼中可以流露出那么多情绪。   等他再细看的时候,那个人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等等,他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佐佐山早就在标本事件中遇害了。而他存活下去的意义不就是找出幕后的罪犯吗?为了这个,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   ……   好奇怪,思维好像变得迟钝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在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划过。同期生的宜野,没个正经的佐佐山,意外严格固执的常守监视官……甚至还想到了前几天在学院见过一面的女孩子,漂亮得不像话,哭湿掉了他一件衬衫。   狡啮慎也想起来了!他之前陪着常守监视官寻找船原雪的下落,不过他好像落入陷阱了,对方的目标不是常守而是他。狩猎场一样的地下空间,新鲜和腐朽的血腥味混在一起……狡啮慎也倒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困难。   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监视官的那个朋友现在安全了吗,我的任务顺利完成了吗?真累啊,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吧。这不是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我就好像为了寻找迷宫的出口而奔走的小白鼠一样,狡啮慎也嘲讽般地想着。一直不断接近着出口,可是永远也无法到达,就像是地界线一样。   现在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吗?   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真的已经够了。   “狡啮桑!不要睡过去。”耳边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拍着他的脸,企图阻止他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深度昏迷。   是谁?   狡啮慎也想睁开眼睛,发觉徒劳。   “不要睡过去,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证。”那个孩子用快哭出来的语气说。   居然还会有人在意他的生死,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那个孩子,用她小小的身体,费力地拖着狡啮慎也。   越是努力,就越是没有办法看清楚她的样子。狡啮慎也的意识渐渐飘远,在这之前,他恍惚认出了那个女孩子,是那个学院的女学生,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果然是产生幻觉了吗?   他疲惫地浮起笑意,原来我心底是这样思念这个孩子吗?   女人在狡啮慎也看来,只分成两类,超过了指数的,他会把支配者对准她的脑袋;没超过的,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再加上佐佐山标本事件,狡啮慎也对其他的事情都不关注。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把他这一生都毁了。   等他的意识重新恢复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执行官的宿舍,救了他的那个孩子像某种软弱的小动物一样,靠在墙边。腹部的伤口因为麻醉的原因,现在还没有疼痛的感觉,最绝望的边缘,这条命硬是被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他记得处理伤口时那个孩子的眼神,冷静平淡的,是天生的医者。   像小天使。   狡啮慎也清楚的知道,也仅仅是看上去“像”而已。同伴被人体塑化杀害,跟他的经历完全相同,他同情她,心疼她。但是自从她口中问出佐佐山的事情,他就清楚,这个孩子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天真,这些加密的、对外绝对保密的信息,她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背后是谁在操纵着?   狡啮慎也戒备着。但是没有办法拒绝一个软弱可怜、怕冷般缩在地板上的孩子。他伸手把她捞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的身体是这样轻的,几乎不怎么费力。可能在发烧的缘故,他身上的温度很高,睡梦中的孩子下意识地想抱着他。   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救了他,并且对他本身而言,她没有存恶意。   当她在地下空间,用她小小的身体费力地拖着他前行的时候,狡啮慎也就知道了:这个孩子和他是一类人,也拼命在寻找迷宫的出口。这就是为什么狡啮慎也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霜月不怀好意,却从来不会抗拒她的原因。——他心疼她,就像见到了从前的自己一样。如果那个时候他能碰到这样一个人的话,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被先知系统所放弃,被自己放弃。   接下来的日子,异常的平静。那个叫霜月的孩子很会照顾人,礼仪也周到得无可挑剔,除了拒绝透露她的意图,不管狡啮慎也恐吓或者是温言,她都不说话,用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说。   狡啮慎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居然在孩子的眼睛里,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无望的痛苦。   ——每一个人都看上去那么幸福,除了你。   病房里,暧昧地笑着的唐之杜和面如表情的*冢一起来探病。   “喂喂,慎也,又进医院了哦。”浓妆艳抹也掩饰不了疲惫的唐之杜用一种嘲讽般的语气说着,在“又”字上加重了咬音。   他不说话,*冢也是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再加上像温顺的羔羊一样沉默着的霜月,病房里只有唐之杜的说话声。她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瞥了瞥一边的霜月:“终于开窍了啊,慎也,这是在恋爱吗?哪里找来的孩子……”   恋爱?   过分奢侈的要求了吧,对他而言。沦为执行官之前,这些事情都交给先知系统就好了,而现在,爱恋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狡啮慎也摇了摇头:“志恩,你误会了。”他和霜月绝对不会是那种关系,唐之杜吃惊地看着他。他承认让霜月留在自己身边是存了私心的,他的直觉告诉他,霜月身上有问题。   伤势稍微好转,狡啮慎也带着霜月去了教授那里,希望教授可以看出问题所在。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教授也无法看透霜月,她的过去是一片纯白。这意味着什么,她的过去被刻意的抹杀了,那个人又是谁?不得而知。   教授和霜月相处非常愉快,像是多年的好友,对话的跳跃性非常大,笑个不停。看着他们相处的样子,狡啮慎也突然觉得,要是身边有这么一个孩子,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这样的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过而已。   就在这一天,公安局出事了。那个人——那个狡啮慎也一直在追逐的幽灵,跟他有着相近的思维。偷袭了公安局,被毁坏的无人机、垂死的征陆大叔、绝望的宜野……   宜野,我该怎么办呢?宜野,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我会难以抉择。狡啮慎也脑海里只有“逮捕犯人优先”这几个字,一个人追了出去。   大雨的深巷。雨水顺着头发漫下来,视线变得不清晰。   又是这种感觉,非常接近,却没办法到达,也没有办法找到迷宫的出口。又是一种肮脏的小巷,跟佐佐山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常守曾经问起过佐佐山是怎么样的人?他当时回答说:他轻浮,喜欢美女,冲动、没耐心。但是,至少不应该被这样残杀的男人。   不能再往下想了,每次一想到这里,系数就变得不可控制。他绝对要找到出口,虽然身体已经开始超负荷了。   雨那么大,他的衣服早就淋湿了,混着血水,腹部、背部都有大面积的伤口。他不太清楚自己伤的怎么样了,一旦去想这样,身体就快支持不住。   有人走来的声音。   清晰的脚步声,颇为悠闲的频率,就是在散步一样的随意。   修长的身影,撑着黑色的雨伞。   白发的风衣,七分裤,脚踝非常纤细。   “站在。”狡啮慎也出声。   那个人停了脚步,像宗教画里的圣人,有一点点淡淡的微笑,优雅地开口,“什么事情?”   “为什么在这里?”狡啮慎也问。   非常可疑。但是……   支配者显示着非常干净的系数。被支配者扫描着,他的脸上有一些不悦,眉宇间有着明显的戾气。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感觉非常强烈。   “你受了很重的伤。”他说。色相是纯净的颜色,他展开眉头,淡淡的话语。   非常平静的话,但是让慎也觉得非常危险。   “这和你并没有关系吧。”慎也把支配者放回枪套,冷漠的嘴脸。   既然不是这个人,那他必须更快地去寻找。这种狐狸在鼻尖逃过的感觉非常让人兴奋,慎也的表情变得愉悦起来。   “等一下。”那个人喊住慎也。   同一瞬间,慎也严重透支的身体颓然倒地。   看着自己的手刀和昏厥过去的慎也,那个男人勾起嘴角:“真是一个……逞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期间,下一章努力和谐~   想到散步就好好笑,这个应该是英雄王的爱好。慎也在pp世界也放弃了这个习惯,老师却……      第三十七章      再一次陷入意识的深渊:他好像又看到佐佐山了,依旧是泥泞肮脏的小道。狡啮慎也手中拿着支配者,一直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焦虑,甚至有恐惧的成分。就算是像狡啮慎也这样的男人,也是会有这样情绪的时候。无线耳机里是宜野的声音:牧羊人2   冷静下来,别再靠近那里。   不行!   一刻都不能耽搁,绝对不可以停下来!他马上就可以抓到那个人了。三天前佐佐山失踪了,现在前方居然出现了佐佐山配用的支配者的信号。   然后他就看到了巨大的广告屏幕,以及……   “别乱动,没有办法处理伤口了。”一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是谁的声音?   狡啮慎也马上回想起来了:征陆大叔、宜野、追击、雨巷……最后,他昏过去了,还是被从后打昏了?   该死!   又失去线索了。标本事件已经过去五年了,可是每次梦到,清晰地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躺在槙岛圣护的房间床上的狡啮慎也,出了一身虚汗,气息变得混乱,意识稍稍恢复。   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灯光下一个纯白的身影,就是他在雨巷最后遇到的那个男人。他这才注意到那是一个面容非常精致的男人,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眸色很淡,平静地看着他。   ——他们肯定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两人在第一次相遇之前就注定了那样的命运吧。不可能擦肩而过,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更深刻的了解对方,眼中只有对方。——旁白放错了,那个时候,狡啮慎也还不清楚槙岛圣护的身份。   “这个药剂要放多少才好呢?”一直圣人脸的槙岛圣护,终于露出一丝破碎的表情,疑惑地看着手中的药剂,让他看上去真实了起来。要是霜月在的话,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吧?槙岛圣护这样想着。   “混蛋你……根本不会医术吧!?”狡啮慎也咒骂般地说着,但是声带出了问题,他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声音。   槙岛圣护一愣,却听懂了,朝着他安抚地一笑:“安心,都是小问题而已。”   狡啮慎也抬了抬手,身体又不受控制了,无法动弹。他颓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格外憎恶这样的不受控制。   槙岛圣护解着他的衬衫,他的伤口再一次撕裂。狡啮慎也咬牙,额头上冷汗淌下来,他闷声不吭。疼痛让他麻木起来,这样的受伤好像习以为常。   狡啮慎也的身材非常好,是属于经常锻炼才有的身材,平时看不出来,觉得消瘦,可是一旦衣服脱下来,轮廓就像刀凿,肌肉不会给人夸张的感觉,有力,线条非常漂亮。   槙岛圣护解开领口的扣子,动作放得很轻,把狡啮慎也的衬衫脱了下来。   伤口可怖,张着可怕的口子,新伤旧伤密布。   槙岛圣护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快速地把伤口消毒,清洗,敷药,包扎……不是非常熟练的动作,但是非常细心。   他的手指在狡啮慎也的身上划过的时候,狡啮慎也心中异常难受。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像是极度渴望他停留。   槙岛圣护将他翻了个身,他背后的伤口同样需要处理。包扎的时候,距离那样近,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周围安静极了,狡啮慎也甚至觉得窗外早樱在风雨中飘摇的声音,瓣吹在窗户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那种异样的感受又出现了,不断地、像不知名地小动物伸出爪子挠着。他心里烦躁起来,觉得身上都开始燥热。而对方浑然不觉,依旧一圈一圈地包扎着,纱布绕道胸前的时候,他的气息就格外的近,非常干净阳光的气息。   身体有些难耐的躁动,想把眼前这个男人压在身下,或者按在墙上做。——想干他。这个念头变得清晰起来。   狡啮慎也的脸上都泛红起来,空洞的眼眸上沾染着水雾。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和念头。他为自己这样的念头感到不好意思,闭起了眼睛,不敢再看,把自己的脸闷在被单上。   眼睛闭起之后,其他的感觉就变得格外敏锐。   处理完上身的伤口,槙岛圣护去解他的皮带,拉下拉链就要把裤子脱下来。   “那里没有伤。”狡啮慎也焦急地说,声音依旧就暗哑不清的,大约是在高烧,声带都受损了。   那修长的手指就停了下来。   然后,槙岛圣护居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狡啮慎也的脸马上涨得通红,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呢?可恶!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我居然会像一个女人一样羞涩,然后慌不择言地说着这样的话呢?   小腹、大腿都受了伤,非常明显的伤,裤子上都是血迹印染。他的谎话很不高明,所以槙岛圣护愉快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狡啮慎也在他的笑声中,羞愤交加。身下的燥热更加明显,那个男人……他咬牙,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姿势趴着,他身体起着的欲|望会一目了然吧。是因为高烧的原因吗?他现在非常想上这个男人。   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抚过狡啮慎也的小腹。   狡啮慎也的背后有汗水留下来,他在拼命地压制着,但是对方并不知道,并且显然跟他存了同样的心思。   槙岛圣护平静地解开狡啮慎也的裤子,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你身上还有伤,别招惹我。”   他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伤口,顿了顿,说:“有些忍不住。”   这句话一出,就像是有电流击过。狡啮慎也的身体都僵住了,那双处理着小腹的手,慢慢地往下游走,裤子已经全部脱下来了,没有一点阻隔,握住了狡啮慎也早就抬头的□。   他从后覆盖上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对我有欲|望,是吗?”   狡啮慎也被他弄得喘了一口气,又是狼狈又是无措,脸上红的更加厉害。被发现了。槙岛圣护还是平淡的样子,笑意也淡淡,但是眼底有些涌动的欲。   槙岛圣护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你在害羞。真是好可爱的反应。”他说着话,手却没有停下来,掌心包裹着顶端,套|弄着,舒服的、酸胀的感觉。狡啮慎也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疯了,他在他的手里释放了。   不过对他而言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你在做什么?”感受到股间异物的入侵,狡啮慎也警觉起来。   “我只是喜欢这样而已。”他一笑,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别……”   他想反抗,但是身体并不配合。   欢愉深入骨髓。   狡啮慎也陷入了沉睡。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被一个男人强上了,并且还觉得爽。   狡啮慎也出离愤怒,空洞的眼睛里透着阴狠。   药剂的量太大了,他产生了幻觉,并且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   再见到霜月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她美好得不真实,戴着小礼帽,穿着窄腰连衣裙,他必须更快的执行完成任务,不然霜月会遭罪。但是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她会向他请教工作上的事情,他对她的感情从来不曾改变过,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就像现在,到达案件现场的他们,狡啮慎也暗想,他绝对会保护好她。但是,是什么原因让她愿意从事监视官这份工作。   ……   与此同时的商厦顶楼,对话还在继续。   槙岛圣护有了一些笑意:“有趣,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坚持于霜月呢?或者说,你爱她的什么?”   结衣冷冷地抬眸:“老师,你想研究我?抱歉,我不打算配合你。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前辈,我没有兴趣和您说话。”   圣护淡淡一笑:“是因为明明知道得不到,才更加执着吗?”   “并不是这样,是守护。”结衣淡漠着眼睛,“我只希望前辈她快乐地生活着,不被打扰。我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侮辱。”   “凭什么来判断,还有,为什么觉得她会需要你的守护?”他的话非常尖锐。   结衣眼中有些动摇:“我就是为了这个……我也想要证实。”   “疯子,你们都疯了吗?”蓝铃打断他们的对话,“公安局的人马上就会到的,姐姐,如果你不想被前辈看到这幅样子的话,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走不了了。”结衣依旧用半死不活的语气,“老师,你带蓝铃走吧,她的剑术造诣不低,会派上用处的。”   “再见,蓝铃。”她礼仪周到地说。   槙岛圣护大概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操控的感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并且认同了她的做法。他点了点头,拖着蓝铃就走。   “我不能丢下她的!出生以来就没有分开过,姐姐……我还来不及告诉她,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姐姐,我……”被一路拖走,远的看不到彼此,蓝铃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敢发出声音,呜咽着。   “她的系数已经浑浊的不能看了。”   “她会死吗?”   “也许。也有可能被隔离治疗,治疗无望的话,大概会成为新的执行官。”那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槙岛圣护嘴角又浮起笑意,真的是非常有目的的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被反锁在家,网络又出了问题,然后叫人开门,然后赶回学校上课。总之误点了。一整天都在赶啊赶啊……      第三十八章      凌晨,大风的天气。   霜月这边赶到事件现场的时候,公安局另外一组人也都到位了。常守阴沉着脸,*冢依旧是没有表情的脸,但是看上去相对精神满满。说“相对”,是因为边上的宜野应该是从睡梦中被拖了起来,非常困倦呆萌的样子。   霜月向常守敬了一个礼:“抱歉,我们来晚了。”   常守摇摇头,也不说什么。点击着手腕上的携带式终端,调用出信息,说:“大体的内容我已经都发给大家了,事件的两个当事人:樱霜学院二年级的学生菊地结衣,另外一个是经济产业省资源能源厅审议官的秘书北川久光。”   滕吹了一下口哨,嗤笑起来:“居然是个大人物,这下好玩了。”   常守继续说下来:“两个人的色相都接近森林绿,不排除是psycho-hazard的可能性,犯罪系数应该传染过。”   “是谁传染了谁呢?”霜月意识到关键的一点。   滕拔出运输机里的支配者,无所谓地耸肩,说:“管他呢!这种事情交给先知系统大人判断就好了,超出安全值的家伙都会被支配者毫不留情地干掉。”   *冢跟着拿出支配者,显然是认同了这种滕的说法,冷漠地问:“我和宜野还是跟霜月监视官一组,没错吧?”   常守点头,看着高楼:“这商场一共有16层,地下3层,包括地下车库。我们从最底楼开始,分两边搜查,他们绝对逃不出去。”   滕一笑:“听上去很容易嘛。狡酱,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出风头了。”他当先一步冲进了大楼。   慎也无奈地跟着笑了笑:“这家伙永远都个冒失鬼。”他低头看着霜月,嘱咐了一句,“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离开执行官的左右。那个女学生一定是出了问题。”   正在用户确认中的霜月,眼眸冰蓝,朝着慎也点了点头。这还是霜月回东京以来,他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她有些担心滕他们,也担心那个女学生,但是没有表露出焦虑,简短有力地说:“是。我知道了,会小心,你也是一样。”   得到回答的慎也多少安心了一点,马上也跟着进了大楼。   原本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宜野此刻也精神起来,和*冢先后从另外一边的侧门进入。霜月拿着支配者,小跑跟在他们身后。她身上真的酸痛得厉害,小跑有些勉强,努力忽视就会好吧。霜月咬牙,紧跟在他们身后。   电力设施已经被毁坏,商厦里漆黑一片,只能保持警觉才不至于被黑暗迷惑。电梯也不能使用,从地下三楼开始,就一路走楼梯。执行官的任务是比监视官更加危险的存在,虽然他们自己把追捕潜在犯当做一种轻松的户外活动,可是这份任务是非常危险的。执行官永远要冲在最前面。   作为前辈的常守,一开始就告诫她不要和执行官保持太亲密的关系,因为会影响到执勤时的决策。她现在有些明白常守这些话的意思了,就像她现在,虽然跟着宜野和*冢身后,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另外一组,她会忍不住的担心滕他们。这个时候,她就开始回忆自己会什么会选择成为监视官。她苦笑起来,自己当初好像没有选择的机会,老师给她的路永远都是那么按照这样走下去,要么去死。她是个软弱的人,也怕死,最后就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地下几层都是食品区,走到地面以上的楼层之后是服饰区,有投影的模特,当然没有电力的情况下,现在看不到。也有复古的真实材质的模特,立在橱窗之中。   漆黑的商厦里,只有支配者冰蓝的光芒。   霜月摇头,驱散脑袋里胡乱的念头,心中里不真实的感觉,那感觉的源头来自于那样叫结衣的女学生。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呢?这样的疑惑在心里浮起,但是很快否认了,她的记忆力不错,如果曾经认识这样特别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印象。   突然,大楼的高层传来男子惊叫的声音:“不要!救命……”   宜野和*冢对视一眼:“马上去。”   他们马上飞奔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无线耳机里,是滕的声音,平静中透着兴奋:“这里是猎犬4,在顶楼发现目标。”   接下来是常守的声音:“那两个人都在吗?”   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可恶,只有那个男人在,看上去情况不怎么好。那个女学生却不见了。”   “冷静下来,等常守和你会合之后,一起包围目标。”霜月担心地说,想阻止滕的冲动。   听到她的声音,滕笑着安慰她:“没有关系——”他的话说到一般,突然没有了声音。   “秀……”霜月即使改口,“猎犬4,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滕没有再回答,霜月着急起来,突然发觉自己跟丢了宜野和*冢。她独自一个人在楼层上走过,滕又突然中断了对话,她很难平静下来,但是理智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楼层上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黑影一样站了在边上的模特,如果心生恐惧,就会觉得那些人偶都是真的,都会朝自己扑过来。又觉得有人躲在其中,正不怀好意。霜月握紧了手中的支配者,不管是什么东西,要是敢拦在她面前,支配者就会彻底消灭它。   支配者的淡光扫到地面一角,霜月留意到是一个学生用的提包。   她走过去,蹲下来,打开书包。书包里非常简单,只有钱包钥匙和几本书。霜月打开钱包,借着支配者的光,看到有一张小小的合影,被珍藏得很好,一张十多年前的照片现在依旧非常清晰:三个孩子的脸,有两张非常相像,只是一个冷漠着脸,一个笑的非常开心,而另外一个赫然就是霜月自己。小时候的她远比现在可爱,很容易认出自己。   空旷漆黑的商厦里,她感觉到背后有冷汗流下来。怎么她对这些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耳机里是常守的声音:“4号,确定位置后不要先动。”   之后还有其他一些人说了些什么,霜月一点也没有听进去。   照片上的另外两个孩子确实是结衣姐妹没有错,冷漠着脸的结衣,眼底的喜悦确实掩饰不住的,她伸手抱着小霜月,趁她不注意亲吻着她的脸颊。小霜月脸上的错愕,结衣的得逞以及不满地嘟着嘴的蓝铃……那张照片就在那个瞬间捕捉下三个人所有的情绪。   但是……为什么?   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呢?霜月捂着额头,“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个时间的话,指数好像也是从那之后变得没有波动。”   霜月又检查了一下包里其他的东西,没有什么收获。她拿起书包,飞快地穿过这层大厅,向楼上赶去。   大厦顶楼,被捆绑着的男子,身上有着血迹,手术刀落在一旁。这个男人已经痛得昏了过去。执行官*冢“扑”的一声笑了出来;宜野咬牙,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怒气:“有什么好笑的?”   有着笑容的*冢非常少见到,她指了指那个男人双腿之间的伤势:“即使治疗的话,说不定会废。”   宜野皱眉,虽然他现在也是执行官了,但是始终无法理解其他执行官奇怪的笑点。   常守吩咐他们:“马上把人带下去治疗,我去追滕他们。”   这个时候霜月也追了上来。   “怎么样了?”她问,一边跟着常守的速度。   常守简短地说:“滕一个人追了上去,到现在没有消息。”   “慎也呢?”霜月继续问着,但是楼顶的风太大了,常守并没有听到。   “猎犬4,任务完成。”滕的声音透着一种疲惫,他手铐着结衣,从远处走了过来。打斗的迹象并不明显,结衣已经被麻醉了,失去了意识。   “你没事吧?”霜月扶着滕。   “没事。”滕勉强地笑笑说。   “刚才通讯中,怎么突然……”霜月看着滕疲惫的样子,没有再问下去。既然他不想说,她也就没有必要去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她们来处理就可以了。伤员送去医院,潜在犯被带回公安局。事件跟事先他们判断的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什么挟持女学生案件。   执行官走回了装甲车内,唯独缺了慎也一个人。   霜月走回商厦,确定着慎也的位置。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得可怕的慎也,站在侧门口一动不动。   “怎么了?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霜月觉得这样的慎也非常的可怕,但又非常脆弱。   慎也听到声音,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非常痛苦的情绪,克制着、压抑着。   “该回去了。”霜月伸出手。   慎也“嗯”了一声,暂时地回过神来。   霜月那时候并不知道的是,那次事件,是他们处理槙岛圣护案件之前,最后一次任务。   慎也他应该这个时候就察觉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嘛~~~再十章麦田的守望者,故事也差不多了。一定会he   第三十九章      档案室里,霜月将今天的卷宗归档,然后收了起来。她脸上的气色不太好,因为之前的时间,连夜审讯菊地结衣。但是,没有任何收获。霜月有些疲惫,又非常难受。身上还穿着滕的那身衣服,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时间换下。   审讯的时候,结衣拒绝说任何理由,一双眼睛淡漠如死水:“我只是想这么做,然后,就这么做了。”她的原话是这样的。一张天真的脸,说着非常残酷的话,眼睛低垂着。   霜月望着卷宗发呆,回忆着审讯室里结衣的样子。那个孩子,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吧?而且以前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伙伴吧……但是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印象呢?那个孩子的眼神那么淡漠,可是眼底那份哀伤让霜月觉得非常……难过。是的,非常的难过。   “我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霜月失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灯被关掉了,陷入了一片漆黑。眼睛还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黑,什么都看不到。她被从后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紧密得让人窒息。滕的气息不稳,像某种被逼到绝路的小兽,非常危险。从事件现场回来,他就一直是这样压抑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双手绕过来,解开她的腰带,裤子很快被脱了下来,腿从后被强势地分开。霜月慌张地捉着他的手,她不想做,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承受。   卷宗散落了一地。   “别……”她的话被粗暴的打断。   身体被压在档案架前。几乎没有什么前戏,直接从后进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霜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身体也没有做好准备,甬|道干涩,而滕要的太狠了,她受不住,呜咽着,差点痛昏过去。比起做|爱,更像是宣布占有权。   “秀星……”她声音都发抖。   尽最大努力地接纳他的进入。这样背入的姿势比之前都要来的更加深入。她像海上的小舟,海浪冲击的时候,她只能无助地沉浮着。手肘和膝盖撞上书架,疼得厉害,咬着嘴唇,破碎的呻|吟溢出。   滕他怎么了?他的难过和焦虑那么明显。   他的手从衬衫底下伸进来,握着她小巧的胸,一个挺|身。“美佳,你会永远属于我一个人。对的吧……”他的声音暗哑,他说的很轻,粗重地喘息着。霜月却清楚地听到了。   嘴唇被自己咬出血。   她的身体已经被滕发开,明白怎么样才能取悦他。她转过上身,回吻着他。   碰上他微凉的嘴唇的时候,霜月就哭了,心都皱起来。因为她发现滕脸上也有水渍,味道是咸苦的。   他哭了?   到底怎么了……   不过——   不管什么样的悲伤和痛苦,她都会和他一起承担。   ……   结束的时候,霜月彻底软在滕怀里,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滕扶着她,帮她穿衣服。   但是意识却还很清晰,她问:“现在可以告诉我,结衣和你说了什么吗?”语气是霜月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慵懒。   滕一愣,抓了抓头发,弯着眼睛笑:“被你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   霜月淡淡地嗯了一声,靠着书架。他那样笑的时候,就是掩盖真正情绪的时候。滕永远都是用笑容掩盖真实情绪的人。   滕帮她穿着衬衫,低头也不看她。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约定而已。那个家伙……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之前那样讨厌。”   和结衣的约定,那会是什么?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还是是滕不想往下说?她也没有办法,委屈地撇着嘴:“那我知道了。不过以后你再这样,我不会原谅你了。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这样激烈的方式……我承受不了。”   滕就笑出声来,非常稚气可爱的笑容,看得霜月心软。   “是是,我保证。”滕孩子气地说,做了一个保证的手势。   霜月哼了一声:“装可爱,犯规!”   滕又笑起来,往门外走:“走吧,回我宿舍睡一觉。你明天不当值,对的吧?”   霜月靠在书架边不动。   滕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脚步:“怎么了?”   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耳廓都泛红。她咬着嘴唇,特别无辜的样子,小声地说:“我……我走不动了。”   滕打横抱着她走在公安局走廊上的时候,唐之杜迎面走来,慵懒地笑着:“喂喂……不要玩的太过分啊,小混蛋。”   霜月一直把脸埋到滕的胸口。   滕笑了起来,眼神像猫科动物那样的野性:“老师,唯独不想被你这样说呢。”   唐之杜跟着一笑,走过的时候,拍拍他的肩膀:“对小可爱要温柔一点。”   滕应了一声:“我知道的。”   **********************************   第二天早上。   霜月醒过来的时候,滕刚刚准备起床,正穿着衬衫。俯□亲了下她的额头:“多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   霜月迷糊地应了一声。床是罪恶的温床,舒服得不想动。身体被折腾狠了,到现在才缓过一点来,她要严重抗议,再这样下去她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但是,这个世上最纵容滕的就是霜月了,他会这样,全是她宠出来的。   等她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滕从厨房忙完回来,正在系领带,准备出门。一直以来,他的领带都是系的乱糟糟的。   “过来,我帮你。”霜月揉了揉眼睛,伸出手。   滕顺从地坐在床边,现在是一头温顺的小狮子,伸手环住霜月的腰:“美佳这个样子,真想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   霜月刚睡醒,表情都还跟不上:“不行哟滕君,小心指数继续恶化。”   “这种事情不用在意,反正也好不了。”滕捏她的脸。   “好了。”霜月整了整他的领带,拍开他的手,往被子里一缩,“我再睡一会儿。”   “早餐帮你准备好了,过会儿记得起来吃。”滕说,普通得好像每一天他们都是这样相处。他正要出去工作,小妻子还在懒床,这种感觉非常温暖。   “还有狡酱今天也不当值,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找他玩。他的格斗非常厉害,好像叫做silat,这个时间应该也在锻炼吧。”   “你和他谁比较厉害呢?”霜月明知故问,并且用一种揶揄的语气。   “被小看了呢……”滕摊了摊手,“确实是狡酱比较厉害没错。记得刚成为执行官的时候,看狡酱一副优等生的样子,就和他动手过,结果被还狠狠地修理了。他下手可黑,手臂都被他打折了。”   “怎么这样!”霜月不满地嘟囔着,“慎也好过分……”   “就是就是,所以美佳去帮我报仇吧,让狡酱也尝尝苦头。”滕伸到被子里,抱着她。   “就不!你这摆明了是让我去挨揍。”霜月转开脸,神气地说。   “我的监视官大人,我没有这么坏的心思好吧。”   “就有。秀星是小坏蛋,不对,大坏蛋。”   说完两个人又在床上闹了起来。霜月一直往被子里躲,滕最后看了看时间,挠着头发:“不跟你闹了,我都快迟到了。”   霜月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嗯,一路小心。”   滕回头看着她,朝她一笑。   他们一定会幸福的,对吧。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这样,对的吧……   说归说,霜月吃完早饭后,还是去慎也那里了。   “小可爱,又见面了。”在慎也的房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唐之杜非常愉快地打着招呼。   “早安志恩。慎也他……在锻炼吗?”霜月问。   他的房间跟仓库似的,堆放着各种古老的健身设备。   “诶,是的呢。拼命想摆脱身体的累赘,不过,再怎么样,也不会超越支配者的力量。真是固执的男人。”唐之杜指了指房间里正在练习格斗技的慎也,说到。   “志恩你在这边……有事?”想到昨天晚上也碰到过她,霜月不由产生了一些浮想。   “诶,帮慎也做了一个分析。不然还能有什么,那家伙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连做|爱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白费了那身材。”唐之杜不满地说。   做分析吗?那昨天她在这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霜月愣了一愣,对唐之杜的黄色言论她已经免疫了。面目表情地问:“你们做过?”百合组和搞基组的两个受,想想都不可能……   果然,唐之杜摇了摇手:“我倒是想,可惜慎也一直没答应。”她压低了声音,“反倒是你们两个东西,昨天在档案室里就做了吧。秀星的‘技术’怎么样啊?”   霜月觉得自己跟唐之杜讨论这种话题真是自寻死路,好想死:“大姐姐求你放过我,不要再问了。”   “不要羞涩嘛,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问姐姐我哦。”唐之杜揽着霜月的肩膀,暧昧地说着。   被她逼得没法子,霜月跳下场:“慎也,我和你过招吧。”   唐之杜倒吸了一口气。   慎也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他只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赤|裸着,身材非常棒。霜月已经怯场了,她真是疯了,怎么看都是她单方面挨揍吧。   唐之杜却拍起手来:“听说小可爱监视官的格斗也非常厉害,快让我见识一下吧,回去还能跟弥生炫耀一下。”   慎也看着霜月微微笑了一笑:“那来吧,我会有分寸的。”   少看不起人了。霜月被他话里的傲慢深深地伤害了。   结果——   还是被揍了。   唐之杜笑着扶起她:“小可爱很棒了哦,能挨那么久。要不是身体不方便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更厉害一些。说来说去还是滕的不对。”   霜月抱着她,埋在她肩膀:“大姐姐求你放过我,别说了。”   **************************************   之后又给滕打了电话,说要回自己的住处拿一些衣服过来。滕好像正在忙碌,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新宿区的房间。她的邻居常守还在值班中,隔壁静悄悄的。霜月放水泡了一个澡,身体在温水的放松中,才慢慢好受一些。   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坐着一个纯白的男人。   霜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新文那边赶得累死了……基友说堪称肉文盗墓。喜欢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第四十章      房间里是黄昏阳光的温和,余晖之中,槙岛圣护看上去非常柔和,淡色的头发也带有阳光的色泽。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薄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这次没有执着于七分裤,今天穿着深色的修身长裤,咖啡偏暗红皮带,右手戴着同色系的半截手套。奇迹般地,今天手边没有带书。   ——这就给霜月一种,今天的老师看上去好像哪里不一样的感觉。   霜月身上就一件长衬衫,往下,是两条光着的雪白大腿,笔挺好看。这场景不由让她想起两年前的时候,她刚和老师住在一起,闹了不少尴尬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是老师还是昔日最初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那个男人,是神特别眷顾的男人吧,所以才会这样。   霜月擦了擦头发,小声地抱怨了一声:“老师怎么突然就来了,也该事先给我说一声。万幸,我没有在家里裸奔的习惯。”   听到霜月的问话。槙岛圣护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淡地笑。声音依旧是一贯的温和好听:“过来,霜月。”   霜月顺从地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槙岛圣护靠在沙发里。离得近了,才看清他眼下有睡眠不足的痕迹,他的肤色比常人都白,困倦的神色就更容易被看清。她还想更仔细地研究一下,槙岛圣护伸手,手指非常漂亮修长。接过她的毛巾,帮她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头发、毛巾……视线被挡住了,她看不清。但是有老师帮忙,非常舒服,她没有抗拒,像可爱的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这一种相处,对他们而言,是一种习惯吧,无关其他。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最近要出门一趟,在这之前,想到过来看你。”槙岛圣护这样说着,嘴角的微笑更甚,好像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好像真的打算出游一样。   “出门,要去什么地方,不要我陪着吗?”霜月趴在他膝盖上,有些不安地问。   槙岛圣护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回答。   霜月从他腿上支起来,直视他的眼睛:“说话。”   槙岛圣护揉了揉她额前的头发,看了看时间,温和地说:“好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有些逃避的意味。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她,他要出门远行吗?老师什么时候是这样空闲的一个人了。霜月心中的不安扩大着。   槙岛圣护已经站了起来,霜月跟着跳下沙发,匆忙地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老师你是特地来见我的,是吗?”   槙岛圣护停了一停,微微皱眉:“怎么了?”   那份不安继续扩大着,霜月的视线飘了飘:“我正打算做晚饭呢。老师,一起吃饭再走吧。”她努力用轻快的语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安,好像,就好像……说不上的感觉。   “那也不错。”槙岛圣护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容,勾起嘴角,拖长了声音,嘲笑和揶揄的味道非常明显,“不过……貌似霜月并不会做饭吧。”   “老师,你……”霜月气得跳脚,被小看了呢!   “虽然没有怎么实践过,但是也算是学过了。”霜月这样说着,从冰箱冷柜里找出了果蔬和一些切好的牛肉。   槙岛圣护看着她忙碌,原本还对她说了一句拭目以待。最后看到她手脚生涩的样子,还是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和她一起准备晚饭。   “老师,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做饭,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吃惊。我总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是那种等着供奉的神祗一样,很好笑吧。”槙岛圣护卷起袖管,走进厨房之后,霜月就彻底沦为一个打下手的,负责帮忙洗菜之类的。   槙岛圣护看了她一眼,意义不明地问:“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霜月愣了一愣,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难以回答。   她还没说话,槙岛圣护像是回忆到了什么,颇为愉悦地说:“霜月,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有一种被你看透的感觉。”   霜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太失礼了。真是……”   水沸了,槙岛圣护没有再说什么,专注于料理。霜月把自己少女系的粉色小熊围裙给槙岛圣护围上,捂着嘴一个人偷乐了很久,笑得肚子都疼。她拿出终端,想把这个样子的老师拍下来。   槙岛圣护捉着她的手腕,制止了她这个行为。虽然他还是一贯平静温和的样子,可是霜月硬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尴尬。   她忍下笑。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老师有一些人情味了呢,是慎也影响的结果吗?   **************   饭桌上,霜月夹着一块牛肉,格外好吃,就多吃了几块。   桌上放着两杯红酒,对于免罪体质的他们,饮酒不存在任何问题。   槙岛圣护吃的很少,很多时候都在出神,看得出来有心事。但是举止依然无可挑剔,与生俱来的贵族般的优雅。这种举止,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成。   想到崔九善跟她说起过的、槙岛圣护的过去,霜月有些不敢相信,虽然同情,但是觉得并不是那样,不由皱眉问:“老师,你的过去都是什么样子?”   槙岛圣护回过神:“怎么会问这个?”   霜月放下筷子:“老师曾经答应过我,会把过去的事情告诉我。现在是兑现的时候了。”她认真地说。   “很在意吗?”他问。   霜月点了点头:“崔九善跟我说过一些,所以……”   “那是我随口编造的。”槙岛圣护语速很快地说。   “编造的?”霜月睁大的眼睛,不相信老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槙岛圣护露出一个不多见的表情,意外的孩子气:“刚碰到jackson的时候,他是韩*队出身,接受一些破坏工作和电子战的训练。来到日本执行任务,国内却出了问题,他无比动摇。这个时候碰到了我,我的经历都关于先知系统,我不想多说,就随口捏造了一个所谓的‘身世’。”   “老师好过分……他说起这件事情的事情,还非常同情老师的样子。”霜月气鼓鼓地说,心里都替崔九善不值,老师是一个这样狡猾的家伙。   槙岛圣护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吧,至少这个故事没有什么恶意。”   霜月撇了撇嘴:“是恶意满满。要知道我当时听得都快哭了,老师的童年真是‘悲催的童年’。”   槙岛圣护喝了一小口红酒,温和地看着她:“霜月,我说过的。等事情都过去了,我的事情会都告诉你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霜月心中的不安又开始了。   槙岛圣护站了起来:“我吃好了,这下真的该走了。”   霜月默默地跟着站起来,一言不发,一路送他到屋门口。   “好了,不用送我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槙岛圣护低头注视着她,习惯性地伸手揉她的头发。   霜月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看着槙岛圣护走出房门,然后房门慢慢关上,她看到槙岛圣护高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缝隙之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他走了,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他了。——这样的想法清晰的跳入脑海。   因为直觉,也因为今天过分温和的槙岛圣护。   就像她曾经的梦境一样,这个男人会彻底的消失,没有一个人会记得他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会为他的离开而留下眼泪。   她不能再往下想了,头痛得像是要裂开。——门关上了。再也看不到了。   不可以!她快速地打开门,跑着追了出去,匆忙得来不及穿上鞋子,依旧光着脚。想见到他,不要他消失不见,想追上他。老师,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能跟上你的步伐。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理解你的梦想,让我能强大到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追到电梯口,数字显示着楼梯正在向下。   霜月看着跳动的数字,颓然地靠在墙壁,她还是来不及吗?不管怎么努力都来不及吗?就像小时候,爷爷最后失望的眼神,那样失望地看着她。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霜月抬起头,就看到了走道尽头的槙岛圣护,纯白的身影,她模糊了眼睛。双腿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朝着尽头走道奔了过去。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我听到你在叫我,是吗?”伸手来扶她。   “老师……”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心中槙岛圣护的位置有多重要,她无法想象他不在的那一天。她用力地抱着他,贪恋他身上的温度,阳光的气息。   走道尽头的安全通道,她站高了一个台阶,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子,在他嘴角印下一个很轻的吻,像是信仰般的虔诚,无关情|欲:“圣护,你会死吗?”   他一愣,眼中有些危险的情绪划过,没有由着她的唇离开,加深了那个吻,托着她的后脑勺。   她开始发抖。   口腔里是他红酒的香醇,纠缠着,极富技巧和侵略性的深吻。霜月窒息一样喘不过来,眼睛弥漫起雾气,揽着他,十指全插|入有些汗意的、纯白的发间。   “被一个小孩子亲吻的感觉并不坏。”槙岛圣护松开她的时候,勾着一丝笑意,“至于我的话,大概不会这样容易死的。”空洞的笑意。   她失神地看着他,直到他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都哭湿了。   她低着头,痛恨泪水的软弱。   霜月无力地往回走,就看到电梯口,她的前辈常守监视官立在那里,脸上的神色非常可怕,恐惧占了大半。   “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霜月你!”常守用发抖的声音,咬牙切齿地,“槙岛圣护!”说完,她眼神坚决起来,向着那个方向追击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另外一章请务必不要买!!!!是防盗章节!   至于霜月和老师的关系,看到这里的大家都明白,绝对不会有爱情这种东西,他们只是太了解那份孤独。习惯了彼此。      第四十一章      常守自然是没有追上槙岛圣护,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严厉地看着霜月:“这件事情,霜月,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正当的解释,你和罪犯槙岛圣护是怎么认识的?”   霜月看着眼前的常守,霜月之前的不安都完全压制了下来,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淡漠地看着她:“我不明白前辈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至于刚才的人,他是我在学院的美术科老师柴田幸盛,仅仅是这样而已。就算在局长面前,我也是这样的话。”   常守的眼睛都泛红了起来,身体气得发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霜月美佳。请你跟我回一下公安局。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跟一〇二未解决事件的罪犯有关。”   霜月木然地看着她,没有反驳。   ********************************   公安局,走廊。   走出电梯,走向局长办公室的走道上。没有在自己科室的楼层停留,也没有就遇到一个熟人。常守和霜月没有再做任何交流,沉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   “局长。”常守敲着门。   得到允许之后,带着霜月进入局长执务室。   红木办公桌之后,公安局局长禾生壤宗坐在很大的转椅中,像是刚刚从短暂的休息中醒过来,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有什么事情?”禾生局长问。   常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看到他们在接吻的一段,大概是觉得涉及到霜月的私生活,常守保持了礼仪,没有多嘴。   禾生局长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槙岛圣护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变得有神起来,没有打断常守的叙述,直到最后,才问了霜月一句:“霜月监视官,你对此的解释事什么呢?我想听听你的话。”   霜月依旧用之前淡漠的语气,把对常守的那番话说了一遍。   “这样……”禾生局长推了推眼镜,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像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才对霜月说:“那么,我现在建议监视官你测试一下犯罪指数,没问题吗?”她对霜月一直非常客气,就算是现在还是认同霜月监视官的身份。   霜月顺从地点了点头,于是被带到了唐之杜的分析室。不当值的狡啮慎也居然也在分析室里。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和图像,看样子他们正在修复结衣案件的商厦监控录像。   她们到达的时候,狡啮慎也正在问唐之杜,脸色不是很好:“怎么样,还能修复吗?”   唐之杜叼着一根烟,艳丽的装束也掩饰不住疲惫,她困倦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困难呢,毕竟当时整栋楼都切断了电源。再等一会儿,试试看。慎也,你是怎么对这个案件这样重视呢?一个小女孩一时间想不开,哧……切个男人玩玩也很正常。弥生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笑起来了。”   狡啮慎也眼神一暗,低低地说:“案件虽然是独立偶然发生的,但是,总觉得背后应该还有其他人,案件现场不止那女学生一个人。这样的感觉非常清晰。”   唐之杜听着,抬眼看着进来的常守和霜月,愉快地打了声招呼:“哟,监视官们都来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效劳吗?”   估计是看到了两个人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唐之杜收了笑意,疑惑地和狡啮慎也对视一眼。   “麻烦你给霜月监视官做一个犯罪指数的色相检查。”常守面无表情地说。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唐之杜脸色凝重起来,按掉了香烟:“出了什么事情,小可爱她怎么了?”   常守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她对槙岛圣护的恐惧,船原雪惨死的样子又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个男人,用刀划伤雪的后背,然后……惨叫着的雪、被割喉的雪、软着倒在走道上的雪……还带有温度的血流下来……手铐、垂下的手腕、死不瞑目的雪……全部都记得那样清楚。那个男人,是恶鬼。   狡啮慎也抬眼看着她:“监视官,到底怎么回事?”   一听到狡啮慎也的声音,常守压抑着的眼泪全部夺眶而出,她用手背摸去眼泪,声音都发抖:“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我今天和槙岛圣护碰面了,就在我们这位可爱的监视官家门口。”   唐之杜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狡啮慎也,则在听到“槙岛圣护”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就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像食肉动物一样的野性、残忍:“槙岛圣护!”   霜月无视他们的情绪变化,找了一个位子坐下:“那么,就请按照程序检查我的犯罪指数吧。”   唐之杜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摊了摊手,看了常守一眼以后,只能按照规矩办事。检查之后,唐之杜松了一口气,努力轻松地说着:“看呐,非常干净的零显示,依旧是纯白。没有任何问题。”   常守倒了几步,苦笑起来。她怎么会不记得用支配者对着槙岛圣护的时候,到最后,他的指数反而降到了零:“连免罪体质,也这一点和槙岛圣护一模一样吗?”   霜月冷漠地站了起来,抬眼看着常守,朝门外走着:“好了,那该回局长那里交差了。”   狡啮慎也大步追上她,用力握住她单薄的肩膀,力量之大让霜月觉得自己的肩骨快被他捏碎了。他的眼神阴狠得可怕:“为什么会认识槙岛圣护?你还是多少事情隐瞒着。告诉我,一直以来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就是槙岛圣护吗,从两年前开始就是吗?”   他有多想保护她不受伤害,此刻就有多想直接杀了她。他一直想保护的孩子,最后还是没能逃脱那样的命运吗,还是和他一样沦为小白鼠、拼命地寻找着出口吗?   霜月忍着痛,特别同情地、无限哀鸣地看着他。   那番说词在慎也面前是完全没有用的,她残酷而又平静地说:“我知道慎也从一开始就戒备着我。但是,我没有做任何错事。说到底,到底凭借什么来判定善和恶呢?至少先知系统到目前为止都站在我这一边不是吗?如果老师就是常守口中的槙岛圣护,那么慎也的罪一分也不会比我少。”   “你说老师……?”扣住她肩膀上的力量更大,霜月痛得快要承受不住,趁着慎也失神的片刻,她快速地从他掌下挣脱出来。   “槙岛圣护……柴田……”狡啮慎也的情绪变得不可控制,野兽般的眼神,身上散发的杀意让人心生恐惧。   “慎也……”唐之杜担心地喊了一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慎也压制着所有的情绪,看着霜月。眼中的虚无空洞,和槙岛圣护那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为了什么事情……”霜月轻轻地重复着说了一遍,想到了老师最后的表情,她脸上的哀愁更加明显,“我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才来,似乎是来道别的。如果我知道的话,也许就不一样了。”   常守忍住了眼泪,神色变得坚决起来:“请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那个男人必须被制裁。”   狡啮慎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有用的。”霜月看着他,惨淡地笑起来:“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公安局的响起警报的声音:“现在请全体人员到会议厅集中,东京发生了大规模的、性质恶劣的暴力事件。再重复一遍,现在请……”   “不管怎么说,先去会议厅吧,这件事情相信局长会处理好。”唐之杜看了看他们,这样说着。她现在是四个人里面最冷静的一个,因为置身事外,所以看到更加清楚。   常守冷静了下来:“你说的对,是我不够冷静。”说完就往会议厅的方向走去。   狡啮慎也一言不发,沉默着、快步走了出去。   霜月立在原地,伪装的平静开始崩溃,那种不安已经完全把她吞噬。唐之杜俯下|身抱抱她,如同温柔的大姐姐:“真是够可怜的,身体都在发抖呢。我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小可爱,做任何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那些爱你的人吧。先不说秀星,就连慎也也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秀星绝对会疯的。多为他想想吧。”   “我知道。”霜月低着头,默默地说,“谢谢你志恩姐,一直以来你对秀星、对我都很好很好,我很感激你。”   唐之杜拍拍她的脸:“所以现在别胡思乱想了,先听局长的安排吧。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可爱一点,刚才那种样子一点都不适合你,连我看了都觉得心里有些怕的感觉。”   “抱歉。”霜月知道都是因为滕的原因,唐之杜才会对她爱屋及乌的吧。   “走吧,肯定是出了了不得的事故。”唐之杜松开她,有些忧虑地说着。   霜月提起精神,等她到会议厅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刑事课共有三个系,霜月他们都在一系,整个刑事课共有监视官七名,执行官十三名。先知系统之下,犯罪在不断减少,刑事人员一直处于这样不足的状态。   事态紧急,尽管如此,禾生局长还是在回忆之前,单独叫了霜月,简短地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依旧是公安局的监视官。我相信系统对你的认定。”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语气里透着关怀,眼神也非常温和。让霜月想到了她过世的奶奶,也是这样慈祥的眼神。——只是突然这么觉得,没有任何根据。   “是。”她应了下来。   事情紧急,禾生局长没有再说什么,等霜月落座之后,局长已经开始把事件的情况告诉大家。街头出现了戴头盔的人,数量已经不能统计。支配者无法裁决那些人。   滕离她隔了好几个位子,但是这样的距离依旧可以听到滕笑的声音,似乎对这样的事件感觉非常有趣,或者是准备大干一场。那家伙永远都是那样活力满满吗?霜月转过脸去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像跋扈的小狮子,手枕在脑袋后面。局长说了什么话,霜月也没有听进去多少。看到周围人表情凝重起来,霜月才集中注意力去听局长讲话。   如果她当时知道的话,她一定不会把视线从滕的身上离开。局长的话又有什么好听的呢?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会加倍珍惜和滕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注意到她的视线,滕也朝她看过来,露出特别灿烂稚气的笑容。秀星的笑容,不输星辰,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觉得。他身边的*冢踢了他一脚,滕不满地瞪她:“你干嘛啊,很疼啊。”没有表情的*冢扫了他一眼:“现在听仔细些,省得一会儿又冒冒失失的。”“切!烦人。我知道了啦……”   霜月不由看得低笑起来。再听局长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分配任务。对付头盔比较有效是点击警棍,另外还有紧急用的电磁脉冲手榴弹,将头盔无效化之后,然后再和之前一样,使用支配者将对方制裁。对方人数实在太多,武器的数量较少,所以武器要特别慎重使用。   三个人一组对每个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搜查和镇压,遇到□的民众就将他们制服。霜月还是和宜野、*冢一组。滕、慎也和常守一组。   禾生凝重地说了最后一句:“关系到整个城市的未来,摆脱各位了。”   全体动作划一地站了起来。按照分配有序地领取武器装备后,三人一组分别上了警车。节奏太快了,霜月都没有时间和滕说上一句话。   警车上,*冢和霜月坐在后座,她拍拍霜月的肩膀:“别太担心他,那家伙虽然冒失,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还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霜月感激地笑了笑:“我知道,谢谢弥生姐。”   *冢“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表情就愉快了不少:“好久没听人叫我姐了。不用那么客气,我和志恩都是看着那家伙一路走过来,一直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照顾着。能遇见你,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幸福。”   *冢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长的话,霜月今天被她们俩温暖着,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这样的话,应该我说才是。如果没有遇见秀星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无法想象要是生活中没有遇到过滕,那个样子无论如何都想象不起来。   坐在警察前座的宜野突然惊呼了一句:“不好了。”   “怎么了?”霜月和*冢同时问道。   宜野调出终端的影像:“快看网上的视频,之前第一起被杀害的女子的视频被上传了。‘公安局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报警了还会这样?’‘这个社会已经完蛋了’‘以暴制暴’‘正当防卫的人不会上升指数’……这样的评论越来越多……”   “也就是有人在恶意煽动是吗?”霜月看着车窗外,火光四起,商店被砸,到处都是混乱的骚乱。昨天还安静的城市,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城市像一个罪恶的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着她善良的市民。霜月突然就想起前几天滕推荐她看的《no.6》,一开始她还嘲笑说这是一部基片,污蔑滕的取向有问题,滕一下子就脸红了。可是后来,霜月还是被故事中城市最后的模样震撼到。   这样近距离地接触□,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不是故事里的情节。而网上煽动谣言的人,除了崔九善应该不存在第二人选了吧。   “停车。”霜月看到了戴头盔的一群人。   *冢和宜野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就要专心于镇压了。   ***********   东京的某处房间,窗帘紧密地拉起。   这一次霜月却没有猜对,负责传播谣言的人除了崔九善还有另外一个人。学院的制服,天真而因为这个显得有些残酷的脸,在电脑屏幕保持着雀跃的表情:“代替的专业服务器和伪装地址我都没有写错吧,崔先生教的方法真酷。”   房间里,像是吸血鬼一样的两个人。   眯起狭长眼睛的崔九善,满意地点头:“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之前跟着圣护的那个孩子。跟你一样,学什么都快,圣护到现在都最宠她。”   “崔先生说的是霜月前辈吗?能像前辈是蓝铃的荣幸。”蓝铃愉快地笑了起来。   终端铃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崔九善接了电话:“是,一切都办妥了。请放心,好,那我们现在就过来。”   蓝铃想了想问:“我们要换地方继续吗?”   崔九善弯着眼睛笑:“不是哦,我们现在要直接去厚生省。你把电脑带上,跟我一起走吧。”   蓝铃咯咯地笑起来:“越来越有趣了呢……”   那么,让她期待一下见到前辈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端午完结,然后开个定制出来!      第四十二章 破碎的记忆      夜的街头,原本应该平静安宁的夜晚。   “都放老实点。”黑色风衣的执行官手铐着暴|动者,不耐地说。   “为什么要抓我们?”   “应该抓那些人才对。”   “我们只是按照网上的方法还击而已,这样指数不会变坏的,不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被捕的市民抱头蹲在路边,愤懑不满地说着。   “看看你们的犯罪指数吧,跟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宜野座摇摇头说。   *冢那边还有几个反抗的市民,正在被制服。   霜月手腕上的终端来电。那时候她正将罪犯押解上运送车。“怎么了?”她问。   “我们已经在去厚生省总部的路上,槙岛圣护的真正目标是那里。”是常守的来电,看得出来,她对霜月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公事她还是出于职责的交代清楚了。   “怎么……”霜月吸了一口气,“那里会有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不清楚。”常守这样说着,还可以听着一些滕和慎也说话的声音,滕依旧笑嘻嘻地说着话,听上去漫不经心的样子,而慎也的情绪不怎么明显。   霜月微微一晃神:“是,我知道了。这边事情一处理完,马上过来汇合。”   “嗯,就先这样。”常守中断了通话。   终端那边的声音骤然消失,霜月呆了呆,褐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很多次她努力回想那天的情况,回想滕那时候的样子,却发现根本记不起来。   记忆选择性的、将痛苦的记忆都遗忘了。   二系的监视官协作完成了这块区域的镇压工作。   “小姑娘,打起精神呐。”年长的监视官看出她的不在状态,拍拍她的肩膀。   霜月猛的一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抱歉,我……”   “能够理解的,这样大规模的暴力事件,我都是第一次碰上。作为新人的你就更加了。总之,一起努力吧。”监视官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宽慰着说。   “是。”   该怎么解释呢,她恐惧的并不是眼前的危机。   *********************   *********************   走过漆黑的暗道,是一条维护通道,有些腐朽的铁制楼梯。   零落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响起,硬质感的脚步声错落。   “崔先生,我们要去的地方,会有什么呢?”蓝铃提着手提包,笑吟吟地问。   “不管是什么,那都是先知系统的真实面目,真叫人兴奋。”义眼微微眯起,愉悦的光芒怎么也掩饰不了。   “先知系统的真面目……吗?”长相甜美的少女跟着重复了一遍,眼睛里有些不可控制的恐惧,不过更多的是兴奋,被崔九善所感染的兴奋。   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紧身衣的杂鱼,蓝铃嫌弃他们穿的不好看,不帅气不说,还非常兄贵的样子。她远远地拉开了距离,乖巧地跟在崔九善身边。这样看起来的话,还是崔先生比较顺眼一点,虽然他的岁数老了点。   蓝铃暗暗地笑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即将发生的危险。   “你们几个就留在外面,公安局的人马上就到了。小心一些。”崔九善转过身,吩咐着说,这些人的身手他都是信得过的,经过严格地挑选。   **********************   **********************   厚生省大厅。门口的工蜂已经遭到破坏,他们是不是来迟了。   “楼顶,楼顶不是政府机关的楼层?”常守皱起眉,对终端另一端唐之杜给出的回答感到诧异。槙岛圣护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直奔天线区,大概是要劫持电波吧。”唐之杜揣测着说。   滕摊了摊手,依旧是嬉笑的样子,但眼中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们的目标不是……厚生省吗?”   狡啮慎也没有在意,只是问:“下了去面的是什么人?”   唐之杜吸了一口烟:“没有槙岛圣护,那些人到了地下四层就行踪不明了。可能是从那里钻过维护通道进入了地下公共沟了。”   滕撇了撇嘴:“切,去那里做什么,总觉得不怀好意的样子。”   狡啮慎也眼神一暗:“那么槙岛圣护确定是在顶楼无疑了。”他当先往传输电梯上走,“走吧监视官,去追捕槙岛圣护。”   常守一愣:“但是……下面呢?”   滕无所谓地笑笑说:“我去吧。”说完就往朝下的方向跑去。   狡啮慎也回头喊住他:“滕。”但是顿了顿,还是什么都没说。   滕脚步一停:“啊?怎么了。”   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吧。滕也明确地知道顶楼的槙岛圣护只是诱饵,真正的目的在地下四层一下。慎也认真地说:“千万别乱来。美佳让我看好你的。”   听到小妻子的名字,滕咧嘴笑了起来:“切,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吗?美佳是这样,狡酱也是这样。烦人……”他摆了摆手,“一会儿见吧。”   狡啮慎也和常守朱在往楼顶的电梯上,慎也的神色一直很忧虑。   常守疑惑:“是担心滕吗,那里没有槙岛圣护,应该会安全一些,再加上志恩也会帮他查探地下的情况。”   慎也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是这样没错,但是比起顶楼的佯动,那里才是槙岛圣护真正的目的。”   常守惊呼着,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你还让他一个人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滕也清楚这一点。我们必须先制裁槙岛圣护。”他的眼神更加深暗起来。   ***********************   ***********************   崔九善操纵着电脑,企图攻克最后的难关,无线电的耳机询问着外面的情况:“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那个家伙解决了吗?”   耳机里传来滕的声音:“遗憾呐,你的那些杂鱼都太不耐打了。”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喘气,不是体力消耗过大,就是受了伤。   蓝铃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弯着眼睛笑,向崔九善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出去对付滕。   崔九善点了点头,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一边还和滕在对话:“哦呀哦呀,是滕,对吗?我对你还稍稍有一些了解,那么聊一聊吧。这个地下成了巨大的电波暗室。支配者也无法使用。哪怕现在你身边有监视官,也无法限制你了。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自由了。说说你的感觉吧。”   滕吸了一口气,捂着手臂的伤口,嗤笑,敷衍地说:“感觉还不懒。”   “不用多久,在外面世界我们也能获得自由。要是将先知系统摧毁,这个疯狂的世界就会从根本上颠覆。”   “喂喂,你认真的吗?”滕眼中的神色锐利起来。   “我没有在说笑,现在与我仅一门之隔的,就是先知系统的中枢。”崔九善的声音里不掩激动。   这个时候,暗处有偷袭者,滕虽然留意到了,但因为伤势,动作一慢,挨了一钉。   “呐呐,小哥,不要掉以轻心哦。”学生装的蓝铃笑吟吟地立在门口,“不然会被我杀掉的。”   滕拔出钉子,咬牙:“你们,你和你姐姐果然都是槙岛圣护的人。”   蓝铃低声笑起来:“猜错了哦,姐姐那种性格是不会被任何人驱使的。既然猜错了,就要接受惩罚。”蓝铃眼中有嗜血的笑意,和天真的笑容极为不符合。   “等等,蓝铃。”崔九善打断说,“滕,要不要考虑联手呢。”   滕警惕地注视着蓝铃,这个小女孩有着很强的攻击力,对他又有强烈的敌意,崔九善的命令她未必会遵守。   “先知系统是狗屎,你们也是一样。”滕不屑地说。   他的眼神非常清明,并不是说气话而已。他看上去轻浮淘气,有时候又像患有多动症,但是心中所想的是非常清晰的:先知系统确实好比狗屎,可是这些视人命为草芥的革命者,不也是一样吗。   得到这样的答案,崔九善不由有些失望:“本来还希望有更好的结果呢,怎么,当惯了被圈养的猎犬,已经不适应突然的自有了吗?”   滕冷冷一笑:“不用激我,这招对我没用。你们这些臭虫。”   “哦?真的。”崔九善笑起来,压低了声音,“连美佳你也觉得是臭虫吗?”   “什么意思?”滕皱眉,神色不快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崔九善笑得更加开心,“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她可是圣护最得意的作品。”   滕愣在那里。   “哦呀,不和你多说了,先知系统的面目,马上就要见到了。”耳机里传来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还是崔九善倒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过了很久,他才说:“蓝铃,放他进来。这个先知系统根本就没有摧毁的必要,一旦公之于众的话。”   对先知系统的好奇,让门外的两个人放弃了对峙,蓝铃不甘心地回身就走,看到系统真面目的时候,整个人呆住。   滕的腿上也有伤,成为三个人中最后一个看到先知系统真面目的人。   不知道该怎么描绘那时候的震惊。   他是三个人中最警觉的一个,马上意识到这个地下空间里,出现了第四个人,或许那已经称不上人。机械暴露之下的白发妇人。   “局长……”滕眼中有短暂的恐惧。   支配者强制成致命消除的模式。   然后,他被小女孩用力地推开,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我真是疯了才会救你。”蓝铃疲惫地闭起眼睛。   从小到大,一直都只是想让姐姐多看我一眼,学着她喜欢的样子。姐姐……   真的太无聊了。我怎么会喜欢姐姐这种笨蛋。   **********************   **********************   隔离矫正所内,结衣睡在床上,死水般的眼睛注视着纯白的天板:“被彻底分解,致命消除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同一时间,霜月砸晕一个暴民,她开始烦躁起来,下手非常重,被肘击的市民马上混了过去。   “得再快一点,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厚生省,可恶,这些家伙怎么没完没了。”霜月皱眉,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完结,争取晚上赶出来。   然后暑假开个定制,纪念一下33~      第四十三章      霜月很多时候不记得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大约是太痛苦的记忆,自动地选择了遗忘。人最美丽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出于自己保护的反应和关于恋人的记忆不断冲击着,于是最后仅剩记忆的片段。   等处理完市民的暴|动之后,霜月带着属下宜野座伸元和*冢弥生赶到厚生省总部。   槙岛圣护被捕。   重伤的慎也、眼眶红肿的常守、陷入昏迷的老师、……虽然很难受,但是霜月很清楚,老师被捕是迟早的时候。这样的结尾已经很完美,城市的战火终于可以散去了。   不对,不对……   心痛得钝起来,她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个笑起来不输星辰的男孩子,那个会用笑容掩饰一切情绪的执行官,那个无条件对她好、又容易炸毛的傲娇小狮子。   她怎么能失去他?   “你们和我开玩笑的吧。”霜月虚弱地笑了笑,一个惨白的笑容。   回答她的,只有执行官们不忍的目光。   一时间视觉残留,所能看到的世界只有黑白两色,而且是黑白对调,就像是老照片的胶片。   她嘴唇苍白。   “慎也呢?我要问他。”霜月眼中漂浮着最后的光。   “受了很重的伤,已经送往医治了。”   “监视官,你自己也有伤,去处理一下吧。”宜野座低头看着她。   *******************   *******************   厚生省公安局。   照常的处理公务,所有工作都完成得仅仅有条。只有在看到滕一桌子的手办和那空着的座位时,她的眼中才会露出空洞的情绪。   自从滕失踪,槙岛圣护被捕,慎也重伤入院之后,霜月都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看上去很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可是身体已经被腐蚀了,只剩空壳。很久之后,她试着回忆那段时间的事情,脑海里都是散碎的记忆。如果没有滕的话,她应该怎么办才对呢……   “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唐之杜抱着她。   “你在说什么呢。我……”她虚弱地笑了笑,眼神空洞无光,“我为什么要哭呢?我相信秀星绝对不会叛逃,绝对不会。”   唐之杜是在劝人,自己却先哭了出来,泪水沾湿了艳丽的妆容。她抱着霜月:“是啊,绝对不会的。”   “不是叛逃,所以,我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在唐之杜的眼泪之中,霜月终于哭了出来,说出了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大姐姐……我好怕,他到底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好……”   她毕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   ******************   “inrestlessdreamsiwalkalone/narrowstreetsofcobblestone/……”街边店铺放着古老的歌曲。   橙黄色的街灯像是隔了很远,光照不过来,夜风很冷。   竖起衣领抵抗寒风,走在这个过于完美的城市,为什么看不到光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深陷在这样的迷雾中。   看上去都那么平静。没有人敢打破这份虚假。   thewordsoftheprophets/先知的神谕已经降临,按照那样去做就足够。   霜月抬起头,看着城市上空的群星,好像那里才有光芒。眼睛开始酸涩,那么干涩。仓惶地地低下头,泪水还是湿透脸颊。   夜晚的寒冷深入骨髓,秀星,我是一个很贪心自私的人,一旦触碰温暖,就不会再松手。所以一直以来都那样依赖你。   我是这样的思念你。   他的话就在耳边:   “我可是一个料理高手,要是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过来啊。”   “我很喜欢美佳啊……怎么哭了,明明狡酱说会感人啊……”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看呐,就像星星一样。白天的时候只是看不到而已,其实一直都在那里。”   ……   “笨蛋……既然做不到,一开始就不要答应我啊。”鼻尖蹭了蹭衣领,吸了吸鼻子。   ******************   ******************   接到槙岛圣护的电话是在一周后。   见到槙岛圣护是在厚生省总部的楼顶,街头扫描仪的盲区。   一周前,槙岛圣护从运输飞机上逃脱,也就是从那天起,霜月美佳也被严密的监视起来。这意味着,要不了多久,槙岛圣护来见她的事情就会被发现。   对此,霜月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白色的衬衫,纯白的头发,从背后看过去,像水母一样。他坐在高楼的边缘,楼顶的风吹起他的白发,太阳正在下山,最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画面那样唯美。   “老师你坐在这么高的楼边不怕掉下去吗?”   “怎么会,除非是你推我。”   “不要揭穿我呐,我只是会有冲动把高处的东西推下去。老师你一定明白那种愉悦的吧。”   “过来。”他的声音淡淡的。   “能看到那片麦田吗?那里,宇迦之御魂神病毒的管理中心。”   “宇迦之御魂神……”霜月皱眉跟着重复了一遍,企图抓到其中的关键,突然,很多线索在一瞬间汇成一条线:管卷的研究团队、出云大学的实验室、病毒的管理中心、哥哥的实验项目……,“老师,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哥?大概是两年前,就认识我哥哥了对吧。”   那个时候去会客的老师,那个时候跟她开玩笑说老师其实去买玛德琳蛋糕的崔九善,那个时候哥哥欲言又止的电话。原来在那么早之前,结局就已经在酝酿着了。   槙岛圣护露出赞许的笑容。   “你让哥哥帮你做了什么?”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但是意志很坚定,“我不会让老师去那里,也不会允许哥哥牵扯进来。绝对!”   “你大可以试试看。”槙岛圣护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   宗教画一样的圣人,纯白的槙岛圣护,看不到任何恶的力量:“真是惹人发笑,霜月家族,先知系统的参与开发者。不依靠人类自身,而是由机械去维持的公平社会,其实体竟是人脑的集合体,这是任由你们肆意妄为的东西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知系统的开发者?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为什么指数变得没有了波动,比如结衣钱包里三个女孩子的合影,又比如爷爷最后的眼神到底是失望,还是自责?   到底该怎么做才对的,以什么来区分善和恶,到底老师一直在追求的是什么?   她一直都是鹦鹉学舌地重复着圣护的理想,曾经她挑衅地问过他,会不会担心成为他的复制品。他那时候笑着看着她。   看呐,现在这一天已经到了,变得没有自我,成了彻底的复制品。   霜月始终不认为槙岛圣护是恶的来源,她认同他的思想,但是不认同他的做法。杀人,是违法的。这样简单的道理,她明白。   槙岛圣护在霜月身边站定,对他没有防备的霜月被他打晕,他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傻女孩,我现在这样,根本不需要你哥哥的协助。”   “我找你,只是想让监视的人知道,我已经舍弃了你。”去过正常女孩子的生活吧。   他这样想着,不确定昏迷过去霜月听到了多少。没有关系,等你醒过来,一切都结束了。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槙岛圣护,其实你也是她最重要的亲人,她爱你。——只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就如狡啮慎也说的那样,你以为自己是社会的孤独者,所有人都是被豢养在狭小牢房的独享平静而已。   *********************   *********************   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霜月赶到了公安局,但是刑事课的全员早已出动。   分析室里,唐之杜志恩吸着烟,手下飞快地操作着键盘,对她说:“也没有什么不好,系统解除了对你的监视,保留了你监视官的身份,暂时又不需要插手课里的事情,就当是休假好了。至于工作上的事情,朱会处理好。放宽心吧。”   唐之杜努力说得轻松,其实他们的局面非常不利,慎也脱离了猎犬的锁链。刑事课严重人手不足。   “谢谢你的一番话。”霜月由衷地说,然后向她道别。   拿出终端,犹豫再三拨通了电话:“哥哥,这一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其实关于自己的家族,霜月知道的并不清楚,东京医药界的大财阀,最精湛医术的掌握者,密切控制着国家关键的命脉,以及颅内科最出色的医生、家族的继承者,她的哥哥霜月宗介。   因为宇迦之御魂神,因为先知系统的参与制造者,这样的身份存在。让霜月第一次为自己的家族而感到陌生和恐惧。   哥哥赶来的时候,兄妹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管卷已经被杀害了,眼睛被挖出,手中切断。手法非常完美,在不破坏完整性的条件下取得,是老师惯用的手法。   来不及了……   从去见老师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每一步,都落在老师身后。再这样下去的话,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无比的麦田边,绝望的守望者。   霜月听到常守哽咽叫了一声:“狡啮桑……”是绝望,无力挽救的绝望。   然后她看到拿枪指着老师的慎也,没有更多的考虑,也许是对圣护的在意已经深入骨髓,她没有任何犹豫挡在了圣护身前。   子弹擦过她的脸颊,鲜血一下子印开来。在最后一刻,狡啮慎也还是扣下了扳机。   有鲜血溅到霜月身上,她身后的圣护轻笑了一声。霜月从来没有听他这样轻松的笑过,老师,你很累了吧。   他全部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鲜血浸染她的衣服。   看着他在她怀中闭起眼睛,霜月觉得那一刻,自己也跟着死去了。狡啮慎也杀了槙岛圣护,也杀死了狡啮慎也。   “愣着干什么?不想人死的话,快点把人抬上车。”霜月宗介朝着她吼了一句。   “什么?你说老师他……你是说……?”她不敢相信,明明他的身体都在变冷。   ************************   ************************   &最后的幸福,完美的世界&   病房里,槙岛圣护清醒了过来,作为代价的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眉宇间的戾气也随之全部消散了,澄澈得不可思议。   霜月喜极而泣,他却伸手抚上她脸上的伤口。   在霜月的精心照顾下,圣护恢复得很快。他开始回想以前的事情,但是每次都很痛苦。他的头部受了重伤,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他会问霜月是什么人,会问他又是什么人。用孩子一样迷茫地目光看着她。   “老师是我最重要的人。”霜月这样回答他。   “恋人吗?”他问。   霜月稍稍有些吃惊,他开始学到新的词汇了:“不是的呢,比恋人还要重要。”   他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微微皱着眉,眉宇间的戾气已经消失,皱眉的样子也显得安静美好。   比起霜月的心无芥蒂,她的哥哥不止一次的警告她:“美佳,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他的智力没有问题。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依旧是危险的存在。”   要不是一时心软,看到自己妹妹绝望的样子,他不会出手就他。又或者,这只是出于一个医者的职业素养。   “哥哥,他现在就像个孩子一样,一无所知,我不能不管他。公安局那边,希望哥哥可以拖延一下。”霜月在经历所有事件之后,迅速成长起来,“我要麻烦哥哥帮我查一下慎也的下落。估计在出入境登记上,会找到线索。”   面对顽固的妹妹,霜月宗介只能叹气:“知道了,我来处理。”   家族的庇护,财阀的势力很快查到了想要的讯息。在最后的时候,家人永远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出来保护小女儿。   “我帮你们安排好了出国的船票。离开日本吧。”   “谢谢哥哥。”   这是已经最好的结局,而且她也听说,新的执行官已经产生了,就是结衣,取代了滕原本的位子。相应地,她离开之后,也会新人取代她。   正义的锁链从来不会断开。   “老师,这里是你的藏书,你之前很喜欢看书的。还记得吗?”担心圣护一路上会感动无聊,霜月把他的书全找了来。   失忆后的圣护很少说话,总是长时间的沉默着。   在他看到藏书的一瞬间,眼神有些动摇,修长漂亮的手指慢慢划过一本本书脊。   “怎么了?不舒服吗?”霜月察觉到他的神色不是很好。   “不是,这里你看,好像少了一本书。”他平静地述说着。   她知道的啊,是那本慎也带走的书,名字是《追忆似水年华》。就算失去了记忆,也有无法磨灭的痕迹吧,就如同狡啮慎也和槙岛圣护。   “说不定是落在什么地方了。”霜月勉强地笑了笑。   圣护温顺地点了点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一瞬间,霜月有一种谎言被拆穿的窘迫:“老师?”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后者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表情不像伪作。看样子,老师还是没有记起来吧。霜月这样以为。   “老师,要是你有一天不在了,我会很困扰。”她还是像从前一样依赖着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那一年圣诞的时候,圣护很孩子气地说想吃地道的料理。   霜月有些犯难,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去哪里找。不过老师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然后她找到一家店。   外国人开的料理店里,黄发的少年别着四个发卡,朝着老板张扬跋扈地说:“我可是日本最厉害的料理高手。”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Novel瘾君子】整理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